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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城外,肃杀之气弥漫,临潢府外,契丹大军严阵以待,弯刀在阳光下泛着寒光。一名将领策马而出,厉声喝道: “来者何人!” 林远勒住缰绳,声音平静: “秦王。” “秦王” 那将领冷笑, “到了上京,便要遵从我契丹的规矩。下马,搜身!” 一列士兵立即围了上来。林远从怀中取出一枚莹润美玉,随手掷出: “此乃大圣皇帝亲赐。” 那将领接住美玉,面色更加不屑: “那又如何下马!” 林远冷眼相对,缓缓闭上眼睛: “昔日来此,畅通无阻。孤入临潢府,大圣皇帝与孤把酒言欢。如今你这小儿如此嚣张,是不把大圣皇帝放在眼里,还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 将领恼羞成怒,正要发作,忽闻银铃声响。 一道身影如鬼魅般闪现而至。耶律质舞手持银制法杖,恶鬼面具下目光如电: “漠北奥姑,见过秦王。应天皇后有令,我亲自迎接秦王入上京。” “是。” 士兵们慌忙让开道路。 林远这才翻身下马,淡淡道: “质舞,如今威风不已啊。” “夫君,跟我来吧。” 面具下的声音带着几分柔和, “有我在,他们不会刁难你的。” 林远跟随耶律质舞走入城门,四周投来的目光冰冷如刀。看来这上京已完全在述里朵掌控之中。 “质舞,你父皇到底何时病逝” “两月前。” 林远心中一沉——两个月前,正是李星云被李嗣源吸干内力之时。 “你母后压下消息,硬是过了半月才宣布耶律兄驾崩的消息。” 耶律质舞突然停步转身,面具下的目光直刺林远: “夫君,父皇病重很久了。本来去年寒冬就很难挺过去,可是,父皇坚持到了两月前。还请夫君不要再怀疑什么,也不要多说。” “质舞,想和我去长安吗” “这……” “想就是想,不想便是不想。” “夫君,我,没有选择的权力。” 皇宫前,肃穆非常,述里朵率领众大臣等候多时: “秦王与先帝生前乃是莫逆之交。秦王能来,先帝也能瞑目。” “嗯。” “秦王请。” 皇宫内,林远落座席间。述里朵微笑道: “先帝驾崩多日,早已入葬,只差最后的祭祀,就等秦王了。” “应天皇后有心了。” 述里朵摆了摆手,林远这才注意到她一直藏在身后的右手——竟然已被斩断! “真是个狠心的女人。” 林远心中凛然。虽然耶律尧光已经告知此事,述里朵为清理耶律阿保机的旧臣,以陪葬名义在朝堂上直接抓人。可为服众心,她竟斩断自己右手为先帝陪葬。狠,太狠了。 对面耶律倍起身来到林远案前,斟满美酒: “老师,一路劳顿。” “耶律倍,你父皇病故,孤不可饮酒,还有,契丹不可无主。你作为皇太子,是时候把登基提上日程了。” 耶律倍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却看向主位的述里朵: “老师,我契丹以武立国。学生寸功未立,难以继承大位,皇太子之位,还是要由母后定夺。” 这回答让述里朵很是满意。她开口道: “倍儿根基薄弱,就此登基,怕各部首领不服。本后暂时执政,待契丹稳定后,再商议登基一事。” “耶律兄没有留下圣旨吗” 林远突然发问。大臣们纷纷低头,无人敢应答。耶律倍一怔,默默回到座位。 述里朵笑道: “先帝自然留有遗诏,是让尧光接任这漠北皇帝之位。然而倍儿身为皇太子,所以有些不妥。故本后才说,待契丹稳定后,再做商议。” “原来如此,我只是个中原的王侯,于情于理都不该插手你们契丹的事情。勿怪。” “欸~” 述里朵拖长声调, “先帝生前,最是与秦王交好。这话,可不应该。” 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每个人心事重重的面容,眼看气氛陡然紧张,述里朵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轻抬左手: “本后与秦王也是结识多年,不可亏待。快,让舞女们为秦王接风洗尘。” 林远神色淡然: “葬礼期间岂能如此。” “是本后唐突了。” 述里朵眼底闪过一丝冷光,转向席间一员虎将, “那,遥辇弟弟,你为秦王献上我契丹的武功舞接风洗尘。” “末将遵命!” 只见一壮汉应声出列。此人一身契丹戎装,满脸横肉,身壮如牛,步履间地面微震。他行至殿中,声如洪钟: “武功舞,舞者以刚劲有力的腾跃模拟战马疾驰,手臂如弯弓满月,脚步似战鼓雷鸣。每个动作都凝结着草原勇士的勇武魂魄,展现契丹勇士的英勇豪迈。秦王请鉴赏。” 话音未落,遥辇弟弟猛然跺地,震得案上酒盏轻颤。他双臂如弓张开,脚步踏出雷霆之势,每一个腾跃都带着沙场征战的血气。舞至酣处,他突然一个旋身,右拳裹挟着破空之声直取林远面门! 林远眸光一凛,周身真气涌动,正要运起护体罡气,却见一道银光倏然而至—— “铛!” 耶律质舞的法杖精准架住遥辇弟弟的铁拳。面具下传来清冷的声音: “且慢。” 她转向述里朵,法杖上的银铃轻颤: “母后,既然要助兴,不如让女儿与遥辇将军共舞。武功舞刚猛,萨满舞灵动,刚柔并济,方能彰显我契丹气象。” 述里朵眼底掠过一丝诧异,随即含笑颔首: “奥姑所言极是。” 耶律质舞法杖轻转,银铃声中衣袂翩飞。她的舞姿与遥辇弟弟的刚猛截然不同,每一步都带着神秘韵律,法杖划出流光溢彩。二人一刚一柔,竟在殿中演绎出奇异的和谐。 林远静静注视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共舞,指尖在案几上轻轻叩击。耶律质舞每一个转身都在不动声色间挡在他与遥辇弟弟之间,银铃声响恰如其分地化解着每一次暗藏的杀机。 当遥辇弟弟再次腾空而起,耶律质舞法杖轻点地面,铃声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此舞当止于至善。” 遥辇弟弟不解地望向主位上的述里朵,不明白耶律质舞为何要阻拦自己。述里朵面色阴沉,缓缓抬手: “遥辇弟弟,坐回去。” “遵命。” 遥辇弟弟不甘地退回座位,死死盯着林远。这个看似孱弱的中原人,为何让应天皇后如此忌惮先帝真是眼拙,竟将奥姑许配给这般人物。 “秦王,可还满意” 述里朵强作笑颜。 “自是精彩。” 林远淡然回应。 “哈哈哈,” 述里朵笑声中带着算计, “秦王,先帝曾将质舞许配于你,此事契丹人人皆知。不如择一吉日,迎娶我这女儿,契丹与秦国也可结秦晋之好。” “呵呵呵,” 林远轻笑, “若要结秦晋之好,不如皇后先让大元帅退兵。” “欸~大元帅攻打岐国,也是为了秦王。” 述里朵眼中闪过狡黠, “拿下岐国后,自然要将岐国当做质舞的嫁妆,赠予秦王。” “哦嫁妆如此隆重,” 林远挑眉, “不知孤要以何为彩礼呢” 述里朵笑而不语,身旁侍女呈上一份地图。 “如此可好” “燕云十六州” 林远冷笑, “燕云十六州可不在孤手里。皇后的意思真是把孤搞迷糊了。岐王乃孤舅哥,可皇后要将其攻打当做嫁妆;李嗣源与孤不合,可皇后又要孤以此为彩礼。” “欸~只是与秦王有这么个商议。” 述里朵语气暧昧。林远摇头: “质舞,过来。” 耶律质舞站在原地,面具转向述里朵。述里朵表情瞬间冰冷,手指摩挲着酒杯。 “这婚约乃大圣皇帝亲定,怎么,你要违背先帝的遗愿么” “不敢。” 耶律质舞缓步走到林远身边。林远忽然开口: “孤何时迎娶质舞,由孤定。所谓嫁夫随夫,皇后不介意孤今晚与质舞同寝吧” “先帝遗愿,本后不可违背。” 述里朵咬牙道, “请便。只是在秦王正式迎娶质舞前,莫要带走她。契丹还需要奥姑。” “孤乏了。” 林远起身,袖中真气迸发,殿门轰然洞开。 “贼子安敢在大殿上如此!” 契丹大臣纷纷暴起,却被述里朵抬手阻拦。林远带着耶律质舞扬长而去。遥辇弟弟追出殿外,骇然发现埋伏的刀斧手中,竟有两人被刚才的真气贯穿全身,已然气绝。 “好厉害,” 遥辇弟弟冷汗涔涔, “幸好刚才奥姑阻止了我。要真在殿内动手,我不死也残。怪不得皇后如此谨慎,迟迟不肯摔杯为号。” 他望着耶律质舞远去的背影,心中后怕不已——竟是奥姑救了自己一命。 夜色中,林远与耶律质舞的身影渐行渐远,只留下殿内一片死寂和殿外两具冰冷的尸体。 … 偏殿内烛光柔和,银器静静反射着暖光,耶律质舞轻轻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娇俏却带着愁容的脸庞: “夫君,过几日你走了,母后又要责罚我了。” 她像个小女孩般撅起嘴,语气里带着撒娇的意味。 林远温柔地抚摸她的发顶: “我还以为你现在只听你母后的话。” “我当然要听母后的,” 耶律质舞坐在床上,晃着双腿, “可是父皇与我说过,夫君来了,就要听夫君的。只是,母后变得好可怕,我很怕她。” 林远环视房间,突然真气外放。屋顶传来一声闷响,一个身影被震飞出去,捂着胸口难以置信: “这,秦王竟然如此厉害!要马上禀告皇后!” 那人慌忙逃窜,生怕留下痕迹。 “好了,现在说什么都可以了。” 林远坐到质舞身边, “小质舞,你父皇病逝前,伺候他的人呢” “那些侍女、御医,还有萨满,” 质舞低下头, “只要是半年内见过父皇的,都被母后以陪葬的名义处死了。夫君,母后她变得好可怕。自从父皇离开后,她就一直在杀人,哥哥们也不敢违背她的命令。” “那你最后一次见耶律兄是” “就是两个月前啊,” 质舞回忆道, “我亲自喂父皇喝药之后。想不到十个时辰之后,父皇就,” “小质舞,药是你自己熬的吗” “是啊,” 她点点头, “不过药方是御医给我的,闻起来就很苦。” 林远沉默不语。述里朵以雷霆手段铲除异己,迅速掌控朝政,着实厉害。只怕那碗药里加了什么东西。为保险起见,将御医、萨满以及侍女全部处死。就算有人怀疑,也不敢说出来——毕竟药是耶律质舞喂的,没人敢说奥姑毒死自己的父皇。 “最后一次见面,他说过什么吗” “嗯嗯,” 质舞眼中泛起泪光, “那天,父皇喝过药后,抓着我的手说:要是可以再来一次,他希望夫君可以成为一个草原人。’他还说,”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耶律阿保机面容消瘦,紧紧抓着女儿的手: “那一日,一少年骑马奔腾在草原之上,英气勃发,令人向往。我永远忘不了,那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他松开手,脑海中闪过一生的画面:统一契丹八部,平定耶律剌葛叛乱,还有那一日与一位中原少年把酒言欢。 “林……林远兄弟,” 他气息微弱地呢喃, “你怎么……还不带上两位兄弟,来见见我……” … 林远捂着脸,眼眶微红。他仰起头,不让泪水滑落。耶律阿保机那般聪慧,怎会不知述里朵在暗中架空他又怎会不知述里朵盼着他早日离开饮下毒药仍坚持了十个时辰,就是希望自己能出现在他面前。可那个时候,自己还在太原,与李嗣源共同解决天子的事情。 烛火轻轻跳动,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耶律质舞悄悄握住林远的手,轻声说: “父皇最后还说,要质舞好好保护夫君。” … 耶律质舞像只小猫般蜷缩着,手臂紧紧环住林远的腰,还将一条腿搭在他肚子上。林远无奈地轻笑,轻轻推开她,独自坐到床边。 “多大的人了,还和小时候一个样子。” 明日祭祀典礼注定不凡,不知述里朵会在何处发难,自己能否安然离开。林远回过头,温柔撩开耶律质舞额前的发丝。 “小姑娘也长大了,长成大美人了。” 突然,耶律质舞张开嘴,轻轻咬住林远的手指。 “还是个笨女孩。” 林远摇头失笑,指尖传来她温热的呼吸,二人仿佛回到了多年前在草原上嬉闹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