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余烬新生与远方的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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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之门的碎片在秩序力场的碾压下彻底化为虚无，万神殿的光门也带着未尽的愠怒悄然消散。铁壁基地上空，那由李默强行引导、汇聚了此世诸多秩序力量而成的庞大法阵，在完成了它的使命后，光芒也逐渐黯淡，如同耗尽燃料的星辰，缓缓消散于天地之间。 支撑着法阵的扫帚从虚空中滑落，被李默伸手接住。此刻的扫帚光华内敛，恢复了那古朴无华的模样，但仔细感知，却能发现其内部蕴含的秩序规则似乎变得更加凝练、深邃，仿佛经历了一场洗礼。 李默本人则从半空中缓缓降落，脚步一个踉跄，几乎站立不稳。他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到了极点，强行统合、引导如此磅礴而驳杂的力量，几乎榨干了他所有的精神与生命本源。金色的血液从他眼角、嘴角不断渗出，染红了破损的衣襟。 “守护者大人！” 断钢、林瑶以及一众军官和士兵立刻冲了上来，将他团团围住，脸上充满了担忧与崇敬。他们亲眼见证了神迹，也目睹了李默为此付出的惨重代价。 “我没事……”李默摆了摆手，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平静，“只是……需要休息。” 他的目光扫过周围。铁壁基地的秩序屏障已经解除，士兵们正在清理战场，救治伤员。虽然基地本身受损严重，外围更是满目疮痍，但那灭世的危机，终究是过去了。 远处，希望要塞的方向，方舟传递来的支援能量变得温和而持续，如同涓涓细流，缓慢地滋养着他近乎枯竭的身体。东方，“纪元哨兵”的波动也恢复了平稳，继续执行着它监控与净化的职责。北方，“荒原低语”那坚韧的精神波动传来一丝疲惫却安然的意念，随即再次沉入冻土之下，归于寂静。 这一次，不再是李默独自力挽狂澜。是整个新生的秩序联盟，是所有秉持秩序信念的存在，共同守护了这片土地。 这让他感到一丝欣慰。 “打扫战场，统计伤亡，修复工事。”李默对断钢吩咐道，语气虽然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另外，将此次战役的详细经过，以及万神殿介入的情况，列为最高机密，仅限于兵团高层和核心技术人员知晓。” 他深知，万神殿的威胁并未解除。那些高高在上的存在，此次受挫，绝不会善罢甘休。在拥有足够的力量与之平等对话之前，过早地暴露更多信息，只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和恐慌。 “是！”断钢肃然领命，立刻转身去安排各项事宜。 林瑶则指挥着技术团队，开始收集战场上残留的混沌能量样本、空间结构数据以及万神殿光门消散时逸散的异种规则信息。这些都是极其宝贵的研究资料，或许能从中找到对抗未来威胁的关键。 在秩序兵团高效运转起来的同时，李默在那场近乎神迹的战役中，以自身为引，汇聚此世秩序之力，强行驱逐混沌分神、逼退万神殿的事迹，尽管细节被列为机密，但其结果和展现出的无上伟力，依旧如同长了翅膀般，在秩序网络覆盖的范围内飞速传开。 这一次，带来的不再是单纯的震撼或恐惧，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狂热的崇拜与归属感！ 原本还有些许摇摆不定的边缘据点，彻底归零。许多独立的流浪者部落和小型势力，更是主动前来投诚，请求纳入秩序网络的庇护。废土新秩序的向心力和凝聚力，在这场终极考验之后，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峰。 希望要塞的工厂全力运转，不仅仅生产武器和建设物资，更多的资源被投入到民生科技、医疗教育和环境恢复中。一种名为“希望”的东西，真正开始在这片饱受创伤的土地上扎根、生长。 数月之后。 秩序走廊已然成为了废土之上名副其实的文明灯塔。连接各主要据点的道路被重新打通并加固，贸易车队往来不绝；净化后的土地开始产出足够的粮食；基于方舟数据库和“逻辑王座”遗产发展出的新技术，正在逐步改善着人们的生活。 希望要塞中心，建立起了一座朴素而庄严的纪念碑，纪念所有在重建秩序过程中牺牲的勇士。而在民间，不知从何时开始，流传起关于“持帚行者”的传说——他并非高高在上的神只，而是行走于人间，默默清理着世界污秽的守护者。 李默的身体在方舟能量的持续滋养和自身缓慢的恢复下，逐渐好转。但他大部分时间依旧停留在方舟空间或希望要塞深处，很少再公开露面。那场战斗的消耗远超想象，他需要时间彻底恢复，更需要时间消化此次强行统合秩序之力带来的感悟，那让他对“秩序”的规则，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这一日，他站在方舟核心前，看着主屏幕上那幅日益详尽的废土地图。绿色（秩序控制）的区域已经连成一片，并稳步向外扩张。许多曾经的未知区域被探索、标记，虽然依旧存在着一些危险的畸变巢穴、掠夺者残余或是自然险地，但已不再是无法逾越的障碍。 然而，他的目光却越过这些，投向了地图上那些依旧被特殊标记的区域—— 极北的“寂静庇护所”，那片囚禁着“虚无之噬”与“古老英灵”的绝地，依旧散发着令人不安的“静滞”波动。守墓人依旧忠诚地履行着他们的职责，隔绝着内外。李默遵守着约定，未再靠近，但他能感觉到，那片寂静之下，隐藏的秘密远未到揭晓之时。 南部沿海的“遗忘坟场”，守墓人在秩序兵团表达了歉意并承诺不再窥探北方后，停止了攻击，重新归于沉寂。但他们守护的，除了那片海军坟场，是否还有其他秘密 还有那些零星散布的、与熵增资本相关的空间波动残留，虽然最近彻底销声匿迹，但李默绝不相信他们会就此放弃。那些隐藏在阴影中的毒蛇，一定在谋划着更大的阴谋。 以及……万神殿。 李默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缕极其微弱、却本质极高的异种秩序能量残留，那是万神殿光门消散时被他强行截留分析的。这能量纯净而强大，却带着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排他性。 “播种者……火种……”他喃喃自语。万神殿将他视为值得收集的“样本”，这种态度，让他感到一种本能的排斥。道不同，不相为谋。 就在他沉思之际，一股极其隐晦、却带着某种熟悉“间界”波动的通讯请求，接入了方舟的最高加密频道。 不是秩序网络内部的通讯，也不是来自已知的任何势力。 这波动……与之前熵增资本残党激活空间锚点、以及后来那伙潜伏者捏碎晶体召唤万神殿光门时，散发出的那种奇异空间波动，极为相似！ 李默眼神一凝，接通了通讯。 没有影像，只有一个经过处理的、非男非女的中性声音传来，语气平静无波： “持帚者，恭喜你，成功守护了你的‘苗圃’。” “但苗圃之外，风暴将至。” “‘暗影商会’，愿为您这样的潜在合作者，提供一些……关于远方‘低语’的情报。” “当然，需要一点小小的……代价。” 暗影商会那个游走于各方势力之间，进行各种禁忌交易的神秘组织他们竟然能直接联系到方舟核心 而且，“远方的低语”是指什么万神殿还是……其他 李默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 “什么代价” “什么情报” 通讯那头传来一声极轻的低笑。 “代价……稍后详谈。” “至于情报……是关于一些……正在靠近此界星域的、不请自来的‘客人’……” “它们被称为……‘虚空掠食者’……” “而它们……似乎对你这位新生的‘世界清洁工’……很感兴趣……” 话音落下，通讯便被干脆利落地切断。 方舟空间内，李默站在原地，眉头微蹙。 暗影商会……虚空掠食者…… 废土的秩序刚刚初步建立，内部的污秽尚未完全清扫干净，而来自星辰大海的威胁，却已悄然将目光投向了这片刚刚焕发生机的土地。 他的清理工作，果然永远不会有尽头。 但这一次，他的眼神不再有丝毫迷茫或沉重。 他轻轻抚摸着手中的扫帚，感受着其中那更加深沉、更加内敛的秩序力量。 无论来者是神是魔，是内鬼还是外敌。 只要是为害此界之“污秽”。 他皆会…… 一帚扫之。 （第三卷《清道夫》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