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黑街入城，煞星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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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烬土盆地深处前行，人类活动的痕迹便逐渐增多。焦黑的道路上开始出现深深的车辙印，路边偶尔能看到丢弃的破损兵器骨架、或是被野兽啃噬过的白骨。空气中除了硫磺味，还混杂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和腐败气息。 地势逐渐平缓，远方地平线上，出现了一片模糊而庞大的黑影，如同匍匐在荒原上的巨兽。那就是混乱城——黑风山脉中唯一的人类据点，法外之徒的乐园，也是叶青暂时喘息的希望之地。 随着距离拉近，混乱城的轮廓清晰起来。没有想象中的高大城墙，取而代之的是用粗大原木、破碎岩石和各种废弃金属胡乱堆砌而成的、参差不齐的“围墙”，许多地方已经坍塌，形同虚设。城内建筑更是杂乱无章，低矮的土石屋、歪斜的木楼、甚至还有利用天然岩洞改造的居所，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毫无规划可言。 只有城市最中心处，矗立着几座相对高耸、用黑石砌成的塔楼，隐隐有灵力波动散发，显示着那里是城中真正掌控力量所在。 所谓的“城门”，只是一个巨大的、用野兽头骨和锈蚀刀剑装饰的木栅栏缺口，两旁站着几个穿着破烂皮甲、眼神凶狠、身上带着浓重煞气的守卫。他们不像士兵，更像是一群收买路钱的土匪。 进出的人流复杂得超乎想象。有浑身伤疤、扛着染血兽皮的猎人；有眼神闪烁、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行商；有面色阴鸷、腰间鼓鼓囊囊显然藏着凶器的修士；甚至还有一些身上带着淡淡妖气、半化形的妖族，大摇大摆地穿行其中。每个人脸上都写着警惕和冷漠，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躁动不安的危险气息。 叶青混在入城的人流中，拉了拉头上用狼皮粗糙制成的兜帽，将大半张脸隐藏在阴影下，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身上的兽皮衣破烂不堪，沾满污垢，与周围大多数人的装扮并无二致，这给了他很好的掩护。 “入城税！十个灵铢或者等价货物！”一个满脸横肉、缺了颗门牙的守卫拦住了他，粗声粗气地喊道，贪婪的目光在叶青身上扫视着，似乎想找出点值钱的东西。 灵铢是修仙界通用的最低阶货币，蕴含微薄灵气。叶青身无分文，他沉默了一下，从背后解下一块用兽皮包裹的、最为完整的狼后腿肉——这是他仅剩的、准备应急的食物。 守卫瞥了一眼那狼肉，撇撇嘴，显然不太满意，但还是挥挥手：“妈的，穷鬼！进去吧！记住，在城里安分点，惹了不该惹的人，死了都没人收尸！” 叶青默不作声，接过守卫扔过来的一块粗糙的木牌（似乎是临时身份凭证），低头走进了混乱城。 一踏入城内，一股更加复杂浓烈的气味扑面而来——汗臭、血腥、劣质酒气、各种奇怪草药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街道狭窄而泥泞，两旁是各种简陋的店铺和摊位，贩卖着武器、皮货、草药、甚至是些来历不明的“丹药”和功法玉简。叫卖声、争吵声、狂笑声、以及不知从哪个角落传来的打斗声，交织成一曲混乱的交响乐。 这里没有秩序，或者说，力量就是唯一的秩序。 叶青小心翼翼地沿着街边行走，目光快速扫视着周围，寻找着可能获取信息或者暂时落脚的地方。他需要了解这座城市的规则，需要知道哪里能弄到修复经脉的丹药或方法，更需要警惕可能存在的王府眼线。 然而，麻烦往往不请自来。 在经过一条更加阴暗、堆满垃圾的小巷口时，三个穿着流里流气、眼神不善的汉子堵住了他的去路。为首的是个秃头，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炼气初期的修为毫不掩饰地散发着。 “新来的”刀疤秃头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懂不懂规矩这条街是老子罩的，想从这儿过，得交保护费！” 另外两人也狞笑着围了上来，手中把玩着匕首，不怀好意地盯着叶青，尤其是他背上用兽皮紧紧包裹着的、看似像剑形状的东西。 叶青心中一沉。他不想惹事，尤其是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但看这架势，退缩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 “我没有钱。”叶青压低声音，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软弱。 “没钱”刀疤秃头眼睛一瞪，“那就把你背上那玩意儿留下！看着像个家伙事，说不定能值几个钱！”说着，伸手就朝叶青背后的锈剑抓来！ 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兽皮的瞬间！ 叶青动了！ 他并没有拔剑，而是脚下猛地一错步，身体如同泥鳅般侧滑，避开对方一抓的同时，右手手肘如同铁锤，狠狠撞向刀疤秃头的肋下！ 这一下动作快如闪电，毫无征兆，更是蕴含了他在生死搏杀中锻炼出的狠辣和那丝对力量运用的新明悟！ “砰！” “呃啊！” 刀疤秃头根本没料到这个看似瘦弱狼狈的新人敢反抗，更没料到他的反击如此迅猛凌厉！肋下传来剧痛，仿佛骨头都裂开了，他惨叫一声，踉跄着倒退数步，撞翻了身后的一个垃圾筐。 另外两个混混愣了一下，随即怒吼着扑了上来！ 叶青眼神冰冷，既然动手，就绝不留情！他不再隐藏，身形在狭窄的空间内灵活闪动，避开刺来的匕首，拳头、手肘、膝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成了武器，每一次攻击都精准地落在对方的关节、软肋等要害之处！ 他没有动用灵力，纯粹依靠被妖血淬炼后的强横体魄和搏杀技巧！但即便如此，也不是这两个只会欺软怕硬的底层混混能抵挡的！ “咔嚓！” “啊！” 伴随着骨裂声和惨叫声，另外两个混混也很快被打倒在地，痛苦地蜷缩着。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几息时间。 叶青站在巷口，微微喘息着，看着地上三个失去战斗力的混混，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他走到那刀疤秃头面前，蹲下身，冷冷地看着他。 刀疤秃头捂着肋骨，脸上充满了恐惧和难以置信。他没想到踢到了铁板！ “现在，懂规矩了吗”叶青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冰冷的杀意。 “懂……懂了！大哥饶命！小的有眼无珠！”刀疤秃头吓得连连求饶。 “城里哪里能弄到疗伤和修炼的丹药哪里消息最灵通”叶青问道，这是他当前最急需的信息。 刀疤秃头不敢隐瞒，连忙道：“疗伤丹药……可以去‘鬼医’的铺子，就在前面那条黑街尽头，但那老家伙脾气怪，要价黑！消息……可以去‘百晓楼’，不过那里也是认钱不认人……” 叶青记下了这两个名字，不再理会地上如蒙大赦的混混，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兜帽，迅速消失在了混乱城错综复杂的小巷深处。 经过这番短暂而激烈的冲突，他明白，在这座城市，示弱就是找死。要想活下去，就必须展现出足够的实力和狠辣。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远处一座酒楼的二楼窗口，一双阴鸷的眼睛，将刚才巷口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那双眼睛的主人，轻轻敲着桌面，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有点意思……看来，这潭死水，要起波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