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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号挣脱火星微弱的引力，调整姿态，向着遥远的蓝色家园驶去。船舱内异常安静，只有引擎低沉的嗡鸣和设备运转的细微声响。 吴恕盘膝坐在休息舱内，新获得的暗蓝色源初碎片悬浮在他掌心之上，散发着柔和而深邃的光晕，如同将一片微缩的星空握在手中。磅礴而清凉的能量持续不断地涌入他的四肢百骸，冲刷、拓宽、加固着每一条经脉，滋养着干涸的丹田。 第五重巅峰的壁垒早已松动，此刻在这股新生力量的推动下，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融化、崩塌。头顶隐约可见的三道气旋——精之玄黄、气之暗金、神之银灰——变得愈发凝实、清晰，缓缓旋转间，自成一体又相互交融，散发出圆融和谐的道韵。 《太玄经》的诸多奥义如水到渠成般涌上心头，尤其是关于空间之妙的感悟。他感觉自己对周围空间的感知变得更加敏锐和精细，甚至能隐约“触摸”到飞船外飞速流逝的宇宙背景和那无处不在的、细微的空间褶皱。若能彻底掌握，或许无需借助荒诞人格那危险而不可控的力量，也能施展出一些精妙的空间手段。 意识海中，那代表暴怒人格的金色光球和代表荒诞人格的银灰色光球，在源初碎片能量的滋养下，也变得更加凝练和…“安静”它们似乎也从中获益，与主体意识之间的隔阂与冲突减弱了一丝，变得更加“听话”，但吴恕深知这只是表象，它们的本质并未改变，仍需时刻警惕和引导。 山猫在一旁默默守护，看着吴恕气息节节攀升，周身道韵流转，眼中充满了惊叹和敬畏。她能感觉到，每一次航行归来，这位年轻的顾问都会变得愈发深不可测。 数小时的航行在寂静中度过。“破晓”号顺利进入地球引力范围，开始切入大气层。 就在这时，一直闭目修炼的吴恕猛地睁开双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头顶三花虚影缓缓没入体内，气息归于沉静，却比之前更加深邃内敛。 第五重，“三花聚顶”，圆满！ 不仅修为突破，新获得的碎片中蕴含的那些残缺记忆和信息也被他初步梳理。火星基地的悲剧、逻辑病毒的可怕、守护指挥官的悲壮抉择…以及下一站——“欧罗巴”的冰封海洋。更重要的是，他对“观察者”和“收割”的真相有了更深的忌惮。 “恭喜。”山猫由衷道。 吴恕微微颔首，正欲开口，眉头忽然一皱。一种极其微弱、却如芒在背的窥视感，自进入近地轨道后便隐隐浮现，此刻变得清晰了一些。 “怎么了”山猫察觉到他神色有异。 “有尾巴。”吴恕语气平静，神识如同无形的网络悄然扩散开来，仔细感知着飞船后方及周围的空域。 山猫脸色一变，立刻扑到控制台前，启动所有侦测设备：“不可能！返航路线是随机的，而且我一直盯着雷达，没有任何发现！” “不是常规追踪。”吴恕目光锐利，“是一种…更高明的空间遮蔽或者能量拟态技术。很微弱，但逃不过我的感知。”他想起了那艘神秘的黑色梭形飞船，但这次的窥视感有所不同，更加隐蔽，更加…阴冷。 对方似乎只是在远远缀着，并未采取任何行动，仿佛在等待什么。 “是赵嵩的人还是那黑船的同伙”山猫紧张起来。 “很快就能知道了。”吴恕看向舷窗外越来越近的地球，“他们不会让我们顺利降落。” 果然，就在“破晓”号即将进入第七分局管辖空域时，异变陡生！ 前方虚空之中，毫无征兆地亮起三道刺目的能量光束，呈品字形精准地封锁了“破晓”号的降落航道！攻击来得极其突然，绝非近地轨道那些混乱的碎片或星虻所能为！ “规避！”山猫尖叫着猛拉操纵杆！ “破晓”号险之又险地擦着能量光束边缘掠过，护盾能量剧烈波动！ “警告！遭到不明攻击！来源无法锁定！”雷达发出急促警报，屏幕上却空空如也！ “是光学迷彩！或者更高明的隐身技术！”山猫额头冒汗，操控飞机做出各种战术规避动作。 然而，对方的攻击如同附骨之疽，无论“破晓”号如何闪转腾挪，总能有预判性的攻击封死它的去路，逼迫它改变航向，似乎意在驱赶，而非立刻击落。 吴恕冷静地观察着攻击轨迹，左眼熔金之光微闪。突破第五重圆满后，他的计算和预判能力达到了新的高度。 “左转37度，俯冲15度，引擎功率输出85%…就是现在！”他突然开口。 山猫毫不犹豫地执行。 就在“破晓”号按照吴恕指令机动的同时，前方原本空无一物的空域，突然一阵光影扭曲，一艘涂装着清道夫总局标志、但型号陌生的高速突击舰显露出身形！它的一门主炮正在充能，炮口恰好对准了“破晓”号即将经过的位置！ 显然，对方没料到“破晓”号会突然精准地撞向它的攻击预判点，导致隐身出现了一丝破绽！ “总局的船！他们疯了！”山猫又惊又怒。 “不是总局的命令，是赵嵩的私兵！”吴恕眼神冰冷。那艘突击舰的能量签名和攻击模式，与之前在基地试图破解秘藏部的设备有相似之处，显然是荆棘之眼的技术！ 暴露的突击舰索性不再隐藏，引擎全开，凶猛扑来，火力全开！同时，侧翼又有两艘同型号的突击舰解除隐身，加入围攻！ 三对一！火力彻底压制！ “破晓”号如同暴风雨中的海燕，护盾能量飞速下降，机身不断中弹，剧烈震颤，随时可能解体！ “不行！撑不住了！请求基地支援！”山猫试图呼叫，却发现通讯被强力干扰屏蔽！ “坐稳！”吴恕低喝一声，突然坐到副驾驶位，双手虚按在控制台上。 并非直接操控，而是将自身第五重圆满的庞大神识和精纯元气，如同精密的手术刀般，注入飞船的操控系统和武器系统！ 刹那间，“破晓”号的机动动作变得无比流畅和精准，每一个规避都妙到毫巅，仿佛拥有了生命！射出的拦截火力也如同长了眼睛，总能以最小的消耗抵消掉对方最致命的攻击！ 这不是蛮力对抗，而是技术、预判和能量掌控的绝对碾压！ 山猫目瞪口呆地看着吴恕，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他。这种程度的微操，已经超出了人类驾驶员的极限！ 三艘突击舰的驾驶员显然也懵了，他们的配合被打乱，攻击节奏变得混乱。 “找到干扰源了！右翼那艘舰的腹部凸起！”山猫突然喊道。 吴恕目光一凝，“破晓”号猛地一个眼镜蛇机动，险之又险地避开一道主炮射击，同时机腹下的一门副炮瞬间锁定目标，一道凝聚的离子光束精准射出！ 噗嗤！ 右翼突击舰腹部的干扰装置应声爆炸！ 通讯瞬间恢复！ “这里是破晓号！遭遇不明身份舰只攻击！请求支援！坐标！”山猫立刻嘶声呼叫。 基地方面显然也监测到了这里的异常能量冲突，立刻回应：“支援已派出！坚持住！” 那三艘突击舰见事不可为，立刻放弃攻击，引擎过载，试图转向逃离！ “想走”吴恕冷哼一声，“破晓”号速度骤然爆发到极致，如同跗骨之蛆般咬住其中一艘！ 归墟剑不知何时出现在他手中，剑尖透过舷窗，遥指那艘逃窜的突击舰引擎部位！ 并非释放剑气，而是将一股高度凝聚的、蕴含着空间震荡特性的元气，通过飞船武器系统作为放大器，隔空轰出！ 一道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空间波纹瞬间跨越距离，精准地命中了目标突击舰的引擎！ 那突击舰猛地一震，引擎尾部喷口的光芒骤然变得混乱和不稳定，速度骤降，显然是内部受到了严重破坏！ “抓活的！”吴恕对山猫道。 山猫立刻操控“破晓”号逼近，抛出磁性捕获索，将那艘失去动力的突击舰牢牢锁住。 另外两艘突击舰见状，毫不犹豫地抛弃同伴，加速逃离，很快消失在天际。 这时，基地派出的救援舰队也赶到了现场。 … 第七分局机库，气氛肃杀。 那艘被捕获的突击舰已被强行破开，里面的驾驶员和几名乘员被押解出来，他们穿着总局制式的作战服，却没有任何身份标识，眼神麻木而顽固。 赵嵩带着人匆匆赶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震惊和愤怒：“岂有此理！竟然有人敢冒充总局袭击我们的英雄！一定要严查到底！” 他试图接手俘虏和战舰。 “不劳副总局长费心。”吴恕挡在他面前，目光平静却带着无形的压力，“袭击者使用的是总局制式装备，还有不少荆棘之眼的特色技术。我想，总局内部，或者某些与总局关系密切的势力，需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他特意加重了“荆棘之眼”四个字。 赵嵩脸色微变，干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我一定会向上峰狠狠参他们一本！” “不必了。”吴恕淡淡道，“我已经将此事直接通报给周长青局长和总局另外几位副总局长。相信很快会有联合调查组介入。在这之前，这些人、这艘船，由第七分局全权看管。任何人不得接近。” 他这话一出，等于是公然打了赵嵩的脸，并且暗示不再信任他。 赵嵩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眼神深处闪过一丝阴鸷，却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发作，只能强笑道：“…应该的，应该的。吴顾问刚经历大战，还是先好好休息…” 吴恕不再看他，转身对山猫道：“严格看管，等调查组。” “是！”山猫大声应道，鄙夷地瞪了赵嵩一眼。 处理完这些，吴恕立刻赶往医疗部。林薇依旧昏迷，但气息更加平稳，右手的晶化异变似乎更加完美，隐隐有向小臂蔓延的趋势，散发着一种和谐而强大的能量波动。陈博士的研究也取得了进展，初步证实源初之力确实能“规范”和“优化”异化。 随后，他与周长青进行了密谈，将火星所得（省略了欧罗巴的具体信息）和遇袭经过详细告知，并强调了内部清洗和备战的重要性。 做完这一切，吴恕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布下简单的禁制，终于有机会仔细清点此次火星之行的收获。 修为突破至第五重圆满，实力大增。 获得第三块源初碎片，对“观察者”和世界真相的了解更加深入。 下一块碎片的线索——欧罗巴。 以及…对自身力量，尤其是空间之力和人格掌控的全新感悟。 他取出三枚源初碎片。暗青色的来自云梦泽，蕴含净化与生机；暗紫色的来自黑风谷（异变后），蕴含吞噬与转化；暗蓝色的来自火星，蕴含稳定与空间奥秘。 三枚碎片在他掌心微微嗡鸣，彼此呼应，流淌着不同却同源的力量。他尝试着将三者的力量缓缓引导，相互交融。 起初有些滞涩，但很快，在《太玄经》第五重圆满的调和下，三股力量开始形成一个微妙的平衡循环，一股更加宏大、更加本源的气息逐渐诞生。 就在这平衡达成的瞬间！ 嗡！ 三枚碎片骤然亮起，光芒交汇，在他面前的虚空中，投射出一幅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复杂的星图！ 星图的核心，依旧是那颗锈红色的火星，以及冰封的欧罗巴。但在星图边缘，几个之前模糊的亮点也变得清晰起来！其中一个…赫然指向了月球背面！另一个则指向了地球深海——马里亚纳海沟深处！ 竟然还有这么多碎片散落各地！ 不仅如此，星图中还浮现出一些极其简略的、关于碎片融合的提示信息：“…三元汇聚，初证始凝…需以至纯之地脉或星核之力为炉，以太玄本源为火，淬炼融合，可得‘小源初之证’…” 至纯地脉星核之力吴恕若有所思。地球上的地脉大多已被浊气污染，想要找到至纯之地脉难如登天。而星核之力…莫非要去地心或者…其他行星的星核 就在他沉浸于星图信息时。 房间角落的阴影里，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不存在般的空间涟漪悄然荡开。 一道完全透明的、如同融入空气的虚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浮现，手中一柄同样透明的、散发着绝对零度寒意的匕首，直刺吴恕后心！ 这一击，时机歹毒到了极致！正值吴恕心神沉浸在星图中，周身气息因三块碎片融合而波动之际！ 速度快到超越视觉捕捉！没有一丝杀气！没有一丝能量波动！ 仿佛死亡本身，悄然降临。 然而，就在匕首即将触及吴恕皮肤的刹那。 吴恕仿佛背后长眼，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完全违背物理规律的小幅度侧移，险之又险地让匕首擦着肋骨掠过！ 同时，他头也不回，反手一指弹出！ 指尖之上，一点极致的、压缩到极点的暗金色雷光迸发！ 叮！ 一声极其清脆的金铁交鸣之声！ 那透明的匕首竟被他一指弹开！虚影闷哼一声，显然没料到目标如此警觉，反应如此之快！ 一击不中，远遁千里！虚影毫不恋战，身形暴退，再次融入阴影，就要借助空间手段逃离！ “来了就别走了。” 吴恕冰冷的声音响起。他依旧没有回头，只是对着虚影消失的方向，五指张开，然后轻轻一握。 并非施展强大的攻击法术，而是运用新领悟的空间之妙， subtle 地干扰和扭曲了那片区域的空间稳定性！ 就如同在平静的水面下突然制造了一个漩涡！ 那融入阴影的虚影顿时被强行从空间潜行状态中“挤”了出来，身形一个踉跄，脸上戴着遮住半张脸的金属面具，露出的眼中充满了惊骇和难以置信！ 他似乎无法理解，对方是如何如此精准地破解了他的空间潜行！ 就在他身形显露的瞬间，吴恕动了！ 真正的动如雷霆！ 归墟剑甚至未曾出鞘，吴恕的身体已然出现在刺客面前，速度快到留下残影！蕴含着第五重圆满力量的一掌，看似轻飘飘地印在了刺客的胸膛！ 噗！ 刺客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列车正面撞中，护体能量瞬间崩溃，胸骨碎裂声清晰可闻，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墙壁上，鲜血从面具下涌出，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 整个交手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兔起鹘落，瞬间结束。 吴恕缓缓收掌，眼神冷漠。突破之后，他对力量的掌控和战斗的理解已然提升到新的层次。这种级别的暗杀，已难以对他构成真正威胁。 他走到奄奄一息的刺客身前，揭开了那张面具。 面具下，是一张陌生的、苍白的中年男性面孔，没有任何特征。 但吴恕在他的颈侧，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纹身——被荆棘缠绕的抽象眼睛！ 荆棘之眼！果然是赵嵩派来的！而且动用的是能进行空间潜行的顶级刺客！看来自己之前的强硬态度，彻底逼急了对方。 他并指如剑，点在刺客额头，强大神识强行突破其精神防御，搜取记忆碎片。 零碎的画面涌入脑海：赵嵩阴沉下达指令的画面…一个隐藏在月球阴影处的秘密基地…某种针对源初碎片的抽取和转化实验…以及一个被称为“主脑”的、散发着冰冷光辉的巨大阴影… 信息不多，但足以证实许多猜测。 吴恕收回手指，刺客已然气绝身亡。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尸体，眼中寒芒闪烁。 赵嵩…荆棘之眼…是时候彻底清算了。 他拿出通讯器，直接联系周长青和山猫： “动手。控制所有总局来人，封锁空域，一级战备。” “目标，赵嵩。” 狩猎，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