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我是g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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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间操的队伍松散而嘈杂，阳光明晃晃地照着塑胶跑道，顾宸用手肘一个劲儿地捅魏逸丞的腰眼，挤眉弄眼地示意斜前方林薇的位置。 “看见没看见没刚才集合的时候，她眼神又往你这边瞟”顾宸学着林薇那欲语还休的样子，捏着嗓子，“魏少爷，今年桃花不错啊” 魏逸丞不耐烦地躲开他的骚扰，跟着广播操的节拍伸展手臂，心里却有点说不出的烦乱，他不喜欢这种被莫名关注的感觉，尤其还是来自一个他并不熟悉的女生，这感觉像是一件不合身的衣服，处处透着别扭。 “你能不能消停点”魏逸丞压低声音，“做你的操，别在这乱点鸳鸯谱” “嘿，你这人怎么回事…”顾宸话没说完，就被体育委员一声嘹亮的口令打断了。 课间操一结束，人流再次涌动，魏逸丞想赶紧回教室，避开任何可能的目光接触，然而事与愿违，他和顾宸刚走到大厅，一个略显紧张的女声就在身后响起。 “魏逸丞！” 这一次，声音清晰了很多，不再是模糊的称呼。 魏逸丞和顾宸同时停下脚步，顾宸立刻露出一副终于来了的了然表情，非常识趣地往旁边退了两步，假装研究墙壁上的消防栓，耳朵却竖得老高。 魏逸丞无奈转身，看到林薇站在门口位置，双手紧张地交握在身前，指尖用力到有些发白，她脸颊绯红，眼神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勇敢，直直地望着他，仿佛鼓起了毕生的勇气。 “魏逸丞同学”她深吸一口气，语速很快，像是怕慢一点就会失去勇气，“我喜欢你！从高一开始就喜欢你了！请问，你可以和我交往吗” 周围有几个放慢脚步的同学投来好奇的目光，空气中弥漫着青春期特有的、混合着尴尬和兴奋的因子。 顾宸在旁边捂着嘴，肩膀耸动，憋笑憋得很辛苦。 魏逸丞看着面前女孩因为紧张和期待而亮得惊人的眼睛，心里那点烦躁和不耐反而奇异地沉淀下来，他忽然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 他微微吸了口气，目光平静地回视林薇，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认真，“林薇同学，谢谢你的喜欢”他顿了顿，看到了女孩眼中瞬间燃起的希望之光，然后继续用那种平稳的语调，投下了两颗重磅炸弹，“但是，不好意思，我是 gay” “……” 大厅中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林薇眼睛里的光僵住了，连旁边假装看消防栓的顾宸都猛地转过头，嘴巴张成了o型，震惊地看着魏逸丞。 他猜到好友可能不喜欢林薇，但没想到会是这种核弹级别的拒绝方式！ 魏逸丞仿佛没看到周围的反应，他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那些隐藏在心底、无法轻易与人言说的情感，借着这个时机，坦然流露，他甚至微微弯了一下嘴角，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 “而且，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他继续说，声音比刚才更柔和了些许，却带着钢铁般的笃定，“他比我大十二岁，我这辈子，大概也只会喜欢他一个人了” 大厅里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林薇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震惊、茫然、无措交织在一起，让她看起来有些摇摇欲坠，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这个答案远远超出了她所有的预想和准备。 林薇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眼眶迅速泛红，蓄满了泪水。她死死咬着下唇，努力不让它们掉下来，最终只是深深地看了魏逸丞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他心头一紧，有被拒绝的难堪，有心碎，更有一种世界观被冲击后的茫然，然后她猛地转身，几乎是跑着冲向了楼梯口，消失在涌动的人潮里。 周围的几个同学面面相觑，窃窃私语起来，目光不断在魏逸丞身上扫视。 “看什么看！都没事干了是吧这是拒绝所有女孩子一劳永逸的方法不知道吗！高中谈什么恋爱啊！”顾宸终于从巨大的信息冲击中回过神，立刻发挥了他护短的一面。 他瞪着眼睛，没好气地驱散那些好奇的目光，然后一把搂住魏逸丞的脖子，几乎是半拖半拽地把他往教室带。 直到彻底离开那片区域，顾宸才猛地抓住魏逸丞的胳膊，压低声音，激动得语无伦次，“我草，魏逸丞！你tm来真的！你说的那个人…不会是…真是他吧！” 魏逸丞被他晃得头晕，挣开他的手，脸上没什么表情，耳根却悄悄红了。 “我骗她干嘛……”他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又像是某种固执的宣告，“我就是…喜欢他，年龄，性别，对我来说都不是问题。” 后面的话，他咽了回去，沉甸甸地压在心底。 那是关于养父母的一重无形枷锁，他不敢深想，如果那份不容于世的觊觎之心暴露在养父母面前，自己将会面临怎样的惊涛骇浪。 顾宸眼睛瞪得溜圆，感觉自己触碰到了某个惊天秘密灼热的边缘，他吸了口气，声音压得更低，带着难以置信的试探：“所以…你说的那个人…真的是…魏哥” 魏逸丞的呼吸几不可察地窒了一下，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猛地加快了脚步，几乎要跑起来，仿佛这样就能逃离这个让他无所适从的问题，逃离自己那点快要藏不住的心思。 但这近乎落荒而逃的沉默，以及那红得快要滴血的耳根，对于顾宸而言，已经是再明确不过的答案。 他倒吸一口凉气，快步跟上，脑子里嗡嗡作响，过往的蛛丝马迹此刻都串成了清晰的线索。 “怪不得你对林薇半点兴趣都没有，怪不得你天天给魏哥发消息，事无巨细得像在报备…”顾宸喃喃自语，最后用力拍了一下魏逸丞的后背，语气复杂，“魏逸丞，你小子…藏得可真深啊！” 魏逸丞紧抿着唇，没有接话。 心底却因为刚才那几乎等于默认的对话，翻涌起一阵混杂着恐慌和奇异的兴奋的浪潮，隐秘而滚烫。 他把最大的秘密，在这个寻常的课间，以这样一种方式，交付了出去，虽然对象是咋咋呼呼的顾宸。 但仿佛，他与那个站在时光深处、比他年长十二岁的人之间，那层无形的、厚重的壁垒，被凿开了一道细微的裂缝。 他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口袋里的手机，冰凉的外壳下，似乎也沾染了他掌心的温度。 这辈子，只会喜欢他一个人。 这句话，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