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残堡守望与规则之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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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的星域，亘古的寂静被一道无形的涟漪打破。李默——或者说，那具由纯粹规则与意志构成的灵体——静静地悬浮于虚空。他“看”着自己半透明、流淌着细微符文光泽的“手掌”，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感觉萦绕在“心”头。 没有心跳，没有呼吸，没有血肉之躯的束缚与感知。存在的，只有对规则脉络清晰无比的洞察，以及对能量流动如臂指使的掌控。这具身体，更像是一个高度凝聚的、拥有自我意识的“规则集合体”。 他尝试着移动，心念甫动，身形便如同融入空间本身，瞬间出现在数公里之外，没有引起任何能量波动，仿佛他本就是这片虚空的一部分。这是对“空间穿梭”规则更深层理解后的本能应用。 【感知透镜】的能力已彻底融入他的本质，无需刻意催动，心之所向，那片星域的一切便尽收“眼底”——星辰的轨迹，引力的脉络，微弱辐射的背景音，乃至远处那片蓝色星云内部缓慢进行的核聚变反应……一切都如同摊开的书卷，清晰无比。 他“抬头”，目光穿越无尽虚空，锁定了那个微弱却熟悉的信号源头——“零号堡垒”。它似乎停泊在一颗荒芜的岩石行星背面，借助行星的阴影隐藏着自己，能量签名黯淡，显然依旧处于最低功耗的潜伏状态。 他们还活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在这具规则之躯的核心微微荡漾。那是属于“李默”的情感，并未因形态的改变而消失。 他没有立刻返回堡垒。刚刚从“归墟”中归来，对这具新身体和暴涨的力量，他需要短暂的适应和测试。而且，他不确定自己现在的状态，是否会惊吓到堡垒内的幸存者。 他将注意力转向附近一颗小型、布满环形山的荒芜星球。 心念微动，他“定义”了脚下一小片虚空的“引力常数”。 霎时间，周围飘散的宇宙尘埃、细小的陨石碎片，如同被无形之手牵引，迅速向他脚下汇聚，眨眼间便凝聚成了一块直径约十米、表面光滑如镜的规则平台。 这不是能量塑造，而是直接从规则层面，改变了局部区域的物理参数，让物质自发地按照他的意志排列组合。 他抬起“手”，指向远处那颗荒芜星球。 这一次，他尝试调动在“归墟”中理解的那些更加深层、甚至略带悖论性质的规则。 他没有试图摧毁它，而是……“定义”其物质结构的“稳定性”短暂归零。 无声无息地，那颗小型星球表面，一大块约山脉大小的岩层，如同被最高明的分解术作用，瞬间崩解、消散，化为最基础的粒子，融入了周围的宇宙空间，没有爆炸，没有冲击，仿佛那块区域原本就是一片虚无。 做完这一切，李默静静体悟着。这种直接干预底层规则的力量，强大到令人心悸，但也伴随着巨大的风险。每一次“定义”，都像是在一张绷紧的网络上拨动琴弦，引发的连锁反应连他自己都难以完全预测。过度使用，很可能导致局部规则体系的崩溃，甚至引来更可怕的存在注视。 他必须谨慎。 适应了片刻后，他决定返回堡垒。 身形再次融入空间，几次闪烁，他已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那颗作为掩护的岩石行星背面，悬浮在伤痕累累、寂静无声的“零号堡垒”前方。 堡垒外部装甲上遍布着战斗留下的创痕，许多炮塔已经损毁，只有少数几个传感器还在微弱地工作着。整个堡垒如同陷入沉睡的巨兽，散发着一种悲壮而坚韧的气息。 李默的“目光”穿透厚重的合金外壳，看到了堡垒内部的情景—— 人员稀少了许多，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疲惫与悲伤，但眼神深处依旧燃烧着不屈的火焰。林瑶正在主控台前，带着几个技术人员争分夺秒地修复着系统。星瞳蜷缩在角落的椅子上，似乎睡着了，但小小的眉头依旧紧锁着。 他们还沉浸在失去同伴（尤其是秦风和他）的悲痛中。 李默心中叹息。他“走”向堡垒的主入口，那厚重的闸门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形同虚设。他的灵体如同穿过水幕般，毫无阻碍地穿透了层层装甲和隔离门，直接进入了堡垒内部的指挥中心。 他的出现，没有引起任何能量警报，也没有触发任何物理传感器。他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如同幽灵般，出现在了忙碌的主控室内。 最先发现他的是星瞳。 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熟睡中的星瞳猛地惊醒，数据化的眼眸瞬间瞪大，难以置信地看向李默所在的方向。他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眼眸中的流光在疯狂闪烁，充满了极致的震惊、恐惧，以及……一丝微弱的、不敢确认的希冀。 紧接着，林瑶似乎也感觉到了某种难以言喻的注视，她猛地抬起头，看到了那悬浮在半空、散发着柔和规则微光的灵体。 手中的工具“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整个指挥中心，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呆呆地看着那个本应已经牺牲、如今却以这样一种不可思议方式归来的……存在。 “……李……默”林瑶的声音干涩、颤抖，带着哭腔，仿佛怕惊扰一个易碎的梦。 李默的灵体微微波动，一个平和、清晰，直接响彻在众人脑海的声音响起： “是我。我回来了。” 没有过多的解释，没有描述“归墟”的经历，他只是用最简洁的话语，确认了自己的身份，安抚着众人近乎崩溃的神经。 短暂的死寂后，是爆发的狂喜与难以置信的泪水！他们还活着！李默也还活着！尽管是以一种他们无法理解的形式！ 林瑶冲上前，试图抓住他，双手却直接穿过了他那半透明的灵体。她愣在原地，泪水汹涌而出。 “我现在的状态……有些特殊。”李默的声音带着一丝歉意，“身体在最后的爆炸中湮灭了，但意识和核心力量保留了下来，并与……一些更深层的东西融合了。” 他看向众人，目光扫过每一张激动而茫然的脸：“详细的情况，稍后我会解释。现在，告诉我，我们损失了多少堡垒情况如何还有……‘薪火’成功投射了吗” 提到“薪火”和牺牲的同伴，众人的情绪再次低落下来。 林瑶抹去眼泪，强忍着悲痛，开始汇报：“堡垒结构损伤严重，能源在你离开前补充到了百分之五十，目前消耗到了百分之三十五，维持最低运行。人员……包括秦风指挥官在内，探索小队除我和星瞳外……全部牺牲。常规战斗人员损失超过六成……” 她的声音哽咽了一下，继续道：“‘薪火’……根据档案馆最后传回的模糊信号确认，投射成功了。但具体坐标和接收情况……无法确认。我们……我们失去了它。” 李默沉默了片刻。秦风的牺牲，同伴的逝去，如同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但“薪火”的成功，又带来了一丝微弱的希望。 “我们还没有输。”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却蕴含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秦风和牺牲的同志们，不会白白牺牲。‘薪火’既然已经送出，就代表着希望还在。” 他看向舷窗外无尽的星空，规则之躯微微散发出光芒。 “堡垒需要修复，我们需要新的力量，更需要……找到那条通往‘初始之城’，打破这绝望轮回的路。” “而我，”他缓缓说道，声音中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与……威严，“将带领你们，走下去。” 这一刻，他不再仅仅是“秩序之眼”的成员李默。 他是从规则坟墓归来的行者，是承载着“源点”奥秘与“归墟”力量的存在。 他是……归墟行者。 新的征途，就在脚下。而这一次，他将以规则为刃，重新定义这个世界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