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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浅早就从顾婉晴和圈内风闻里知道这家伙是个什么货色，当下冷着脸，完全无视他，径直走到顾婉晴身边揽住她： “别怕，我来了。到底怎么回事” “清浅……”顾婉晴看到她，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眼泪都快流了出来，她断断续续地指着地上的一堆碎片: “我…我不小心…碰到那个架子了…他们说这是乾隆时期的粉彩镂空转心瓶…要赔七百万…” 地上碎片散落，看起来确实像个被打碎的瓷器，一些碎片上还能看到繁复的彩绘和镂空纹样。 一旁的经理面色为难地上前： “沈小姐，您来了。实在抱歉发生这样的事，这件藏品确实是本店的珍品，有明确的收购记录和鉴定证书。这…” 赵天宇此时凑了上来，摆出自认为风度翩翩的姿态： “沈小姐是吧没想到婉晴竟然有你这么漂亮的朋友。你别担心，我已经跟经理说好了，这笔钱我可以先替婉晴垫上，不算什么事。” 他说着，眼神却像黏在沈清浅身上一样。 沈清浅强忍厌恶，没理他，看向经理：“既然价值这么高，报警了吗鉴定师请来看过吗” 经理一愣：“这…我们已经确认过是本店物品，报警恐怕…鉴定师的话，赵公子请他相熟的一位大师过来…” “不必麻烦赵公子了。”一直沉默旁观的周小刀忽然开口。他走上前几步，目光扫过地上的碎片，眼神平静无波。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这个穿着得体、气质却有些捉摸不透的年轻人身上。 赵天宇这才注意到周小刀，见他站在沈清浅身边，眉头立刻皱起，带着审视和不屑： “你谁啊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周小刀没看他，而是蹲下身，对经理道：“我能看看吗” 经理有些犹豫，但见沈清浅没有反对，只好点头：“请…请小心。” 周小刀伸出修长的手指，看似随意地拨弄了几块较大的碎片。 他的指尖在几块带有浓艳彩绘和明显镂空工艺的碎片上轻轻停留，尤其是在断口处摩挲了片刻。 无人察觉，一丝微不可察的噬宙能量已顺着他的指尖，渗入那些碎片的分子层面，感知着其岁月沉淀的痕迹。 片刻后，他抬起头，语气笃定：“这东西不对。” “什么”经理脸色一变。 赵天宇像是被踩了尾巴：“小子！你胡说八道什么！兰亭阁的东西怎么可能不对你懂古董吗就在这里大放厥词！” 沈清浅和顾婉晴也愣住了。 沈清浅是出于对兰亭阁信誉的信任，顾婉晴则是完全懵了。 周小刀站起身，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指向地上那几块他刚才触碰过的、看起来最精美、最具特征的碎片： “如果我没看错，只有这几片，大概三四块吧，是有些年头的真品旧物。” 他又指向其他大部分碎片：“而这些，” 他语气转冷:“都是现代仿品，做旧手法尚可，但火气未退，分子结构活跃度完全不同，年份绝对不超过十年。 这是一个用少量真品碎片和大量赝品拼接起来，再经过精心做旧的西贝货。 价值嘛，那几块真品碎片或许值个几万块，其他的，加起来不超过一千块。” “放屁！”赵天宇气得脸色通红: “经理！你们就听着他在这污蔑兰亭阁还不叫保安把他轰出去！” 经理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一方面觉得周小刀所言太过匪夷所思，另一方面又被他那笃定的气势所慑： “这位先生，话不能乱说！我们兰亭阁的藏品……” “是真是假，找个权威的、与你们和赵公子无关的鉴定师来，一看便知。” 周小刀打断他，目光锐利地扫过赵天宇:“还是说，有人心虚，不敢让真正懂行的人来看” 沈清浅此刻也冷静下来，她虽然觉得周小刀的话难以置信，但看他如此镇定，心中天平开始倾斜。 她上前一步，冷声道： “经理，我朋友的话虽然直接，但不无道理。七百万不是小数目，报警，并且请第三方权威机构鉴定，是对婉晴负责，也是对兰亭阁声誉负责。如果真是赝品，那这件事的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顾婉晴也仿佛抓住了一线生机，连忙点头：“对！报警！请鉴定师！” 赵天宇眼神闪过一丝慌乱，强自镇定：“好！你们要鉴定是吧我这就叫我认识的刘大师过来！他可是业内权威！” 周小刀淡淡开口，拿出手机: “我也刚好认识‘聚宝轩’资深鉴定师，我打电话请他辛苦一趟吧。” 他这话半真半假，但语气中的自信却让人无法忽视。 他拨通了一个号码，简单说了几句。 场面一时僵持不下。 经理额头冒汗，意识到事情可能不简单。 赵天宇脸色阴晴不定，眼神恶毒地盯着周小刀。 大约半小时后，三位气质儒雅、戴着白手套的老者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走了进来。 其中一位，正是之前收购‘清代田黄印章’的那位鉴定师，他看到周小刀，微微点头示意。 他接到周小刀的电话时，正在和两个老友喝茶，所以才答应周小刀过来。 三位大师没有多言，直接蹲下身，拿出专业工具，开始仔细查验每一块碎片。 他们的检查远比周小刀看起来专业和繁琐得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雅间内鸦雀无声。 终于，为首的那位白发苍苍的老专家抬起头，扶了扶眼镜，目光严肃地看向经理，又扫过在场众人，最终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性： “这位小伙子眼力惊人，说得一点没错。” 他拿起周小刀之前指出过的那几块真品碎片：“这寥寥几片，确是唐代中期工艺，可惜了。” 接着，他指向地上那堆占了大半的碎片，语气斩钉截铁： “而其余这些，皆为现代仿品！做旧手法高超，几乎乱真，但胎质、釉面光泽、彩料成分，尤其是断口处的老化痕迹，与真品存在细微却本质的差别。这是一件精心设计的拼接赝品！” 真相大白！ 顾婉晴捂住嘴，喜极而泣。 沈清浅长长松了口气，看向周小刀的目光充满了震惊与不可思议。 赵天宇面如死灰，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老专家看向经理，语气沉重：“兰亭阁竟出现此等事物，实在令人遗憾。必须彻查来源！” 老专家自然是认识兰亭阁的大股东的，他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经理浑身一颤，冷汗涔涔而下。 这时，得到消息的兰亭阁大股东也匆匆赶到，了解情况后，脸色铁青。 他先是对顾婉晴和沈清浅连连道歉，随后目光冰冷地射向赵天宇和那位之前试图帮腔的经理： “赵世侄！你父亲知道你在外如此行事吗！还有你！”他指着那经理: “玩忽职守，勾结外人，损害会所声誉！你们等着接受处理吧！” 他当即表示会报警严肃处理此事，并承诺会补偿顾婉晴的精神损失。 警察很快到来询问了一下，经理在大股东的威压下，也不敢有任何隐瞒。 随后，警察带走了面如土色的赵天宇和那名经理，顾婉晴的那个所谓“闺蜜”早已吓得瘫软在地，也被一并带走。 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在周小刀看似随意的指尖触碰下，土崩瓦解。 走出兰亭阁，夜晚的凉风拂面而来，吹散了方才雅间里的紧张与压抑。 顾婉晴仍有些惊魂未定，但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周小刀无尽的感激。 她说着，眼圈又有些发红，朝着周小刀深深鞠了一躬: “周同学，今天真的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这份恩情，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报答。” 周小刀虚扶了一下，语气平淡：“举手之劳，不用放在心上。以后交朋友多留个心眼。” 顾婉晴连连点头，看向周小刀的眼神里除了感激，还多了几分好奇与探究。 她转而拉住沈清浅的手，真心实意地说： “清浅，你男朋友真的太厉害了！眼光毒辣，又沉稳可靠，你眼光真好！” 她下意识地将周小刀归为了沈清浅的男友。 沈清浅被说得脸颊微热，心里泛起一丝复杂的甜意，但并未直接否认，只是含糊地笑了笑： “好啦，没事了就好。你快回去吧，好好休息，压压惊。” “嗯嗯，”顾婉晴点头，又对周小刀道了声谢，才一步三回头地走向路边打车。 今晚的经历让她身心俱疲，也彻底认清了所谓“闺蜜”和追求者的真面目，更需要时间独自消化。 送走顾婉晴，沈清浅长长舒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她侧过头，路灯柔和的光线勾勒着周小刀线条分明的侧脸，那双刚才洞察秋毫的眼睛此刻平静地望着车流，深邃得让人看不透。 “喂，”她用手肘轻轻碰了碰他，好奇几乎要满溢出来: “你老实交代，你怎么会对古董鉴定这么在行连兰亭阁的经理和老专家一开始都没看出来，你摸几下就确定了这可不是常逛古玩街就能练出来的眼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