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神殿明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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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虚空，并非绝对的黑暗与死寂，而是充斥着色彩斑斓、光怪陆离的时空乱流与破碎的法则碎片。寻常修士，纵是大乘，若无确切坐标与强横实力护身，瞬息间便会被撕碎或放逐至永恒未知之地。 林澈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轮回神光，这是他自身轮回之体与外界狂暴能量产生的一种微妙共鸣。他依照印记指引，在光怪陆离的通道中穿行，仿佛逆着一条无形的时间长河溯源而上。不知过了多久，或许一瞬，或许万年，前方虚无中，一点微光显现，随即迅速扩大，化为一道横亘天地、无法形容其巨大的门户。 门户非金非石，由无数流转不息的符文构成，那些符文，林澈依稀辨认出，与《九天轮回诀》本源道纹同源，却更加古老、深邃、完整。门户之后，并非想象中的宫殿楼阁，而是一片难以用言语描述的奇异时空。 这里没有上下四方，没有古往今来。一条浩瀚无垠、虚幻朦胧的长河是唯一的主体，河水并非寻常之水，其中沉浮着无数世界的生灭、亿万物种的轮回、悲欢离合的剪影。长河奔流不息，却无声无息，散发着宁静而永恒的韵律。这里，便是轮回神殿——并非建筑，而是轮回大道本源的一处显化之地。 “你来了。” 平静的声音响起，不带丝毫涟漪。青衫青年，或者说，殿灵，就站在长河之畔，身影与这方时空浑然一体，仿佛他本就是此地的一部分，亘古如此。 “前辈。”林澈躬身行礼，心中震撼难以平复。身处此地，他感觉自身的轮回之体前所未有的活跃，与那条长河产生着强烈的共鸣，仿佛游子归家。 殿灵转过身，面容依旧模糊，但那双眸子，清澈如同初生的婴儿，又深邃如同万古星空，映照着轮回长河的景象。“我非前辈，亦非生灵。你可以视我为此地法则之聚合，一道指引的灵光。” 他袖袍轻轻一拂，指向那奔流不息的长河：“看。” 林澈凝神望去。起初，他只看到无数光影碎片飞速流转，杂乱无章。但渐渐地，在殿灵无形的引导下，他的神识仿佛融入了河水之中。 他看到了一个凡人国度，王朝兴衰，生老病死，爱恨情仇，构成一个小小的轮回。他看到了一颗星辰，从星云中诞生，经历辉煌，最终坍缩或爆炸，物质重归宇宙，等待下一次聚合，这是星体的轮回。他看到了一个强大的修行文明，鼎盛时探索诸天，最终或因内斗，或因外敌，或因道途走偏而湮灭，文明的火种或许在废墟中等待重生，这是文明的轮回。 大到宇宙生灭，小到草木枯荣，乃至一缕执念的消散与重现，无不蕴含着一丝轮回的真意。它们并非简单的重复，而是在看似循环的表象下，蕴含着变化、积累与超脱的可能。 “轮回……究竟是什么”林澈喃喃自语，他过往的理解，更多是功法的运用，是力量的源泉，但此刻，他触及到了更深层的东西。 “是秩序，亦是超脱。”殿灵的声音直接响在他的道心深处，“秩序，万物依其法则生灭往复，维持天地平衡。超脱，便是在认知这秩序的基础上，寻得那一线挣脱宿命、成就永恒的可能。” “你之轮回体，是这大道秩序的宠儿，却也可能是秩序的‘变数’。你的存在本身，就在扰动既定的因果之网。” 殿灵的话让林澈心神剧震。他从未从这个角度思考过自己的体质。这意味着，他的成长，必然会引来维护“秩序”者的审视，甚至是……抹杀。 “仙界之中，视轮回为禁忌、为威胁者，不在少数。”殿灵继续道，“有认为轮回干扰天道运转，当予清除的‘巡天阁’；有执掌部分幽冥权柄，忌惮完整轮回之力威胁其统治的‘幽冥府’；亦有在远古与上一任轮回之体结下宿怨的古老世家……你的气息，一旦踏入仙界，便如暗夜明灯。” 林澈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飞升仙界，并非踏入桃源，而是闯入了一个更加复杂危险的漩涡。 “神殿无法为你提供永久的庇护。”殿灵仿佛看穿他的心思，“此地是‘灯塔’，指引迷途的轮回之体明悟自身道途，而非‘堡垒’。你的路，终究要靠你自己去走。明辨因果，谨慎行事，是你的生存之道。” “晚辈明白。”林澈深吸一口气，目光重新变得坚定。既然宿命如此，逃避无用，唯有直面。他再次将目光投向轮回长河，这一次，不再仅仅是观看，而是尝试以心神去契合，去感悟那秩序下的超脱之意。 他仿佛化作了长河中的一滴水，经历着无尽的轮回。时而为鱼，溯游而上；时而为鸟，翱翔天际；时而为人，体验七情六欲；时而为石，静观沧海桑田……每一次轮回，都是一次生命的体验，一次对天地法则的认知。 他的轮回本源在共鸣中变得更加精纯，对《九天轮回诀》中许多晦涩之处豁然开朗。这并非殿灵传授了具体的功法招式，而是为他打开了一扇门，让他窥见了轮回大道的壮丽与深邃，明白了未来修行的方向——不仅是力量的积累，更是对大道本质的领悟与运用。 不知过了多久，林澈从那种深层次的感悟中缓缓退出。他眼中的世界似乎有些不同了，能看到更多事物背后那细微的轮回痕迹。他的修为虽然没有瞬间暴涨，但道基更加稳固，对自身力量的掌控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心境也变得更加通透圆融。 “看来，你已有所得。”殿灵的身影似乎比刚才淡薄了一丝，维持这种引导似乎也消耗着他的力量。 “多谢指引。”林澈真诚道谢。这番感悟，比任何具体的功法传承都更加珍贵。 “去吧。”殿灵的身影开始缓缓消散，融入周围的轮回之气中，“记住，轮回是枷锁，也是钥匙。如何运用，存乎你心。仙界……望你好自为之。” 话音落下，殿灵的身影彻底消失。轮回长河依旧无声奔流，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林澈站在河边，久久不语。他朝着殿灵消失的方向再次郑重一礼，然后转身，一步踏出。 时空变换，他重新回到了无尽虚空的通道中，身后的轮回神殿入口已悄然隐去。但他心中，已点亮了一盏明灯，照亮了前路，也看清了潜在的荆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