第138章 暗夜疾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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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府地牢。 方清河正靠坐在墙边，在脑海中反复推演着沈如晦可能面临的各种情况，以及对应的、他所能想到的、最细微的干预方案。突然，一阵极其异样的、隐约可闻的骚动声，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穿透了地牢厚重的阻隔，传入了他的耳中。 那声音很模糊，似乎是奔跑的脚步声，夹杂着某种压抑的、惊慌的人声，与平日里死寂的帅府夜晚截然不同。 出事了！ 方清河的心猛地一沉！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攫住了他。是沈如晦还是……别的什么 他立刻扑到铁门边，将耳朵紧紧贴在冰冷潮湿的门板上，竭力捕捉着外界的任何一丝声响。那骚动声似乎来自地面之上，并且隐隐朝着某个方向聚集——正是沈如晦院落所在的大致方位！ 是如晦！一定是她出事了！ 是早产还是其他并发症在这种恶劣的天气里，在那种极度压抑的精神状态下，任何意外都可能致命！ 巨大的焦虑和无力感，如同潮水般瞬间将方清河淹没。他身陷囹圄，与世隔绝，纵有满腹医术和满腔焦急，却只能在这黑暗之中，被动地等待着可能永远不会传来的、不知是吉是凶的消息。 他用力捶打着厚重的铁门，发出沉闷的响声，试图引起外面可能存在的狱卒的注意，哪怕只是一丝一毫。“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沈小姐出事了回答我！”他嘶哑地喊道，声音在空旷的地牢里回荡，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再次紧紧缠绕住他的心脏。他滑坐在地上，双手死死插入发间，指甲几乎要抠进头皮。他恨自己的无能，恨这囚禁了他的牢笼，更恨那个将沈如晦逼至如此境地的男人！ 时间在极致的煎熬中一分一秒地流逝。地牢外的骚动似乎持续了一段时间，然后渐渐平息下去，但那种令人窒息的紧张感，却并未消散。 方清河不知道上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沈如晦是否安好，不知道孩子是否平安。每一种可怕的猜想都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理智。 就在他几乎要被这无尽的等待和未知逼疯时，地牢铁门下的小口，突然再次被推开！ 这一次，递进来的不是食物，也不是草纸，而是一个极其匆忙塞进来的、小小的、用油布紧紧包裹的物件！那动作快得几乎像是错觉，东西一塞进来，小口便立刻关闭，外面再次恢复了死寂。 方清河的心脏狂跳起来！他几乎是扑过去，一把抓起那个油布包。入手有些沉，形状……像是一个小小的玻璃瓶 他颤抖着手，极其迅速地打开油布。里面果然是一个拇指大小的棕色玻璃瓶，瓶身上没有任何标签，但凭借着医者的直觉和对药材气味的熟悉，方清河瞬间辨认出了那是什么——是极高浓度的、用于紧急情况下强心提气的药剂！而在药瓶下面，还压着一小卷草纸。 他展开草纸，上面只有两个潦草到几乎无法辨认的字，是用炭笔狠狠划上去的，带着一种刻不容缓的急迫： 【危！早产！】 方清河只觉得眼前一黑，浑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 危！早产！ 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那个神秘的帮助者，冒着天大的风险，送来了这救命的药剂，传递了这生死攸关的信息！这瓶药，或许是此刻唯一能增加一线生机的东西！ 可是，怎么送进去如何让沈如晦用上 方清河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起来。他必须想办法！必须让这瓶药起到作用！ 他不再犹豫，再次扑到门边，用尽全身力气，更加猛烈地捶打着铁门，嘶声力竭地喊道：“我要见顾长钧！告诉他，我有办法！有关沈如晦和孩子性命的办法！让他来见我！立刻！马上！” 他的声音因为极致的焦急和用力而彻底嘶哑变形，在黑暗的地牢中，如同绝望的野兽发出的最后咆哮。 他知道，这是在赌，赌顾长钧对沈如晦和孩子的在意程度，赌他是否会在这生死关头，放下对他的杀意和戒备。 暗夜之中，一场与死神赛跑的疾驰，不仅在帅府那间混乱的产房里进行着，也在这幽深的地牢中，以另一种方式，惊心动魄地上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