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传承之箭与英雄的最终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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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手宫内，那道贯穿天地的金色光柱缓缓收敛，但其散发的余威，依旧让整座宫殿的残垣断壁在微微颤抖。 艾俄洛斯静静地屹立着，他那双眼眸，此刻已如深海般平静，却又蕴含着足以撼动星辰的力量。他的小宇宙，那股刚刚触及第八感边缘的、浩瀚的意志，已经完全内敛，仿佛与这片天地融为一体。 他看着那个停在宫殿出口的、孤独而疲惫的背影。 “希绪弗斯前辈。” 艾俄洛斯再次开口，声音沉稳，充满了对强者的尊敬，以及……对英雄的理解。 希绪弗斯缓缓转过身。 当他看到艾俄洛斯此刻的眼神时，他那张总是带着悲哀与凝重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发自内心的欣慰笑容。 “看来，你已经找到‘答案’了。”希绪弗斯的声音依旧沙哑，但多了一丝暖意。 “是，我找到了。”艾俄洛斯回答，“感谢您的‘授课’，前辈。如果不是您，我恐怕永远也无法理解，什么才是‘正义’的真正重量。” 他明白了。 十三年前，他背负“叛徒”之名，守护了雅典娜，他以为那就是正义。 但现在他才懂，那只是正义的“起点”。 真正的正义，不只是要守护光明，更是要拥有“直面黑暗”乃至“背负黑暗”的觉悟。 “你的成长，令人惊讶。”希绪弗斯赞叹道，“你拥有比我更纯粹的光明，也拥有了领悟这份‘重量’的智慧。艾俄洛斯，你无愧于射手座的黄金圣衣。” “但是……” 希绪弗斯的语气忽然一转，他那双碧绿的眼眸中，再次燃烧起某种沉重而决绝的光芒。 “理解，只是第一步。” 他缓缓抬起手，指向自己的后辈。 “真正的考验，在于你【能否做到】。” “什么”艾俄洛斯微微一怔。 希绪弗斯向前走了一步，他那残破的冥衣之上，一股甚至比先前“喀戎风暴”更恐怖的小宇宙，开始升腾。 “艾俄洛斯啊，射手座的宿命，是十二宫中最沉重的一个。” 他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神话时代，带着历史的回响。 “我们是女神身边的守护者，是圣域的表率，是仁、智、勇的化身。” “但也正因如此……”希绪弗斯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仿佛要刺穿艾俄洛斯的灵魂。 “有时候，为了守护那个‘最大’的正义，你将不得不做出最残酷的选择。” “你必须将你手中的黄金箭，对准你最敬爱的战友，对准那些阻挡在你面前的、本该被守护的无辜之人，甚至……对准你自己！” 希绪弗斯的声音在空旷的宫殿中回荡，每一个字都重如山岳。 他的脑海中，闪过了上一次圣战中，那些为了胜利而不得不牺牲的同伴；闪过了他的挚友艾尔熙德，为了斩断梦神的神力，不惜连同自己的灵魂也一同斩碎；闪过了阿斯普洛斯，为了追求极致的力量而堕入黑暗…… 他经历了太多。 “告诉我，艾俄洛斯！” 希绪弗斯咆哮着，他那即将燃尽的、虚假的生命，在这一刻爆发出了比生前更耀眼的光芒！ “当那一刻来临时，当你必须在‘战友的生命’与‘雅典娜的胜利’之间做出抉择时——” “你，能毫不犹豫地射出那一箭吗！” “现在的你，拥有这份背负起一切罪恶与牺牲的觉悟了吗！” 这，就是射手座的终极考题。 这，就是希绪弗斯这位伟大的英雄，对他所认可的继承者，所进行的……最后的“毕业考试”！ “向我射出你的箭吧，后辈！！” 希绪弗斯高举双臂，他那庞大到极致的小宇宙，已经彻底失控般地喷涌而出！ “用你的意志，用你那觉醒到第八感边缘的全部力量，来向我证明——” “你已经拥有了背负起这一切的真正资格！！” “轰——隆——！！” 恐怖的能量风暴以希绪弗斯为中心轰然炸开，不再是引导与控制的“喀戎风暴”，而是纯粹的、绝对的、毁灭性的力量！ 他残破的冥衣在哀鸣中寸寸碎裂，露出的，是冥衣之下那仿佛永恒不灭的、射手座黄金圣衣的璀璨虚影！ 他要以自己最强的姿态，来迎接后辈的“答案”！ 面对这股足以让银河系都为之战栗的恐怖威压，艾俄洛斯没有后退半步。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希绪弗斯的质问，如同一柄重锤，敲击着他的灵魂。 向战友挥拳向无辜者射箭 如果是在觉醒之前，艾俄洛斯绝对无法接受。他的正义，不允许他伤害任何一个需要守护的人。 但是现在…… 他的脑海中，闪过了自己为了守护雅典娜，而不得不对圣域同伴挥拳的过往。 闪过了修罗为了卧底，而不得不斩杀“敌人”的冷酷。 闪过了史昂为了“授课”进行，而不得不对挚友童虎的出手“决绝”。 闪过了卡路迪亚为了“点燃”米罗，而甘愿牺牲的狂放。 最后，定格在眼前这位燃烧着自己一切、只为向自己提出这最后“考题”的前辈身上。 他懂了。 这不是一道“对与错”的选择题。 这是一道“背负与否”的问答题。 艾俄洛斯猛然睁开了双眼。 那双金色的眼眸中，所有的迷茫、痛苦、挣扎，都已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超越了慈悲与冷酷的、绝对的“觉悟”。 “我明白了，前辈。” 艾俄洛斯的声音平静，却比任何誓言都要坚定。 “这沉重的宿命，这份沾满鲜血的‘正义’……” 他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右手，金色的光芒在他的掌心汇聚。 “我，艾俄洛斯，以射手座黄金圣斗士之名——” “全部接下了！！” 随着他意志的宣告，两位射手座的小宇宙，在这一刻，达到了共鸣的顶点！ 希绪弗斯笑了。 笑得无比畅快，无比欣慰。 “那么，就来吧！后辈！！” 他将那燃烧到极致的小宇宙，全部汇聚于胸前，释放出了自己此生最强、也是最后的奥义！ “——喀戎之光耀脉冲（chirons light impulse）！！” 这不再是“风暴”，而是“光耀”。 以希绪弗斯为中心，一个巨大到无法估量的、璀璨到极致的金色能量星云，开始急速膨胀！ 这并非单纯的能量。 在这片浩瀚的星云之中，艾俄洛斯仿佛看到了无数闪耀的星辰。 他看到了白羊座史昂的沉稳、金牛座哈斯加特的豪迈、双子座阿斯普洛斯的霸道、巨蟹座马尼戈特的戏谑、狮子座雷古鲁斯的纯粹、处女座阿释密达的悲悯、天秤座童虎的坚毅、天蝎座卡路迪亚的狂热、摩羯座艾尔熙德的孤高、水瓶座笛捷尔的睿智、双鱼座雅柏菲卡的孤傲…… 那是在上一次圣战中，所有黄金圣斗士们的意志！ 希绪弗斯的这一招，已经不再属于他自己，而是融入了他所有战友的光辉，是他作为“圣域之光”，所背负的、那一个时代的“全部重量”！ 这片星云，就是他们的英灵殿！ 这股力量，就是他们共同的意志！ 这片光耀脉冲，在向艾俄洛斯发出最后的质问：“后辈啊，你……能背负得起我们这一个时代的牺牲吗！” 面对这片足以吞噬银河、让神明都为之动容的“英雄之光”，艾俄洛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没有被这股意志所压倒，眼中反而燃烧起前所未有的光芒。 “前辈们……你们的意志，你们的牺牲，你们所背负的重量……” 他将自己那觉醒到第八感边缘的、前所未有的庞大小宇宙，毫无保留地完全释放！ “我，确实收到了！” “而这，就是我的回答！！” 艾俄洛斯将右手高举过顶，金色的光芒汇聚，凝聚成了一支箭。 一支无比完美、无比纯粹、仿佛是射手座黄金弓射出黄金箭矢！ 这支箭矢，代表着他十三年前守护雅典娜的“初心”，是他“正义”的起点。 “但是，前辈！我的正义，并非只守护一人，并非只停留在过去！” “我的正义，是雅典娜，是圣域，是这片大地上的万物生灵，更是那必须由我们亲手去开创的——” “——未来！！”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手中那支“初心之箭”，猛然爆发出亿万道光芒！ 它开始分裂！ 一支，变为十支。 十支，变为万支。 万支，变为亿万支！ 在短短一刹那，无数的黄金箭矢，如同逆流的银河，充满了射手宫的每一寸空间！ 这就是艾俄洛斯在领悟了“正义”的全部含义，将小宇宙提升至第八感边缘后，再次真正提升至第八感，所领悟出的、独属于他自己的最强奥义！ “——无限破碎（infinity break）！！” 如果说希绪弗斯的“光耀脉冲”是承载了“过去”所有英雄意志的“面”。 那么，艾俄洛斯的“无限破碎”，就是承载了他对“未来”所有可能性的觉悟，所凝聚成的“无限之点”！ “去吧！！” 艾俄洛斯怒吼着，挥下了手臂。 亿万道黄金箭矢，如同接到了君王的号令，化作一道道撕裂时空的金色流星，正面射向了那片浩瀚无垠的“英雄星云”！ “轰——轰——轰——！！” 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对撞，在射手宫内爆发了。 但，这并非是想象中的暴力对冲。 艾俄洛斯的亿万箭雨，在射入那片“光耀脉冲”的星云之后，并没有立刻引发爆炸。 它们……在穿梭。 每一支黄金箭矢，都仿佛拥有自己的意志，它们精准地找到了星云中的每一颗“星辰”（代表着前代的英雄意志），然后，温柔地……穿过了它们。 这像是一场跨越时代的“致敬”。 艾俄洛斯的箭雨，在向希绪弗斯、向上一个时代所有的英雄们，传达着自己的“答案”： “前辈们的牺牲，我已铭记！” “前辈们的意志，我来继承！” “前辈们未能见证的未来，将由我来守护！！” 当这亿万次“致敬”完成之后，箭矢上所承载的“未来意志”，与星云中所承载的“过去重量”，发生了完美的共鸣与……湮灭。 绝大部分的箭矢与星云的能量，都在这场华丽的交响诗中，相互中和，化作了最纯粹的金色光点，飘散在宫殿之中。 然而，在那场风暴的中心，在那亿万箭雨的源头，艾俄洛斯那支最原始的、代表着“初心”的黄金箭矢，在吸收了所有同伴（箭矢）的意志后，变得更加凝练，更加璀璨！ 它承载着艾俄洛斯最坚定的意志，穿透了风暴的中心，穿透了那片已经开始消散的星云…… “噗嗤——” 无数金色的光矢，穿透了冥衣下的身体，以无可阻挡之势，精准地射中了希绪弗斯。 “呃……” 希绪弗斯发出一声极轻的闷哼，身体剧烈地一颤。 那片浩瀚的“喀戎之光耀脉冲”星云，彻底失去了控制，如同一场盛大的金色烟花，在他身后轰然爆开，化作漫天光雨，消散无形。 希绪弗斯静静地站立在原地，低着头，看着那些穿透自己身体的金色光箭。 这些箭矢，并没有带来毁灭性的破坏，它们只是静静地停留在那里，散发着温暖而坚定的光芒。 “前辈！！” 艾俄洛斯见状，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与不忍。 尽管知道这是一场“考试”，尽管知道对方是“亡者”，但在亲手将箭射向这位自己无比敬爱的前辈时，他的心脏依旧如同被利刃贯穿！ 他立刻冲上前去，伸出颤抖的手，想要扶住这位即将倒下的、伟大的英雄。 然而，他的手…… ……穿过了希绪弗斯的身体。 艾俄洛斯猛地一怔，呆在了原地。 前代英雄的身躯，已经开始从脚下，化作点点金色的星光，正在不可逆转地，缓缓消散。 “做得很好……” 希绪弗斯缓缓抬起头，他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痛苦，反而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卸下了所有重担的、无比欣慰的笑容。 “……艾俄洛斯。” 他身上的冥衣，正在寸寸碎裂、剥落。 在那些漆黑的碎片之下，仿佛能看到他那件从未被玷污的、真正属于他的、射手座黄金圣衣的璀璨虚影。 “你的箭……”希绪弗斯的声音变得飘渺，仿佛来自星空的彼岸，“……充满了觉悟，也充满了……。” “你没有选择以绝对的力量，将我这虚假的灵魂与冥衣一同彻底毁灭……而是选择了‘穿过’我，‘接纳’我，用你的意志，来‘净化’我这最后的执念……” 他看着艾俄洛斯那双依旧带着痛苦的眼眸，微笑着摇了摇头。 “你的正义……没有错。” “所以，请务必……” 他的身体，已经消散到了胸口，化作亿万点金色的星辰，开始缓缓上升。 “……将它，贯彻到底……” 话音落下。 前代射手座黄金圣斗士、上一个时代圣域最伟大的英雄、永远的“圣域之光”——希绪弗斯。在他所认可的、最完美的后继者面前，彻底化作漫天星辰，微笑着，消散无踪。 那亿万点金色的光辉，如同一场盛大的流星雨，逆向着升腾而起，穿过了射手宫那残破的穹顶，飞向了夜空中那永恒的人马座星辰。 仿佛是……英雄的回归。 射手宫，再次陷入了死寂。 艾俄洛斯独自一人，屹立在这座空旷、庄严、而又狼藉的宫殿中。 他依旧保持着伸手的姿态，却什么也无法抓住。 他赢得了战斗，通过了这场跨越生死的“考试”。 他守护了自己的宫殿，也升华了自己所坚信的正义。 但他也……永远地失去了这位伟大的前辈。 许久。 艾俄洛斯缓缓地、缓缓地，握紧了那只悬在空中的手。 仿佛要将那些消散的金色光点，将前辈最后的遗言，将那份沉重到足以压垮灵魂的“传承”，全部握入掌心。 他抬起头，目光穿过了残破的穹顶，望向了更高处的摩羯宫、水瓶宫、双鱼宫，以及更远的教皇厅。 他的眼眸中，再无一丝一毫的迷茫。 只剩下背负起“过去”所有牺牲、与“未来”所有希望的、如钢铁般冰冷而坚定的……沉重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