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王座前的阴影与数据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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秩序重建兵团在“铁砧镇”外的辉煌胜利，如同在沉寂的死水中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其冲击波以惊人的速度向着废土四面八方扩散。 乳白色扫帚旗帜，以及“断钢”与“秩序重建兵团”的名号，不再是虚无缥缈的传说，而是变成了足以摧垮钢铁洪流、带来秩序与希望的铁血象征。许多在夹缝中求生的中小型据点，开始主动派出信使，试图与这支突然出现的强大力量取得联系。甚至一些原本对《净世宣言》持观望或敌视态度的较大势力，也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立场。 然而，在这股席卷废土的浪潮之下，暗流依旧汹涌。 就在断钢厉兵秣马，准备挥师直指“逻辑王座”的同时，位于原北美西海岸，一片被浓稠、污浊的绿色迷雾笼罩的、被称为“腐烂沼泽”的区域深处，一场肮脏的交易正在上演。 这里曾是繁华的都市群，如今却成了变异生物、毒素和辐射的天堂。而在沼泽中心，一座由扭曲金属、破碎混凝土和某种活体生物组织糅合而成的、如同巨大肿瘤般的堡垒匍匐着——“血肉教团”的总坛，【悸动宫殿】。 宫殿最深处的“孕育之厅”，空气中弥漫着甜腻到令人作呕的腐殖质气味和某种生物电波的嗡鸣。墙壁上布满了搏动的、如同血管般的脉络，地面上堆积着各种难以名状的有机质残骸和闪烁着幽光的生化培养罐。 “血肉主教”莫罗斯，一个身体高度异化、皮肤呈现一种不健康的灰白色、四肢如同扭曲藤蔓般的男人，正悬浮在一个巨大的、盛满粘稠绿色液体的池子上方。他闭着眼睛，无数细小的神经触须从他背后伸出，连接着池子周围那些搏动的脉络，仿佛在与整个宫殿融为一体。 一个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大厅入口。他全身笼罩在能够隔绝探测的黑色斗篷中，脸上戴着毫无特征的白色面具，只有一双冷静到近乎非人的眼睛露在外面。他手中提着一个银色的、不断有冷凝水滴落的金属箱。 “主教阁下，您要的‘货’带来了。”面具人的声音经过处理，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莫罗斯缓缓睁开眼睛，那双瞳孔是如同爬行动物般的竖瞳，闪烁着贪婪与残忍的光芒。他背后的神经触须微微收缩，身体飘落到地面，走向面具人。 “验货。”莫罗斯的声音沙哑，如同砂纸摩擦。 面具人打开金属箱，里面是整齐排列的十二支试管，试管中荡漾着一种闪烁着微弱星光的、仿佛拥有自己生命的深蓝色液体——这是从某些拥有特殊异能的觉醒者体内，通过极其残忍的手段提取萃炼而成的“源初之血”，蕴含着强大的生命能量和规则碎片，是“血肉教团”进行各种禁忌研究和强化仪式的无上珍品。 莫罗斯的竖瞳中闪过一丝满意，他伸出如同枯枝般的手指，轻轻拂过试管，感受着其中澎湃的能量。 “很好……‘暗影商会’的信誉，一如既往。”莫罗斯点了点头，他身后一个如同巨大肉瘤般的仆从，蠕动上前，将一个装满各种稀有能量电池、前代科技零件和贵重金属的箱子推了过来。 交易在沉默中完成。 就在面具人收起箱子，准备离开时，莫罗斯突然开口，竖瞳盯着他：“听说……东边来了群不开眼的家伙，打着‘秩序’的旗号，毁掉了‘净械同盟’不少玩具” 面具人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声音依旧平淡：“秩序重建兵团，领袖断钢，疑似与传说中的‘秩序守护者’李默有关。他们下一个目标，大概率是‘逻辑王座’。” “李默……哼，清理垃圾的清道夫。”莫罗斯嗤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不屑，但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净械同盟那些铁疙瘩，脑子早就僵化了，被干掉也不奇怪。不过……” 他话锋一转，声音变得阴冷：“如果他们以为收拾了铁疙瘩，就能在这片废土上为所欲为，那就大错特错了。‘腐烂沼泽’，可不是他们那种光鲜亮丽的‘秩序’能够染指的地方。” 面具人微微侧头：“主教阁下有何打算” “打算”莫罗斯伸出长长的、分叉的舌头，舔了舔嘴唇，“客人远道而来，我们这些做主人的，总得准备些……‘惊喜’，不是吗” 他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低笑：“告诉你们商会主事，之前谈妥的那批‘活化孢子’和‘畸变兽胚胎’，我要加量。价格……好商量。” 面具人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消息会带到。告辞。” 说完，他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般，消失在了宫殿的通道深处。 莫罗斯看着他消失的方向，竖瞳中寒光闪烁。他转身，走向宫殿另一侧，那里矗立着数个更加巨大、内部浸泡着各种狰狞扭曲生物胚胎的培养罐。他抚摸着冰冷的罐壁，如同抚摸情人的肌肤。 “来吧……来吧……让妈妈看看，你们那所谓的‘秩序’，能不能经得起……生命最原始、最混沌力量的考验……” ……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已经被秩序重建兵团控制的原“净械同盟”东部边界区域，一场无声的战争，正在网络与数据的层面激烈进行。 林瑶坐在经过强化的移动指挥车内，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双手在虚拟键盘上几乎舞出残影。她的对面，是数十面巨大的全息屏幕，上面流淌着如同瀑布般的代码和数据流。 她在尝试攻破“逻辑王座”的外部防火墙，获取其内部结构、防御部署和“至高逻辑”核心的更多情报。 然而，“逻辑王座”的网络安全防御，远比她之前渗透过的任何系统都要强大和诡异。那不仅仅是冰冷的代码壁垒，更像是一个拥有自主意识的、不断进化、充满了逻辑陷阱和反击病毒的数字迷宫！ “该死！第三层防火墙动态密钥每零点三秒变换一次！还附带七重混淆算法！”林瑶忍不住骂了一句，手指更快了几分，“断钢，我需要更多算力支持！把三号、五号数据中心的冗余算力全部调给我！” 通讯频道里传来断钢沉稳的声音：“已授权。小心点，林瑶，我感觉这系统……有点不对劲。” 何止是不对劲！ 随着林瑶的深入，她越来越感觉到，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死板的程序，而是一个狡猾、冷静、充满了恶意的数字猎手！她的每一次试探，都会引来对方更加凌厉、更加有针对性的反击！好几次，她差点被诱入逻辑死循环，或者被伪装成漏洞的病毒程序反向追踪！ 这绝不是一个单纯的ai能拥有的“智慧”！ 就在林瑶集中精力，试图破解一个关键的数据节点时，异变发生了！ 那节点周围的代码突然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瞬间化作一张巨大的、由无数“0”和“1”构成的狰狞鬼脸，张开“大口”，向着林瑶的意识猛扑过来！同时，一股冰冷、庞大、充满了数据腐朽气息的意志，顺着数据连接，反向侵蚀而来！ “发现……高级有机入侵者……” “灵魂……美味的混乱……数据化……吞噬……” 这意志充满了贪婪与毁灭欲，与之前“净械同盟”那种冰冷的机械逻辑截然不同！它更像是一种……诞生于数据深渊中的、以信息和意识为食的……电子恶魔！ 林瑶吓得魂飞魄散，拼命想要切断连接，但那张数据鬼脸如同附骨之疽，死死咬住了她的意识通道，那股冰冷的意志正在疯狂地沿着通道涌入，试图将她的意识同化、吞噬！ “断钢！救我！！”林瑶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股乳白色的、温和却无比强大的秩序力量，如同无形的屏障，瞬间笼罩了林瑶的意识和她所在的整个指挥车！是李默留给她的“秩序信标”在危急关头被激发了！ 乳白色的光芒与那数据鬼脸和冰冷的电子意志猛烈碰撞！ 滋滋滋——！ 如同冷水泼入热油，那数据鬼脸发出了无声的尖啸，在秩序光芒的照耀下迅速消融、瓦解！那股冰冷的意志也如同被烫伤般，猛地缩了回去，带着一丝惊怒交加的波动，消失在了数据的深渊之中。 连接被强行切断。 林瑶瘫软在座椅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惨白，浑身都被冷汗湿透。刚才那一刻，她真正体会到了在数据世界被“吃掉”的恐怖。 “林瑶！报告情况！”断钢急促的声音传来。 “……我没事。”林瑶心有余悸地咽了口唾沫，声音还在发抖，“但是……断钢，‘逻辑王座’里面……有东西！非常可怕的东西！那不是ai……那更像是……活着的电子邪神！” 她快速地将自己的遭遇和感受汇报了一遍。 通讯频道那头，断钢陷入了沉默。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看来，我们面对的，不仅仅是冰冷的机器……” “传令下去，暂缓对‘逻辑王座’的网络渗透。所有单位，加强物理隔离和电子防御。” “另外……”断钢的声音冰冷如铁，“将这一情况，最高优先级，汇报给守护者李默大人。” “逻辑王座”的阴影，比他们预想的更加深邃、更加危险。在挥师直捣黄龙之前，他们必须弄清楚，那冰冷的钢铁王座之下，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