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赎罪的金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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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尔福的禁闭终于结束了。然而，自那次袭击事件后，他仿佛被抽走了某种精气神。 在卢修斯将他接回庄园休养，再重返霍格沃茨时，少年身上那种张扬跋扈的气焰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阴郁的沉默。 他常常独自坐在角落，整个人变得更加的寡言少语。 克拉布和高尔私下嘀咕，猜测他还在为蛇怪的事耿耿于怀。 但他们错了。 真正盘踞在德拉科心头的，是那个偶然偷听到的秘密——父亲卢修斯和母亲纳西莎在紧闭的书房门后，那场压抑而激烈的争吵。 母亲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愤怒与后怕，指责“卢修斯某个愚蠢的决定”差点害死了他们的儿子。 德拉科没能听清具体细节，但那模糊的指控像冰冷的蛇，缠绕上他的心脏。父亲似乎……与霍格沃茨的密室事件有着某种关联。 “圣诞节先不回去了。” 马尔福在心里暗自决定。 …… 期中考试终于在假期前一天落下帷幕，整个城堡都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笼罩多日的阴霾仿佛被如期而至的大雪洗净，空气清冽得沁人心脾。 雪花纷纷扬扬，将霍格沃茨装点成一个巨大的银白色城堡。 小巫师们裹着厚厚的围巾，帽檐压得低低的，像一群色彩斑斓的雪地精灵，在庭院里穿梭嬉闹。 雪球呼啸着划破空气，在斗篷上炸开；形态各异的雪人咧着石子做的嘴，憨态可掬地立在路边。 萨格莱斯照例来帮海格布置礼堂的圣诞树。他本可以轻松一挥魔杖，连砍树带搬运一并解决，但海格对此反应激烈，像是遭遇了抢劫的嗅嗅。 “不行，绝对不行！” 他挥舞着蒲扇般的大手，胡子激动地抖动着，“这本来就是我的活儿！我至少得干点儿什么，不然我这个猎场看守成什么了光吃饭不干事的摆设” 他坚持要亲自去禁林挑选、砍伐那些挺拔的冷杉。 不过当萨格莱斯步入温暖明亮的礼堂时，一个小巫师的身影已经在为海格的工作忙前忙后了。 那个娇小的、拥有火焰般红发的身影，此刻正踮着脚，费力地将一串闪闪发亮的金箔星星挂到最高的枝桠上。 萨格莱斯的眼睛微微眯起，他知道这个女孩此刻的心思。 他原计划将谈话安排在圣诞节后，但眼下似乎也是个不错的契机。 “你好，韦斯莱小姐！” 小女巫被突如其来的问候吓了一跳，她猛地一颤，手一抖，差点把星星掉下来。 然后她像只受惊的小鹿般倏地转过身，当看清来人时，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几乎要和她的头发一个颜色。 “你……你好，格林格拉斯教授。” 她结结巴巴地向对方打了个招呼，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围巾穗子。 海格正好扛着一大捆冬青枝进来，见状乐呵呵地插话：“你好啊，格林格拉斯教授！瞧，韦斯莱小姐主动来帮忙了，真是个好孩子，是吧” 他语气里满是赞赏。 金妮的头垂得更低了，几乎要埋进厚实的围巾里。 “确实热心，”萨格莱斯语气平稳，目光温和地落在海格身上，“海格，还差几棵树” “嗯，还差四棵大家伙！” 海格放下冬青，拍了拍身上的雪屑，“我都砍好放在禁林边了，这就去把它们扛进来！” 说完，他迈着沉重的步子，咚咚咚地穿过礼堂大门，魁梧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的风雪中。 萨格莱斯微微颔首，静静地站在原地，目送着海格离开。 礼堂里只剩下彩球折射的光芒、松针的清香，以及他和面前这个局促不安的红发女孩。 “韦斯莱小姐，”萨格莱斯的声音低沉而温和，“我正想找你谈谈。” 金妮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手指紧紧攥住衣角。 “呃……格林格拉斯教授，”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发抖，“有……有什么事吗” “你是为了补偿海格那些被……”萨格莱斯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她，“……那些不幸离世的公鸡，才主动来帮忙的，对吗” 这句话如同一个无声的霹雳。金妮猛地抬起头，血色瞬间从她脸上褪去，只留下纸张般的惨白。 他知道了！他全都知道了！开除……阿兹卡班……那些可怕的念头瞬间攥住了她脆弱的神经。 大颗大颗的泪珠毫无征兆地滚落，在她冻得微红的脸颊上留下冰冷的痕迹。 “对不起，教授，对不起……”她的声音破碎不堪，充满了绝望的哽咽，肩膀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萨格莱斯轻轻叹了口气，眼中并无责备，只有一丝无奈。 他抽出魔杖，动作轻快地在金妮面前一点——一道极其柔和的暖金色光晕瞬间拂过她的身体，带着一种奇异的宁静力量。 小女巫的抽泣声戛然而止，汹涌的泪意仿佛被无形的堤坝拦住，只剩下睫毛上挂着的晶莹水珠。 她茫然地眨了眨眼，惊魂未定地看着教授。 “听说，你最近总是不厌其烦地从礼堂带些小鱼干或牛奶，悄悄放在洛丽丝夫人常经过的角落尽管那位骄傲的女士似乎从未领情” 萨格莱斯的声音依旧平稳。 金妮羞愧地点点头，刚刚止住的泪水又在眼眶里打转。 “放心吧，韦斯莱小姐，”萨格莱斯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安抚力量，“目前，这件事仍是一个秘密。” 他微微俯身，温和地注视着她，“而且在我看来，你已经从这场可怕的经历中，汲取了足够沉重、也足够深刻的教训，我说的对吗” “教……教授，”金妮声音微弱，“您的意思是……您……您不会揭发我吗” 希望在她眼中小心翼翼地燃起。 “当然不会，”萨格莱斯语气坚定，“你只是一个被强大的黑魔法物品蛊惑、操纵的学生。而且万幸的是，它并未铸成无法挽回的大错——没有一条无辜的生命因此而逝去……当然，除了那些公鸡。” 他直视着金妮的眼睛，仿佛要看进她的灵魂深处，“这一切的源头是那本邪恶的日记，而非你的本心。” “对不起教授……” 金妮的眼泪再次滑落，但这次混杂着如释重负的感激，“我……我实在是太害怕了……洛哈特教授他……他肯定也是因为那本日记才……才受到伤害的……对不起……” 她语无伦次地表达着迟来的歉意，既是为自己，似乎也是为那位倒霉的教授。 “韦斯莱小姐，”萨格莱斯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公正，“学生，尤其是年轻的学生，被黑暗魔法或物品蛊惑，这本身并不稀奇。霍格沃茨的职责之一，就是教导你们辨识并抵御这些危险。”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透出几分严厉，“但教授则完全不同。一个合格的教授，若连分辨这种程度危险的能力都缺失，放任自己轻易被操控，那他就不配站在讲台上，否则只会贻害无穷，辜负‘教授’这个称谓！” 金妮困惑地看着他，似乎不太明白他为何突然将矛头指向洛哈特。 “所以，放宽心，”萨格莱斯的语气重新缓和下来，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雏鸟，“尽管你被日记控制时所做的事并不正确，但万幸结果可控。至于洛哈特教授之后的遭遇……” 他轻轻摇了摇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那并非你的责任。坦白说，如果当初那本日记落在除他之外的任何一位教授手里——无论是麦格教授、弗立维教授，还是斯内普教授，这场危机早就被干净利落地扼杀在萌芽之中了。” “所以……教授，”金妮鼓起最后一点勇气，问出了那个日夜折磨她的问题，“我……我不会被开除吗我……也不会被关进阿兹卡班” “当然不会，”萨格莱斯语气笃定，“不过韦斯莱小姐，你需要告诉我，那本日记最初是从哪里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