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金石为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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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陈长生便已醒来。夏日的晨曦透过窗帘的缝隙，在房间地板上投下微弱的光斑。他没有丝毫赖床的意思，利落地起身，动作轻快得不可思议。经过一夜的休整，这具年轻身体蕴含的活力仿佛喷涌的泉水，让他精神焕发。 他没有开灯，在朦胧的晨光中，再次走到书桌前的穿衣镜前。镜中的少年，经过昨日的“优化”和一夜的沉淀，气质愈发内敛而耀眼。五官轮廓清晰俊朗，皮肤光洁，眼神深邃平静，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沉稳。身高似乎也隐隐比记忆中挺拔了一些，肩背线条流畅，充满了力量感。 “很好。”他对着镜中的自己，低声说了一句。这不仅仅是对外表的肯定，更是对即将开启的全新人生的确认。 今天，是彩票开奖的日子。也是他计划中，领取第一桶金的日子。 他没有惊动还在睡梦中的父母，悄无声息地洗漱完毕，换上一身最不起眼的灰色运动服，戴上一顶深蓝色的鸭舌帽，将帽檐压得很低。对着镜子调整了一下，确保自己的容貌不会太过引人注目。低调，是今天行动的第一准则。 清晨的空气带着一丝凉意，街道上行人和车辆还不多。他步行前往昨晚去过的那家福利彩票投注站。投注站已经开门，但里面空无一人，只有老板在打扫卫生。他走进去，再次机选了一注双色球，号码与昨天不同。这是一种必要的掩护，他不能让人察觉他是冲着特定号码来的。他将新彩票随意塞进裤兜，然后像普通彩民一样，站在走势图前看了几分钟，才转身离开。 整个上午，他都表现得如同一个寻常的、高考后放松的学生。他去图书馆看了一会儿报纸，在街边小店吃了一碗馄饨当作早餐，看似悠闲，实则内心在冷静地规划着领奖后的资金安排和后续步骤。四百万，在2008年是一笔巨款，如何安全、高效地使用，每一步都需要精密的计算。股市的记忆碎片在他脑中不断闪回，几只即将启动的妖股代码清晰无比。 傍晚时分，他回到家中。父母已经下班，正在准备晚饭。家里的气氛有些微妙，显然昨天他提出要改志愿“清华经管”的震撼弹余波未平。李素珍看他回来，眼神复杂，欲言又止。陈建国则闷头抽烟，眉头紧锁。 陈长生像没事人一样，平静地打招呼，帮忙摆碗筷。饭桌上，他主动聊起一些轻松的话题，试图缓解父母的焦虑，但关于志愿和未来，他只字未提。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唯有实实在在的结果，才能彻底打消父母的疑虑。 晚饭后，他以复习为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世界瞬间安静下来。窗外，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夏夜的喧嚣隐约传来。他坐在书桌前，并没有看书，而是静静地看着窗外，等待着那个关键的时刻。 当时钟指向晚上九点整，他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那台老旧的黑白电视机。将音量调到最低，几乎细不可闻。《福彩开奖》节目的音乐和主持人字正腔圆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第一个红色球号码落下……与他记忆中的数字吻合。 第二个……吻合。 第三个…… 第四个…… 第五个…… 第六个…… 当最后一个蓝色球号码，毫无悬念地从摇奖机中滚出时，陈长生平静地关掉了电视。房间里只剩下时钟规律的滴答声，以及他自己沉稳有力的心跳。没有预想中的狂喜和欢呼，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冰冷确认感，以及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绝对自信。 计划第一步，完美验证。 第二天一早，他再次悄无声息地出门。依旧是一身低调的装扮，帽檐压得很低。他直接打车前往省福利彩票中心。兑奖大厅里人不多，流程比他想象中还要顺利。工作人员虽然对他的年轻感到些许惊讶，但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们没有多问。验票、登记身份证、扣缴20%的个人偶然所得税……所有手续有条不紊。 当那张崭新的大额支票递到他手中时，他看着上面“伍佰万元整”的字样，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只有自己能懂的弧度。启动资金，分文不差，精准入袋。 他没有做任何停留，甚至没有多看支票一眼，立刻前往指定的合作银行。vip通道，专人接待。支票验真，资金划转。当柜台工作人员将一本印着“中国工商银行”字样的崭新存折递出，并恭敬地说“先生，您的肆佰万元款项已到账”时，陈长生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他翻开存折，第一页交易记录清晰地打印着： 存入 ￥4,000,000.00 余额 ￥4,000,000.00 合上存折，放入贴身的内袋。触感轻薄，却重若千钧。这里面承载的，是一个家族命运转折的起点，也是一个庞大商业帝国最初的基石。 走出银行大门，盛夏的阳光灼热刺眼，车水马龙，喧嚣鼎沸。陈长生站在繁华的街头，感受着体内奔涌的年轻活力，和口袋里那本存折带来的、足以撼动现实的力量。 他没有立刻回家，而是找了一个安静的咖啡馆，点了一杯最便宜的饮品，坐在角落里，再次翻开存折，凝视着那串数字。他开始冷静地规划下一步：预留一部分作为家庭紧急备用金和近期消费，其余大部分，必须尽快进入股市，抓住那转瞬即逝的暴富机会。时间，就是金钱，这句话在2008年的夏天，对他而言有着最真切的意义。 直到傍晚，他才平静地回到家中。面对父母关切又带着探究的目光，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脸上那份愈发沉静自信的气度，让陈建国和李素珍到了嘴边的询问，又默默地咽了回去。 夜色渐深，陈长生站在自己房间的窗前，望着窗外璀璨的灯火。城市的霓虹在他深邃的眼眸中闪烁。 金石已开，静水流深。水下，即将掀起吞噬一切的滔天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