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武当冲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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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玄陵盘腿坐在林远身前，手里捏着一颗乌黑发亮的丹药，直接塞进林远嘴里。 “唔——好苦！好难吃！” 林远整张脸皱成一团，差点吐出来。 “乖，忍着点。” 张玄陵拍拍他的脑袋，难得露出慈父般的笑容， “这都是龙虎山秘制的丹药，疗伤、加速真气流动都有奇效，别人求都求不来，我还舍不得给呢。” 林远苦着脸咽下去，张玄陵随即双掌按在他后背，雄浑的真气如江河般涌入他体内，温养着受损的经脉。 “我，右手骨头都碎了，左手也好疼。” “乖，不疼，乖。” 张玄陵转过头擦了一把眼泪，他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看着自己喜爱的义子变成这副模样。 “义父——不，爹啊，” 林远缓过气来，忍不住抱怨， “你说，我咋老被人打得半死不活呢“ “还不是你逞强！” 张玄陵瞪眼，手上力道加重几分，疼得林远龇牙咧嘴， “打不过还硬上！这次要不是老爹我豁出脸面跟朱友文做交易，你小命早没了！” 林远沉默片刻，低声道： “你就这么信守诺言真不管龙泉宝藏的事了“ “没办法，” 张玄陵叹了口气，收回真气， “我对祖师发过誓的。不这样，朱友文绝不会放过你。这种誓言，我不能违背。” 他顿了顿，语气严肃起来， “你和凡儿都要好好修炼《五雷天心诀》，等你们突破到大天位，才有与朱友文一战的资本。” 林远扭了扭脖子，突然想起什么： “爹啊，怎么扯上龙泉宝藏了朱友文不是只对武功感兴趣吗” “唉。” 张玄陵摇头苦笑， “无奈之举啊。传闻那龙泉宝藏内有绝世神功，眼下能让他动心的，也只有这个了。” 张玄陵顿了顿。 “不过，嘿嘿，我答应他不下山，不代表，我不能派龙虎山的人帮你们。” “得了吧，您这老天师都不是鬼王的对手。” “呵呵，那你真的太小瞧龙虎山了，当初冥帝进犯龙虎山，你真的以为，我一个人就能挡得住” “啊龙虎山还有高手” 张玄陵神秘一笑： “龙虎山，武当山之类，我们这些有名的道家门派，高手如云，不然，也不可能在这乱世里不受牵连。” “我龙虎山，除了我和许幻，可还有好几位真人，他们至少都是中天位的高手，而且。” “而且什么你丫的别卖关子了。” “我和武当山的那位掌教，也是多年的好友。你体内有鬼王留下的鬼气，我受了伤，无法为你彻底祛除。” … 武当山，秦岭淮河以南，属大梁境内。 晨雾未散，武当山峰在云海中若隐若现。青石阶上，张玄陵背着林远缓步而行，山风拂过，带起二人衣袂翩跹。 “老头，咱们来这里干什么” 躺在张玄陵背上的林远感受着这里空气中的灵气，不觉心旷神怡。 “带你疗伤呗，原本，我们都想着你落在鬼王手里必死无疑，打算去要回你的尸体，然后放在那冰英冢里保存尸身，谁知道你这都能活下来。” 张玄陵捻须一笑： “至于这武当山，武当山的影响力虽然不如我龙虎山，可也被尊为道教第九福地，他们推崇隐居修行，唉。” 他指向云深处若隐若现的紫霄宫， “自东汉中叶张道陵祖师修道炼丹大成，我张家便传承至今， 因此，龙虎山在历史上一直得到各个王朝的崇奉和册封，影响甚远，可这，也影响了山上之人的修炼。” 张玄陵摇头一笑，继续说道： “哎呀，这种地方，才是清修的好地方啊，不受外界打扰，美哉美哉。” 山涧清泉叮咚，几只白鹤掠过碧潭。林远深吸口气，只觉胸中郁结的闷气都被这灵气化去三分。忽然瞥见崖边有个小道士正在练武，招式圆融如意，竟引得落叶随掌风流转。 “看好了。” 张玄陵突然并指在林远眉心一弹， “《五雷天心诀》刚猛有余，柔劲不足。你那《天一功》更是刚猛至极，来了这里除了疗伤，还要好好学习，收获不可估量。” 林远顿觉灵台清明，往日修炼中滞涩之处豁然开朗。远处传来道童清越的诵经声，与松涛泉响交织成天然道韵。 武当山紫霄宫外，云雾缭绕，青石台阶上苔痕斑驳。张玄陵带着林远刚至殿前，便有一名年轻道童上前，恭敬地打了个稽首： “敢问道友，来此何干“ 张玄陵微微一笑，还礼道： “请禀报一声你们掌教，龙虎山天师张玄陵来拜访。” “张天师！” 那道童闻言一惊，忍不住抬头仔细打量。龙虎山乃道教祖庭，天师府更是执天下道门之牛耳，眼前这位竟是当代张天师亲临！ “天师恕罪，小道这就去通传！” 道童不敢怠慢，连忙侧身引路，态度愈发恭敬。 没过多久，殿内传来一阵清朗的笑声。只见一位身着阴阳道袍的老者手持拂尘，踏云履而来。他须发皆白，却面色红润，周身似有清气流转，仙风道骨之姿令人心折。 “张道友，你我多年未见，近来可好” 老者拂尘一摆，声如清泉击石。 张玄陵大笑上前： “冲虚道长别来无恙！贫道此番携义子前来，是要叨扰贵派一段时日了。” 冲虚真人目光转向林远，见他虽面色苍白却目光清正，不由颔首： “这位小友根骨不凡，只是。” 他忽的皱眉， “体内似有鬼气纠缠“ “真人慧眼。” 张玄陵放下林远，他抬起胳膊，勉强行礼， “晚辈被玄冥教鬼王所伤。” 冲虚真人拂尘轻扬，一道温和内力已探入林远经脉： “九幽玄天神功的阴毒，张道友，你这次可是惹上大麻烦了。“ 张玄陵苦笑： “所以才来寻道友相助。武当阴阳调和之道，最宜化解此伤。” “善。” 冲虚真人转身引路， “紫霄宫后有处洗剑池，池水蕴含先天纯阳之气，正可助这位小友疗伤。” “老头，我听说晋国境内不是还有个北武当吗” “北武当” 张玄陵还没有回答，冲虚真人听到后轻轻一笑，为林远解释： “晋国境内的武当山，也属我道教圣地，只是那里受战乱影响，如今彻底封山，不问世事。至于联系，说来，也有意思。” 他伸出手，一片树叶落在掌心之中。 “相传当年真武大帝，在此修炼许久，只差一步得道成仙，之后，他四处传教，普度苍生，最后去了晋国，发现那里山清水秀，也是一处绝佳的福地，便在那里也修筑了道场，所以，南北二地皆有供奉真武大帝的道观，呵呵呵。” 张玄陵点了点头。 “据闻，北武当山有七十二峰，三十六崖，二十四涧，那叫一个壮阔啊。而这里，则是以雄，奇，险，秀为主，可惜了，我没有去过北武当。” “有缘自会见到，请。” 张玄陵再次背起林远，行至半途，忽见山崖边一块巨石上刻着“道法自然”四个大字，笔势如龙飞凤舞。林远驻足凝视，忽觉体内真气随之流转，竟比平日顺畅三分。 冲虚真人见状笑道： “小友果然与道有缘。这四字是前任掌教当年以指力所刻，蕴含真意。” 山风徐来，吹动三位道者的衣袍。云雾深处，隐约传来晨钟之声，恍若天道纶音。 “小子，我龙虎山以炼丹符箓出名，可这武当山，更注重剑道，结丹，以及八卦阴阳之法。” “张道友说的不错，龙虎山注重炼制丹药，我武当山追求内结金丹。” “唉，说起来，龙虎山不如你武当啊，一路上看到你的弟子，内力雄厚，剑法超群，比我那些不争气的徒儿都强上许多。” “张道友真是客气，两家各有所长，没有谁高谁低之分。” 冲虚真人对着林远一笑： “小友修炼的功法，倒是有趣，也是道门中人” “不是，但是我从小得到一本书籍，上面记载了很多东西，有功法，拳法，结金丹之术，还有符箓。” “这倒是有缘，呵呵呵，只是结金丹凶险的很，还记得当初，张道友一个人来此，与贫道切磋之后，硬要学那结丹之术，差点酿成大错。” “咳咳，以前的糗事就别提了。” 林远不依不饶，硬是要张玄陵说出个一二三来。 “老头，你和冲虚真人谁厉害” “害，当初我略胜他三分，只是现在，打不过喽。” “啊” “你啊什么，我疯疯癫癫十六年，功力能增进一些都是不幸中的万幸，人家潜心修炼，能比得过吗。” “这倒是哦，真人，你能教我结金丹吗” “自然可以，只是成与不成，在天意。” “哗啦——” 张玄陵一把扯开林远的衣襟，不等他反应，抬脚就把他踹进了雾气氤氲的洗剑池。 “张道友还是如此的性情。” 冲虚真人摇头轻笑，拂尘轻摆间，池水泛起金色涟漪。 林远在池中扑腾两下才站稳，刚要抱怨，却感觉一股暖流自脚底涌上，体内纠缠的鬼气竟开始松动。 “哈哈哈，这次承了你的情。” 张玄陵大笑着褪去外袍，露出精壮的上身，上面交错着新旧伤痕。 冲虚真人目光在他肋下一处紫黑掌印停留： “我观你体内也有暗伤，也泡上一泡吧。” “这怎么好意思呢。” 张玄陵嘴上推辞，人却已经麻利地滑进池中，舒服得长叹一声， “啊——还是你们武当会享受！好东西也比龙虎山要多。” 池水突然沸腾，林远周身泛起紫金双色光芒。冲虚真人眼睛一亮： “这位小友的修炼之法。” 他掐指细算， “竟暗合我派太极阴阳相生之道，不如留下随贫道修行” “真人，我这功法至刚至阳，怎么会暗合阴阳之道呢” “小友定是吃过什么天材地宝，体内有一股阴性药力。“ “真人厉害！我吃过昭凰映雪同心莲里的映雪玉莲。” “原来如此，只要寻得一真爱女子，让她吃下昭凰金莲，再与之结合，便是修炼我武当《阴阳八卦心法》的绝佳体质。” “不行啊冲虚，” 张玄陵掬起一捧金水浇在胸口伤处， “这小子还得去找李星云那小子找龙泉宝藏呢。” 张玄陵突然龇牙咧嘴， “你这池水怎么突然变烫了” 冲虚真人笑而不语，只是拂尘轻点水面。池底隐约浮现出阴阳鱼图案，林远体内的至阳真气突然自行运转，将最后一丝鬼气逼出体外。 “崇玄真人，” 冲虚忽然换了称呼，道袍无风自动， “多年不见，疗完伤后，可否让贫道再看看你的《五雷天心诀》” 张玄陵抹了把脸上的水珠，眼中雷光骤现，又惬意一趟。 “不着急，让我先泡泡。” 林远感受着这池水的神奇，不由得心里感叹，如今武当在声望上虽不如龙虎山，可几百年后，就会有一位叫张三丰的仙人出世，那位大拿自创《太极拳》，流芳千古，将会把武当带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尤其是到了明朝，武当更是被尊为皇家道观，声名远扬，一度超过了龙虎山。 约莫半个时辰后，张玄陵突然一跃而出，站在地上一个华丽的转身，道袍就披在了身上。 “哦道友恢复的可真快啊。” “因为我也很想再领教领教你的《阴阳八卦掌》！” 池中炸起丈高水柱，白色雷蛇在水幕中游走。冲虚真人长笑一声，拂尘一挥打散雷蛇。 林远抱头蹲在池角，看着漫天雷光，突然觉得，比起养伤，活着看完这场比试可能更难。 冲虚真人手持白玉拂尘，衣袂飘然，一招一式如行云流水。他步伐轻缓，却暗合天地韵律，拂尘扫过之处，池水随之流转，竟在半空中勾勒出阴阳双鱼的虚影，太极雏形已现，道韵天成。 张玄陵朗声大笑，双臂一展，周身白色雷光噼啪作响。他脚踏罡步，掌心雷纹浮现，每一掌推出都带着霹雳之威，却偏偏不伤池旁一草一木，力道控制得妙到毫巅。 “好一招雷术。” 冲虚真人拂尘轻旋，将袭来的雷劲尽数卸入池中，顿时水面雷光游走，映得四周如同白昼。 “你这老道的功夫也不差！” 张玄陵翻身跃起，双掌合十，一道雷柱从天而降，却在触及冲虚头顶三尺处突然分化，化作漫天雷雨洒落。 冲虚真人不慌不忙，拂尘画圆，竟将雷雨尽数兜住。那万千雷光在他拂尘间流转，渐渐凝成一颗璀璨的雷珠。 “去！” 雷珠飞射而出，张玄陵不避不让，张口一吸。 “咕咚！“ 竟将雷珠吞入腹中！ “嗝” 张玄陵拍拍肚子，得意道： “味道不错，就是淡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