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理论陷阱?星芒难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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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操考核的余波像未散尽的硝烟，还在教室角落弥漫，学员们脸上刚有几分松弛的笑意，就被赵讲师冷若冰霜的声音瞬间冻住 ——“现在进行随堂测验，巩固前期所学，检查理论知识掌握情况。成绩计入平时分。” 话音落下，教室里的空气像被突然拧紧的发条，瞬间绷得笔直。翻书声、叹息声、笔尖碰撞桌面的慌乱声响成一片，有人手忙脚乱地在笔记本里翻找重点，有人对着课本上的公式皱眉默念，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像被突然扔进考场的新兵，毫无准备。 凌薇握着笔的手却骤然一僵，墨水滴在草稿纸上，晕开一小片黑渍。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瞬间沉到谷底 —— 不对劲。按照常规教学节奏，实操考核后至少会有两节课的复习时间，毫无预兆的随堂测验，像深夜里突然亮起的探照灯，带着刻意的审视，刺得她眼睛发疼。 是顾廷铮的意思实操考核里那套 “踩线及格” 的伪装，终究还是没能完全骗过他他要用理论试卷这把更锋利的刀，剖开她精心编织的 “差生” 外壳，探查她藏在深处的真实水平 无数猜测像受惊的蜂群，在她脑海里嗡嗡乱撞。但多年的危机应对本能让她迅速冷静下来 —— 越是危险的陷阱，越要稳住阵脚。她深吸一口气，指尖轻轻按压太阳穴，强迫自己进入 “角色”：低垂眼帘，嘴角抿成紧张的弧度，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完美复刻出普通学员面对突袭测验的慌乱。 可心底的算盘早已噼啪作响：理论测验的 “踩线”，比实操更难把控。不能全错，会显得刻意敷衍；不能全对，等于自曝底牌；必须错得 “恰到好处”—— 基础题错得符合 “差生” 身份，难题错得 “似是而非”，既打消怀疑，又不露出马脚。 试卷分发下来，纸张边缘的粗糙触感像砂纸，蹭过凌薇的指尖。她快速扫过卷面，目光像精准的雷达，瞬间捕捉到藏在题目里的 “陷阱”—— 前面是基础概念填空，中间是简单计算，最后几道综合应用题，却悄悄超出了授课范围，涉及电路反馈、信号放大等需要深度理解的原理，像埋在平坦道路下的暗桩，专等粗心人踩空。 凌薇握着笔的指尖微微泛白，嘴角勾起一抹无声的冷笑 —— 果然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鸿门宴”。 她开始 “认真” 答题，笔尖在纸上移动的速度刻意放慢，像初学写字的孩子，每一笔都带着犹豫。基础概念题里，她故意把 “欧姆” 写成 “欧母”，将 “串联” 的定义写成 “电流分流的电路连接方式”，错误幼稚得恰到好处，符合 “基础薄弱” 的人设；简单计算题中，她把解题步骤写得密密麻麻，甚至标注出 “此处需注意单位换算” 的提醒，却在最后一步 “粗心” 地将 “220v” 算成 “22v”，结果偏差十倍，明眼人一看便知是 “会做却马虎”，而非 “完全不会”。 翻到最后几道综合题时，凌薇故意皱紧眉头，咬着笔杆，做出苦思冥想的模样，笔尖在草稿纸上胡乱画着，线条歪歪扭扭，像迷路的蚂蚁。一道关于放大器反馈的题目，她明知正反馈会导致电路自激、负反馈能稳定增益，却故意写反条件，推导过程里混淆 “相位补偿” 与 “增益调节” 的概念，最终得出 “放大器增益无限增大，可直接接收宇宙信号” 的荒谬结论，字里行间都透着 “努力却完全摸不着门道” 的笨拙。 可在推导过程的某个角落，她又 “不经意” 地写下一行小字：“当反馈相位与输入相位差接近 180° 时，可能出现临界振荡”—— 这是关于相位裕度的关键边界条件，在这个时代的基础教材里几乎不会提及，却像一颗不小心露出的星子，藏在混乱的错误里，若隐若现。 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表面是漏洞百出的 “差生答卷”，深处却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 “异常”，既不引人深究，又能在被刻意观察时，留下一点 “或许有点潜力” 的模糊印象，完美平衡在 “暴露” 与 “隐藏” 之间。 测验结束的铃声响起，学员们像泄了气的皮球，垂头丧气地将试卷交上去，有人边走边抱怨 “最后几道题根本没见过”，有人懊恼地拍着大腿 “刚才算错了一个小数点”。 赵讲师坐在讲台后，手里握着红笔，批改的速度快得像一阵风。大部分试卷上都画满了红叉，尤其是最后几道综合题，几乎全军覆没，红叉像密集的雨点，落在卷面空白处。 当批改到凌薇的试卷时，赵讲师的红笔突然顿住，眉头渐渐拧成一个疙瘩。前面的基础题错得五花八门，有的错误甚至让人哭笑不得，完全符合她 “基础差” 的表现；可最后几道综合题，虽然答案错得离谱，推导过程却透着古怪 —— 那个关于相位裕度的边界条件，绝不是一个连基础概念都记不清的学生能 “瞎蒙” 出来的，更像是对原理有过模糊接触，却没能完全理解的结果。 “难道是从哪本旧书里看到过只言片语” 赵讲师自言自语，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眼神里满是困惑。他想起之前凌薇提出的 “分级风门”“研磨阀芯” 的建议，又看了看眼前这张漏洞百出却藏着一丝异常的试卷，心里像被塞进了一团乱麻，理不出头绪。 最终，他还是在试卷上打了一个刚刚及格的分数，评语栏里写下：“基础极不扎实，概念混淆严重，综合题思路混乱，但态度尚可，需加强基本原理学习。” 可写下最后一个字时，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像喉咙里卡了一根细小的鱼刺，不疼却硌得慌。 这份带着困惑的试卷，很快被送到了顾廷铮的办公桌上，像一份等待审阅的密报，藏着未解的谜团。 顾廷铮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指尖捏着凌薇的试卷，目光像锐利的手术刀，一点点剖开卷面的伪装。他掠过那些幼稚的基础题错误，跳过那些刻意为之的计算失误，最终停留在最后几道综合题上，尤其是那行关于相位裕度的小字，像黑暗中突然闪过的微光，瞬间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的指尖轻轻点在那行字上，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脑海里瞬间闪过之前的种种画面：篮球场上学她看似慌乱却精准避开危险的动作，食堂风门建议里藏着的流体力学巧思，实操考核中精准踩线的 “奇迹”，再到眼前这份试卷里，错误中夹杂的关键信息 —— 一次是巧合，两次是运气，三次、四次呢 这个女孩，像一本被故意打乱页码的书，表面看起来杂乱无章，毫无逻辑，可仔细翻看，却能在混乱的字里行间，找到一些隐藏的、连贯的线索。她不是在藏拙，而是在 “伪造拙”—— 用精心设计的错误，掩盖真实的能力；用看似笨拙的表现，麻痹所有人的警惕。 这个认知像一道惊雷，在顾廷铮心底炸响。他见过太多故作聪明的人，也见过不少刻意藏拙的人，却从未见过有人能将 “伪装” 做到如此极致 —— 对自己能力的控制力，对他人心理的洞察力，对细节的把控力，远超一个十七岁女孩应有的水平。她到底在隐藏什么是特殊的家庭背景还是不为人知的过往 顾廷铮沉默良久，办公室里静得能听见窗外风吹树叶的声音。他拿起红色铅笔，在赵讲师的评语旁边，缓缓写下一个字：“查。” 字迹遒劲有力，像一道命令，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也像一把钥匙，即将打开隐藏在凌薇背后的秘密大门。 凌薇拖着像灌了铅的双腿回到家，理论测验时高度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疲惫感像潮水般涌来，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刚推开家门，就被一脸急切的张莉娜堵在了门口。 “怎么样怎么样今天学什么了老师有没有表扬你见到顾团长没有” 张莉娜连珠炮似的发问，眼睛像扫描仪，在她身上来回打量，试图找出 “被重视” 的蛛丝马迹，语气里满是急功近利的期待，像盼着鸡生蛋的农妇，只关心结果，不问过程。 凌薇低下头，声音细得像蚊子振翅，还带着刻意营造的沮丧：“没有…… 今天测验…… 考得不好…… 差点不及格……” “什么！” 张莉娜的声音瞬间拔高，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脸上的期待瞬间变成失望，又很快转为不满，“你怎么这么笨啊！白瞎了那么好的机会！真是烂泥扶不上墙！早知道你这么不争气，当初就不该让你去！” 她絮絮叨叨地骂着，像念紧箍咒，从凌薇的 “不努力” 说到 “没出息”，最后又绕回 “顾团长会不会失望”，完全没注意到凌薇苍白的脸色和眼底的疲惫。骂够了，才不耐烦地转身去厨房做饭，锅碗瓢盆碰撞的声响像发泄般，在屋里回荡。 凌薇默默回到自己的小屋，反锁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外有顾廷铮步步紧逼的试探，内有张莉娜毫无休止的催促，她像走在一根越来越细的钢丝上，两边都是万丈深渊，连呼吸都要计算着分寸。 她需要一点慰藉，一点来自星际时代的、只属于自己的温暖。鬼使神差地，她走到墙边，指尖轻轻抚摸着那块松动的砖块 —— 那里藏着她唯一的秘密，一本写满星际工程符号的笔记本，是她与真实自我唯一的连接。 她小心翼翼地撬开砖块，指尖探入墙缝深处，却只摸到一片冰冷的、粗糙的砖灰 —— 里面是空的！ 凌薇的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一股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窜，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的手指在墙缝里疯狂摸索，一遍又一遍，却始终没有触到那本熟悉的笔记本，只有冰冷的砖壁和细小的灰尘，硌得她指尖发疼。 笔记本不见了！ 是谁拿走了它是张莉娜打扫卫生时发现的还是凌国栋察觉到了异常，偷偷拿走了更可怕的是，会不会是顾廷铮已经开始调查她，派人悄悄取走了这本 “天书” 凌薇猛地站起身，目光慌乱地扫过房间的每个角落，像受惊的兽，寻找着可能的线索。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在地上投下长长的阴影，像一张张狰狞的网，将她困在其中。巨大的恐惧像冰锥，狠狠刺穿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 她最隐秘的秘密，她最后的退路，好像突然消失了，而她，正站在暴露的边缘，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