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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正宇的理智，如同万年不化的寒冰，死死地压制着心底那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直接把这个老登打一顿，打断腿 爽是爽了。 但没用。 不仅解气不彻底，还会留下数不尽的麻烦。 这个年代，打人，尤其是打自己爹，传出去不仅名声难听，万一这老登躺在地上耍赖报警，自己还得进去蹲几天。 为了这种人渣，不值当。 要玩，就玩点高级的。 让他身败名裂，他彻底滚出自己和母亲的生活，且永无翻身之日！ 这，才是釜底抽薪！ 短短几个呼吸间，一个周详的计划已然在陈正宇的脑中成型。 他手上微微加力，那股钻心的疼痛让陈灿伟的嚎叫又拔高了八度。 “听到我刚刚说的话没有！”陈正宇的声音冷得不带一丝温度，像是在审问一个不相干的罪犯。 “听……听到了！”陈灿伟疼得五官都挤在了一起，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只能被迫低头。 但他低垂的眼眸里，那股怨毒和不甘却愈发浓烈，像淬了毒的蛇，死死地盯着地面。 想跑想以后找机会报复 陈正宇的目光何其锐利，一眼就看穿了这条老狗心里的盘算。 他心中冷笑。 就这心理素质，还想跟我斗你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听到了什么，该怎么做，给我重新说一次！”陈正宇语气骤然加重，如同惊雷炸响。 陈灿伟被吼得一个哆嗦，感觉自己的脸都被丢在地上，被来来往往的邻居们踩了千百遍。 身体上的剧痛和心理上的屈辱交织在一起，他却不敢有半分迟疑，只能扯着破锣嗓子，违心地吼了出来。 “以后我绝不回这里半步！也……也不会再动叶琴一根手指头了！” 陈正宇这才冷冷地点了点头，吐出两个字。 “钱包！” 话音落下，他松开了钳制住陈灿伟的手。 陈灿伟如蒙大赦，下意识就想往门口跑。 “别想跑。”陈正宇幽幽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现在的你，跑得过我吗” 那平淡的语气里，却蕴含着让他胆寒的压迫感。 陈灿伟的脚步瞬间僵住，他回头看了一眼陈正宇那高大挺拔的身影，和那双冰冷得没有感情的眼睛，刚才被瞬间制服的恐惧感再次席卷全身。 他知道，儿子没开玩笑。 他今天，绝对跑不掉。 “自觉点拿出来给我妈，别逼我亲自动手！”陈正宇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陈灿伟浑身一颤，强忍着胳膊脱臼般的剧痛，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红色的女士钱包，一步步挪到叶琴面前，递了过去。 叶琴默默地接过钱包，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只是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向我妈道歉！”陈正宇的声音再次砸下，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陈灿伟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道歉 他这辈子，打过叶琴，骂过叶琴，抢过她的钱，什么时候跟她道过歉 让他当着这么多街坊邻居的面，跟这个他从来瞧不起的女人道歉，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就在他犹豫的这一瞬间。 他感觉到一道如刀锋般锐利的目光，死死地钉在了他的身上！ 那目光里的寒意，让他从头皮麻到了脚后跟。 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敢说一个“不”字，那只刚刚让他痛不欲生的手，会立刻让他体验到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刚才那恐怖的经历在脑中飞速回放。 陈灿伟一个激灵，所有的尊严和面子瞬间被求生的本能碾碎。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转向叶琴，深深地低下那颗肮脏的头颅。 “对不起！我以后……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声音干涩，充满了屈辱，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进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 叶琴闻言，身体微微一颤，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她抓着那个红色钱包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这句迟到了二十年的道歉，终于来了。 虽然来得如此不堪，如此狼狈。 但看着身前那个为自己撑起一片天的挺拔背影，她的心中，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油然而生。 儿子…… 我的儿子，真的长大了。 像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那颗被丈夫伤得千疮百孔的心，在这一刻，被儿子带来的欣慰和骄傲，一点点填满。 “好了，现在你可以滚了！” 陈正宇冰冷的声音，下达了最后的审判。 听到“滚”这个字，陈灿伟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有种解脱的感觉。 他深深地，怨毒地看了一眼陈正宇，将这笔账死死记在心底，然后连滚带爬地冲出了理发店。 由于跑得太急，他一头撞在了一个看热闹的邻居身上。 “哎哟！你个杀千刀的没长眼睛啊！”那邻居被撞得一个趔趄，当即对着陈灿伟逃窜的背影破口大骂，“赶着去投胎啊你！活该被你儿子揍！呸！” 眼看闹剧收场，陈正宇转过身，对着门口围观的街坊邻居们露出了一个礼貌的微笑。 “各位叔叔阿姨，不好意思，家丑外扬，让大家见笑了。” “我们今天关门休业一天，大家散了吧。” 邻居们七嘴八舌地开了口。 开小卖部的王叔率先竖起大拇指：“正宇，好样的！男人就该这样，保护自己的妈！这老东西就是欠收拾！” 一个烫着卷发的大妈担忧地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孩子，你可得当心点。我看你爸那眼神，怨气重得很，这种赌鬼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你们娘俩可得防着他点啊！” “是啊是啊，”另一个邻居附和道，“叶琴，你真是熬出头了，儿子这么懂事，知道护着你了！以后可别再心软了！” “这种人就是个无底洞！依我看，你们还不如搬家！离他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彻底断干净了才好！”一位阿姨快人快语地建议道。 “说得对！搬走！惹不起还躲不起吗有正宇这么有出息的儿子，到哪儿不能过好日子！” 一句句或赞扬，或担忧，或建议的话语，充满了街坊邻里最朴素的善意。 “多谢各位叔叔阿姨关心，我们会小心的。”陈正宇诚恳地道谢。 等邻居们三三两两地散去后，他“咔哒”一声，将理发店的玻璃门彻底锁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纷扰。 他快步走到母亲身边，看着她满是泪痕的脸，轻声说：“妈，我扶您去沙发上坐。” 叶琴任由儿子将她扶到待客的沙发上坐下。 她看着眼前这个近在咫尺的儿子，看着他心疼自己的眼神，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涌了出来。 这个曾经还需要她保护的孩子，不知不觉间，已经长成了能为她遮风挡雨的参天大树。 陈正宇用店里的医药箱帮叶琴处理好摔在地上的伤口，然后把药箱收好，搬了个小凳子，坐到了叶琴的面前。 他握住母亲冰凉的手，那双手因为常年劳作，布满了厚厚的茧子，粗糙得有些硌人。 陈正宇的鼻头一酸，但他很快调整好情绪，柔声开口。 “妈。” 他凝视着这个为自己和这个家操劳了一辈子的女人，看着她鬓角不知何时冒出的几缕银丝，一字一句，清晰而坚定地说道： “明天下午，我们搬家。” “我找了个好地方，咱们去那里，开一家新的店，比这里大，比这里好。” 叶琴闻言，整个人都愣住了，她下意识地反驳道： “搬家开新店” 她的脸上写满了担忧，用力地摇了摇头。 “不行啊正宇！咱们家现在哪有那么多钱钱包里这点钱，都是辛辛苦苦攒下来，留给读娶媳妇或者重要用途用的！一分都不能乱动！怎么经得起这么换店折腾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