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天机暗访,死局藏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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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宗上下笼罩在沉重的悲恸与压抑之中。宗门各处虽未正式发丧,但低沉的氛围与弟子们通红的眼眶,无不昭示着那位惊才绝艳的林澈的“陨落”带来的巨大冲击。宗主玄天子强忍悲痛处理宗务,金凌天等人更是化悲愤为动力,疯狂修炼。 通天峰后山禁地,那冲霄的帝怒剑意已然收敛,但弥漫的悲怆与冰冷杀意,却让方圆万里无人敢近。 藏经阁顶,玄微子依旧每日清扫,动作缓慢,但那微微蹙起的眉头,却始终未曾舒展。他指尖无意识地掐算,推演的天机却如同陷入泥沼,一片混沌,唯有那一丝微弱到几乎不存的变数,若隐若现。 就在这万马齐喑之际,夜深人静,月隐星稀。 藏经阁内,油灯如豆。玄微子如往常般,正准备熄灯静坐。忽然,他面前的空间,如同水波般轻轻荡漾,一道身着麻布长袍、面容清癯的身影,无声无息地浮现,仿佛他一直就在那里。 正是天机老人。 玄微子抬了抬眼皮,似乎并不意外,沙哑道:“你来了。” 天机老人微微一笑,自顾自地在旁边的蒲团上坐下,目光仿佛能穿透阁楼,看到那弥漫着悲意的宗门景象。“看来,消息传得很快,动静也不小。” 玄微子放下扫帚,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昊天、幽冥那两个老鬼放出的消息,九真一假,最能惑人。幽骨确实死了,澈儿动用了他师兄的剑意符箓,星痕狼狈遁走,这些都不假。唯独‘同归于尽’……老夫推演天机,却只见一片混沌死寂,唯有一线微不可查的变数,难以捉摸。你此番前来,想必是有了定论” 天机老人颔首,神色平静,却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笃定:“玄微道友所感不差。天机确实混沌,死寂之象亦是真实,因为那本就是老夫想要他们看到的。” “当日送那孩子前往渊墟前,老夫除了送他一件天机因果盘,还暗中在他身上种下了天机令的虚影”天机老人缓缓道,“此物别无他用,唯一功效,便是混淆、伪造天机因果。当特定条件触发——比如他动用超越自身极限的力量陷入濒死,且身处因果混乱之地时——此令便会自行运转,将其真实的生机因果彻底隐匿,伪造出‘因果断绝、生机湮灭’的天机假象。” 他顿了顿,看向西方:“混沌渊墟,本就是天机混乱之地,碎空海深处更是绝地。幽冥、昊天二人,虽为仙帝,仓促间隔空推演,又心有定见,被这‘天机令’制造的假象所惑,得出‘形神俱灭’的结论,再正常不过。” 玄微子闻言,一直微蹙的眉头终于缓缓舒展开,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也就是说……澈儿,未死” “非但未死,”天机老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反而因祸得福,迎来了一场天大的造化。那碎空海绝地深处,藏有一桩自混沌开辟之初便存在的古老机缘——【混沌源池】。” “混沌源池”玄微子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不错,”天机老人解释道,“此池并非人为造就,而是混沌法则自然凝聚的一点本源核心所化,蕴含最原始的创生与造化之力。池水玄妙无比,可重塑道基,升华本源,更能助人感悟最本源的混沌大道。然而,此池有一特性,非历经寂灭、于生死间窥得一线生机者不可见,更不可触。寻常修士,纵是仙帝,若无此等际遇,亦难寻其踪。林澈此番‘死劫’,恰是引动并接近这【混沌源池】的唯一钥匙。” 他看向二人,语气凝重:“此刻,他应已在沉寂中复苏,受那源池之力滋养重塑。此乃逆天机缘,一旦功成,他的道基将远超同侪,对混沌大道的感悟亦将突飞猛进,未来成就,不可限量。具体能获得何等好处,老夫亦难尽窥,全凭其自身造化。” 就在这时,一道锐利的金光闪过,天金仙帝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阁内,他目光如电,直视天机老人:“天机道友,此言当真!”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天机老人微微颔首:“天金道友,老夫何时虚言令徒非但无恙,反而正在获取一场连仙帝都要艳羡的造化。让他‘死’这一次,利远大于弊。一则,可暂熄幽冥、昊天无穷无尽的追杀,为他的成长争取宝贵时间;二则,可令他由明转暗,减少瞩目,方便我等后续布局;三则,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唯有经历此番‘生死’,他才能真正引动并承受那【混沌源池】的洗礼。” 天金仙帝与玄微子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与释然。他们相信天机老人的手段与判断。 “如此……甚好!”天金仙帝长长舒了一口气,周身那冰冷的杀意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欣慰与期待。他朝着天机老人郑重一揖:“多谢道友暗中护持澈儿!此恩,天金与天道宗,永世不忘!” 天机老人摆摆手:“不必多礼。此子关乎重大,亦是老夫顺应天机之举。当前,你二人需做的,便是将这出戏唱完。” 玄微子眼中恢复了古井无波,淡淡道:“宗门悲恸之象,还需维持一段时日。对外,需坐实澈儿‘陨落’之事。甚至,可借此由头,对幽冥、昊天两宗,施加一些压力,讨些利息,也为澈儿日后回归,提前清扫些障碍。” 天金仙帝眼中寒光一闪:“正该如此!幽骨袭杀我亲传弟子,致其‘陨落’,此事岂能善罢甘休!本帝需亲上幽冥天,讨个说法!” 这既是演戏,也是趁机发难。 “善。”天机老人点头,“如此一来,假戏真做,更无人会怀疑林澈未死。至于宗门内部,核心弟子可稍作安抚,以免道心受损,但消息需绝对保密。” 三人又密议片刻,定下了后续方略。 天机老人身影缓缓变淡,如同融入虚空:“时机一到,他自会归来。届时,方是真正风云再起之时……老夫,很是期待。” 话音未落,人已消失无踪。 阁内,只剩下天金仙帝与玄微子。 天金仙帝望向西方,眼中充满了期待与自豪:“好小子!不愧是我天金的弟子!为师等你一鸣惊人的那一天!” 玄微子重新拿起扫帚,缓缓清扫着并不存在的尘埃,嘴角似有一丝极淡的笑意掠过:“混沌源池……这小子,福缘倒是不浅。” 翌日,天道宗对外宣布,闭关哀悼,谢绝一切宾客。同时,一道凌厉无匹的帝令自通天峰后山传出: “幽冥教袭杀本帝亲传,此仇不共戴天!限尔等三月内,交出主谋,并割让‘幽冥魂河’三成域外星辰作为赔偿!否则,本帝必亲临幽冥天,讨还血债!” 帝令传出,仙界再次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