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幽灵信号与神性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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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舟”世界，中央控制塔。 这座由原本穿梭艇基地扩建而成的银白色高塔，已成为新生联盟的象征和指挥中枢。塔顶的观景平台视野开阔，可以俯瞰下方那座融合了多种文明风格、日益繁荣的城市，以及远方如同水晶森林般肃穆的记忆方尖碑区域。 平台上，秦风正与几位来自不同文明、初步达成合作意向的“火种”代表进行全息通讯。这些代表形态各异，有的如同流动的能量体，有的则是覆盖着鳞甲的类人生物，还有的干脆就是悬浮的智能核心。他们带来的情报零碎但宝贵，共同拼凑着“肃正”（收割者协议）在广袤星域中的活动模式。 林瑶和苏茜则在塔内的主控室内忙碌。林瑶负责监控“方舟”世界本身的能量平衡以及执掌者布下的规则防护网；苏茜则带领着一个新组建的、由“方舟”本土学者和外来技术专家组成的小组，全力分析从各方汇集来的数据，试图找到“收割者”的行动规律或弱点。 一切都似乎在朝着积极的方向发展，直到—— 刺耳的、并非来自外部攻击，而是源于深层空间扫描网络的警报，突然响彻了整个控制塔！ “检测到异常超空间波动！”林瑶的声音通过广播系统传来，带着一丝紧张，“来源……无法精确定位！波动模式……从未见过！不是已知的任何航行技术，也不是‘肃正’的能量特征！” 主控室巨大的星图屏幕上，一片原本空无一物的区域，突然泛起了一圈圈诡异的、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般的空间涟漪。涟漪中心，没有任何实体出现，只有一段极其微弱、却带着某种难以言喻恶意的信号，被探测设备捕捉到。 这段信号并非语言，更像是一种纯粹的、混乱的情感噪音——充满了贪婪、饥渴、以及一种对秩序和生命本身的绝对否定意志。它断断续续，仿佛来自极其遥远的地方，又像是就在耳边低语。 “‘湮灭低语’……是‘收割者’！”苏茜瞬间联想到了“万机之灵”提供的资料，脸色骤变。但这信号比资料中描述的更加微弱，也更加……“新鲜” “能解析内容吗”秦风结束通讯，快步走入主控室，眉头紧锁。 “无法解析其语言结构，但情感分析模块已经过载……”林瑶操作着控制台，额角见汗，“它像是在……呼唤什么或者……在定位” 就在这时，更令人不安的事情发生了。 一直悬浮在控制塔核心能量节点处、处于半冥想状态的执掌者（李默），周身流淌的淡金色符文骤然加速！他那双纯粹的金色光源猛地亮起，锁定星图上那片异常区域。 【检测到高维信息污染……关联性分析……与‘摇篮’边界稳定性下降有关联……】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但语速似乎快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幅度。【此信号为‘收割者’深层探测协议之‘幽灵哨兵’所发出……旨在寻找‘摇篮’壁障薄弱点，或……吸引特定‘回应’。】 “吸引回应吸引谁的回应”秦风立刻追问。 执掌者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抬起光铸的手掌，对着星图虚按。 【启动：局部规则屏蔽。强化‘方舟’区域信息隐匿。】 一股无形的力量扩散开来，控制塔内那令人不适的“低语”信号瞬间减弱、消失。星图上的空间涟漪也缓缓平复。 危机似乎暂时解除了。 但所有人都注意到，执掌者在做完这一切后，并未立刻回归之前的平静状态。他体内流转的符文依旧保持着较高的活跃度，那双金色的光源，时不时会极其短暂地、不受控制地闪烁一下，仿佛系统运行中出现了细微的“卡顿”。 “执掌者，你的状态……”林瑶担忧地问道。 【无碍。处理高维污染信息引发的规则扰动，需额外计算资源。】 他回答得很快，几乎像是在……掩饰 苏茜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异常。她调出了执掌者自融合“最初之种”以来所有的能量波动记录，进行快速比对。 “不对……”她低声对秦风和林瑶说，“不仅仅是计算资源的问题。你们看这里，还有这里——在他接触到那段‘幽灵信号’的瞬间，以及他施展规则屏蔽的时候，他的能量波动模式出现了极其细微的、不符合他目前‘绝对理性’状态的峰值和紊流。” 苏茜将数据图谱投射出来，指着几个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波动点：“这些波动……更像是……情绪应激反应。虽然被瞬间压制和抹平，但它们确实存在过。” 这个发现让三人心头一震。难道李默的人性碎片，在接触到与“收割者”相关的、充满负面情感的信息时，会被激发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们的猜想，执掌者突然转向秦风，用一种比平时稍微……“人性化”一点的语气（如果那能称之为语气的话）说道： 【秦风，基于当前情报，‘幽灵哨兵’的出现意味着‘收割者’对‘摇篮’的渗透正在加剧。被动防御已不足够。我需要你立刻组建一支精锐侦察小队，前往信号源大致方向进行抵近侦查。务必获取更多关于‘哨兵’及其背后机制的第一手资料。】 这个命令本身符合逻辑，但下达的方式……少了些以往那种纯粹的、如同ai分配任务般的冰冷，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迫感和对特定执行者（秦风）的依赖。 秦风深深看了执掌者一眼，没有多问，立刻领命：“明白，我亲自带队。” 就在秦风转身要去准备时，执掌者又补充了一句，声音似乎比刚才更低沉了一丝： 【小心。‘幽灵哨兵’本身不具备强攻击性，但其信号可能吸引更危险的东西。一旦发现不可控情况，优先撤离。】 这一次，连林瑶都听出来了，那平淡语调下，隐藏着一丝极其微弱的……关切。 秦风脚步一顿，点了点头，大步离开。 执掌者则再次陷入沉默，周身的符文光芒却不再如之前那般稳定流转，而是如同平静湖面下暗涌的激流。 苏茜快速记录下这一切，在日志中标注：“怀疑‘收割者’相关刺激可能作为外部催化剂，激活动力学模型中定义的‘人性碎片残留’。需密切观察执掌者后续行为模式是否出现系统性偏差。” 林瑶则望着执掌者那光辉却似乎隐藏着挣扎的身影，双手在胸前紧紧交握。 “他还在……他真的还在里面……”她在心中默念，“也许……我们不需要把他‘找回来’，而是需要帮他……平衡” 就在控制塔内因这意外的发现而暗流涌动时，刚刚离开的秦风，在通往机库的走廊上，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是赵无垠。 这位“熵增资本”的创始人，不知通过何种手段，竟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方舟”内部。他依旧穿着那身剪裁合体的深色服饰，脸上带着那种仿佛洞悉一切的、从容不迫的微笑。 “秦长官，看来你们遇到了点小麻烦”赵无垠微笑着开口，目光却锐利地扫过秦风，“关于那个‘幽灵信号’，我或许能提供一些……你们尚未掌握的信息。” 秦风瞬间警惕，手按上了腰间的武器：“你怎么进来的” “这不重要。”赵无垠摆了摆手，“重要的是，我们现在的目标似乎一致了。那个信号……它不仅仅是探测，它还是一种‘标记’。被它扫描过的世界，就像被猎人留下了气味的猎物。” 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脸上那惯常的笑容收敛，露出了一丝罕见的凝重： “而且，根据我截获的某些古老信息碎片显示，‘收割者’尤其喜欢‘标记’那些……诞生了超出‘摇篮’预期变量的世界。比如，一个出现了能够掌控‘源初定义权能’个体的世界。” “你们，包括那位新生的‘执掌者’，可能已经成了它们优先级最高的……狩猎目标。” （第22卷第2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