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猎杀与反猎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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缝隙。 一道仅有手掌宽度，却仿佛割裂了生与死的缝隙。观察室外走廊苍白的光线，如同冰冷的刀刃切入被血色应急灯统治的空间。空气对流产生的微弱嘶声，此刻在林溯高度集中的感知里，不啻于风暴前的尖啸。 他的身体紧贴着控制台冰冷的金属外壳，每一个毛孔都在捕捉着门外传来的信息。四个生命体，心跳沉稳有力，血液流速略高于静息状态，肌肉纤维处于半紧绷的预备姿态——典型的战斗准备。他们身上散发着一种混合着消毒水、高级润滑剂和某种…难以形容的、带着金属锈蚀感的能量残留气味。这不是研究站内部安全部队的标准配置。 掌心的光脉以前所未有的强度搏动着，不再是温和的提示，而是尖锐的警告和某种…渴望一股温热的力量从中涌出，不再是局限于左臂，而是如同细微的电流般迅速蔓延至全身。他感觉自己的骨骼密度似乎在微调，肌肉纤维以一种更高效的方式排列，神经传导速度飙升。世界在他眼中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灰尘在光线中漂浮的轨迹都清晰可见。 他甚至能“听”到门外那几个人的低声交流，不是通过空气振动，而是通过他们身体产生的生物电场扰动。 “…扫描确认，室内单一生命体征，符合目标特征。”一个沙哑的声音，带着电流干扰的杂音，显然使用了加密通讯。 “权限覆盖完成。安全系统反馈延迟设定为120秒。快速制服，提取目标。注意，目标可能具有…未知抗性。”另一个更冷静的声音下达指令。 目标提取未知抗性 这些词汇如同冰水浇头，瞬间证实了林溯最坏的猜想。这些人不是来处理事故的，他们是冲着他来的！p-7的事件只是一个诱因，或者说，一个让他暴露的契机！他们知道他可能产生了“变化”！ 为什么因为他掌心的光脉因为他与样本g-7c-att-03的“适配”那个神秘的“连接请求”和这些人是同一伙吗 没有时间思考缘由了。气密门正在不可阻挡地滑开，缝隙越来越大，已经能隐约看到门外人影晃动的腿部。 他必须行动。观察室是一个绝地，一旦被堵在里面，没有任何周旋余地。 他的目光瞬间锁定了控制台下方一个不起眼的接口面板——那是用于紧急手动override（超驰控制）部分系统功能的物理接口。一个极其冒险的计划在他脑中瞬间成型。 就在气密门滑开到足以让一个人侧身挤入的瞬间！ 林溯动了！ 他的身体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猛地从控制台后窜出！不是冲向门口，而是扑向侧面的墙壁！他的动作快得超出了人类极限，带起一阵微弱的风声。 第一个闯入者刚好侧身挤进门缝，他戴着全覆盖式的战术头盔，手持一把造型奇特、枪口闪烁着蓝色电芒的武器。他显然没料到目标会以如此迅猛的速度从那个角度出现，反应慢了半拍。 但林溯的目标不是他。 在扑出的同时，林溯的左手五指张开，狠狠拍在了那个紧急override接口面板上！掌心接触金属的瞬间，蓝色的光脉骤然亮起，如同焊接的电弧！ “嗡——！！！” 一股无形的、强大的电磁脉冲（emp）以他的手掌为中心，猛地爆发开来！ 这不是他计划内的能力，更像是光脉在感应到他的强烈意志和接触物理接口后的一种自主反应！ 刹那间，观察室内所有的电子设备屏幕猛地一黑！控制台、应急灯、甚至他刚刚脱下的那套重型防护服内部的生命维持系统指示灯，全部熄灭！只有窗外p-7实验室里依靠独立线路的应急灯还在顽强地提供着微弱的光源，将整个观察室投入一片更加昏暗、更加诡异的明暗交错之中。 首当其冲的是那个刚刚挤进来的袭击者。他手中的电击武器爆出一团火花，瞬间哑火。他头上的战术头盔屏幕也闪烁了几下，彻底变黑，内部传来他惊怒交加的闷哼。 另外三个还在门外的袭击者显然也受到了影响，他们的通讯频道里传来一片刺耳的杂音和混乱的呼喊。 就是现在！ 林溯没有任何犹豫，在emp爆发的同一时刻，身体借着前冲的势头，如同鬼魅般贴地滑行，直接从那个暂时失明失聪的闯入者胯下钻了过去！动作流畅而诡异，完全超出了常理！ 他冲出了观察室！ 门外，另外三名袭击者正因为突如其来的emp冲击而有些慌乱，其中一人正在快速更换着似乎做了部分emp防护的武器模块，另一人则试图用手持的、带有物理瞄具的设备扫描室内。 他们万万没想到，目标会以这种方式，从他们同伴的胯下直接出现在他们面前！ 林溯没有丝毫停顿。他的感知如同八爪鱼般张开，清晰地“看”到了这三个人的位置、姿态，甚至他们肌肉发力的预兆。 那个正在更换武器模块的袭击者离他最近。林溯身体一矮，一个迅捷无比的扫堂腿，目标是对方的支撑腿膝关节侧面！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在昏暗的走廊里清晰地响起！伴随着一声短促的惨嚎，那名袭击者重心瞬间丢失，重重地栽倒在地，抱着扭曲变形的膝盖痛苦地蜷缩起来。 另外两人反应极快，几乎在同伴倒地的同时就做出了应对。没有使用可能造成更大动静的能量武器，其中一人反手拔出一把哑光黑色的战术匕首，带着凌厉的风声直刺林溯的颈侧！另一人则张开双臂，如同捕猎的巨熊般合身扑上，试图利用体重和力量将他压制在地。 他们的配合默契，动作狠辣，显然是经验丰富的专业好手。 若是之前的林溯，哪怕体能处于巅峰，也绝无可能同时应对这两人的夹击。 但现在的他，不同了。 在他的感知世界里，那把匕首刺来的轨迹清晰得如同慢动作，对方扑来的路线和可能的变化也尽在掌握。他甚至能感觉到空气被匕首划开的微弱湍流。 他没有后退，也没有格挡匕首。而是在匕首即将及体的瞬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近乎违背物理定律的柔韧和速度，上半身如同无骨般向后仰倒，同时右脚脚尖如同毒蛇出洞，精准无比地点在了持匕首者手腕的内关穴上！ 这一点，看似轻描淡写，却蕴含着他体内那股陌生力量爆发出的寸劲！ “呃啊！”持匕首者只觉得整条手臂瞬间酸麻剧痛，仿佛被高压电流击中，五指不由自主地松开，匕首“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而此刻，那个合身扑来的壮汉已经到了面前，巨大的阴影将林溯笼罩。 林溯后仰的身体去势不停，直接向后倒去，但在后背即将接触地面的瞬间，他的左手手掌猛地向地面一拍！ “嘭！” 一声闷响！不是肉掌拍击地面的声音，更像是某种能量撞击的闷爆！借助这一拍的反作用力，以及腰腹核心瞬间爆发出的强大力量，他的双腿如同剪刀般交错绞起，精准地夹住了扑来壮汉的脖颈！ 腰部猛地发力！一拧！ “嗬……”壮汉庞大的身躯被这股巨大的扭力带动，如同一个破麻袋般被狠狠摔向侧面，头部重重撞在走廊坚硬的合金墙壁上，发出一声令人心悸的闷响，随即瘫软下去，不再动弹。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不过两三秒的功夫。 最先被emp波及的那个闯入者刚刚摸索着扯下失效的头盔，露出了一张带着疤痕、写满惊骇的脸。他看到了什么一个研究员，徒手，在几秒钟内放倒了他三个全副武装、训练有素的同伴！这怎么可能！ 林溯缓缓从地上站起，动作协调而稳定，呼吸甚至没有变得急促。他站在昏暗的走廊里，身后是瘫倒的三人，面前是那个唯一还站着的、满脸难以置信的袭击者。应急灯的光芒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映照着他平静得近乎诡异的脸庞，和那双在昏暗中似乎隐隐泛着一丝幽蓝光芒的眼睛。 他抬起左手，掌心的光脉在昏暗光线下如同活物般缓缓流转。他看向那个最后的袭击者，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冰冷的压力： “谁派你们来的” 那名袭击者脸上的惊骇迅速被一种狠厉所取代。他没有回答，而是猛地从腰间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类似手雷的装置，拇指毫不犹豫地按向了上面的触发钮！ 同归于尽还是某种信号装置 林溯的瞳孔骤缩！他的感知告诉他，那东西极其危险！ 不能让他引爆！ 几乎是一种本能，林溯的左手再次抬起，五指张开，对准了那名袭击者。这一次，他没有接触任何物体，只是纯粹地、强烈地“想要”阻止对方！ 掌心的光脉爆发出刺目的蓝光！一股无形的、强大的力场以他的手为中心，如同冲击波般向前轰出！ 这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冲击波，没有声音，没有气浪，但它所过之处，空气中的微尘仿佛被瞬间定格，灯光线路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那名袭击者按向触发钮的动作猛地一僵，仿佛撞在了一堵无形的、坚韧无比的墙壁上！他整个人被这股无形的力量推得向后踉跄，手中的装置脱手飞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向远处。 与此同时，林溯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眩晕和虚弱感袭来，仿佛刚才那一击瞬间抽空了他大半的精力。掌心的光脉也迅速黯淡下去，变得比平时更加微弱。 这力量…并非没有代价！ 那名袭击者被这超自然的一幕彻底震慑，脸上的狠厉变成了彻底的恐惧。他看了一眼地上昏迷不醒的同伴，又看了一眼如同非人般站立着的林溯，再也生不起任何对抗的念头，怪叫一声，转身就向着走廊另一端狂奔而去！ 林溯没有去追。他强撑着几乎要软倒的身体，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剧烈地喘息着。汗水瞬间浸透了他的研究服，肌肉传来阵阵酸痛和透支后的颤抖。 他看了一眼地上掉落的那个触发装置，又看了看逃跑袭击者的背影，心中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只有沉甸甸的冰冷。 这些人，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目标明确，行动失败后毫不犹豫地选择灭口或发出信号…他们背后的组织，绝对是一个庞然大物。 而他，已经彻底暴露在了这个庞然大物的视野之中。 “呜——呜——呜——” 就在这时，延迟了120秒的研究站安全系统警报，终于凄厉地响彻了整个第七层！远处的走廊传来了密集的、属于研究站内部安全部队的脚步声。 真正的后续处理小组，和安全部队，终于要到了。 林溯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身体的虚弱和不适。他快速走到那个被扭断膝盖、仍在痛苦呻吟的袭击者身边，蹲下身，在他身上快速搜索了一遍。没有身份标识，没有个人终端，所有可能暴露来源的线索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只有那身仿制的维修工服，和那些造型特异的武器。 他想了想，从对方腰间取下了一个看起来像是通用数据接口的装置，塞进自己的研究服口袋。然后，他走到那个被摔晕的壮汉身边，同样搜索无果。 最后，他捡起了那个掉落在地、未被引爆的触发装置。这是一个非制式装备，外壳是某种粗糙的合金，没有任何标识。他小心地将其收起。 做完这一切，安全部队的脚步声已经近在咫尺。 林溯整理了一下凌乱的研究服，擦去额角的汗水，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他必须再次扮演好那个刚刚经历袭击、惊魂未定的幸存者。 他靠在墙边，看着安全部队的士兵全副武装地冲入走廊，战术手电的光柱四处扫射，最终定格在他和地上瘫倒的袭击者身上。 “林博士！您没事吧”带队的安全军官认出了他，语气紧张。 林溯抬起头，脸上适时地露出劫后余生的疲惫与惊惧，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我…没事。他们…他们突然攻击…” 他的表演天衣无缝。 但在低垂的眼睑下，他的目光冰冷如铁。 猎杀结束了。 但反猎杀，以及更深、更黑暗的博弈，才刚刚拉开序幕。 他握紧了口袋里的那个数据接口和触发装置。 线索，已经握在手中。 而体内的虚弱感也在提醒他，那股觉醒的力量，既是护身符，也是催命符。 他必须尽快弄清楚一切。在下一波猎杀到来之前。在研究站官方，或者那个神秘组织，彻底将他吞噬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