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真情与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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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甜蜜的陷阱 让我奇怪的是，玉兰姨和父亲在酒店只住了一天…两人并没有去看病…小春就把他们送回去了… 又过了几天，一个星期四的晚上…我刚回家，正在喝水… 田震云走了进来，头发被汗水浸湿，紧贴在额头上。 他踢掉鞋，直奔餐桌，抓起上面的凉水杯，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 他用手背抹了下嘴，这才看向坐在沙发上打电话的我。 “阿姨，”他一边喘着气，一屁股在我旁边的小板凳上坐下，板凳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我……我想请教您一些事情。”他的语气带着急切…… 我心里一动，面上不动声色，将果盘往他那边推了推：“小田，有什么事，慢慢说，先喘口气。” 他却没看水果，双手放在膝盖上，无意识地搓着，低下头，又猛地抬起来，像是下定了决心：“那个王小燕……她……她今天居然发信息，提出想跟我继续谈恋爱！”他语速很快，说完这句话，像是卸下个包袱，又像是更紧张了，眼睛直直地望着我，充满了求答案的渴望，“阿姨，您说……您说我们应不应该再继续啊” 我被他这个问题问得心里咯噔一下…… “咳咳”…还有这样的神操作这姑娘的心思，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这摆明了是看小田态度强硬要追债，想用“感情”当缓兵之计，甚至可能是想赖掉那十一万。” 看着眼前这个满头大汗、眼神如同迷路小兽般的年轻人…我的大脑飞速运转，正在组织语言…然而…… 田震云停顿了一下…我看到他的脸有点发红：“阿…阿姨，你知道王小燕那姑娘温柔的时候真是温柔，她今天竟然主动挽起了我的胳膊…… 我轻轻放下水杯，没有打断他。 田震云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他浑然不觉，整个人都沉浸在美好的爱情幻觉里。 “阿姨，您说……她这是什么意思”他见我没立刻回答，语气更急了几分，“之前是她提的分手，说性格不合，说累了。这都过去小半年了，怎么她突然又……” 而且这次还相当热情… “小田，”我抽了张纸巾递给他，“擦擦汗。别急，你慢慢说，她具体是怎么跟你说的” 他接过纸巾，胡乱在额头和脖子上抹了一把，然后赶紧掏出手机，田震云手指有些发颤…他点开屏幕：“您看，好几条，您先看这条。” 信息不算长，语气确实如他所说，带着久违的温柔：“震云，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过去是我不懂事，太任性了。心里一直放不下你…其实我挺中意你的…如果你还愿意……我们能不能再试试” 我把手机还给他，没有立刻评价信息内容，而是问：“那你呢，小田你这小半年，真的放下她了吗” 他愣住了，眼神闪烁了一下，他握紧了拳头，声音低了下去：“我……我也不知道。说我忘了是假的，不怕你笑话，阿姨，我昨天还梦到她了。但我也是怕了，阿姨，真的怕了。上次分手，我难受了多久您也知道。我怕这次……万一又是……” 田震云内心是矛盾的，在“爱情必修”的课题上…他是不及格的…… “王小燕那姑娘真招人爱呢——可是……我怕把过去的路再走一遍。” 此时，田振云的脸憋的通红，满头大汗…… 他伸着手指停在手机屏幕上，屏幕上是王晓燕的几条信息。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我问他。 田震云抬起头，眼中的纠结依旧。 看样子…我不能轻易给他一个简单的“是”或“否”，他需要的是自己看清这背后的陷阱。 他头上的汗更多了……“小田，看你这一头汗。先用凉水洗把脸，清醒一下。你这个问题不小，让阿姨也稍微考虑一下…再跟你说，好吗” “哦……好。”田震云愣了一下，顺从地接过纸巾，站起身，有些魂不守舍地走向卫生间。 很快，里面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我坐在原地，心思飞快转动。 这孩子，显然对那姑娘还是旧情不忘，不然不会如此纠结。 等他擦着脸，带着一身清凉的水汽走出来，重新坐下时…… “小田，你跟她提的那十一万，她还了吗” “没……没还。”田震云回答，“她……她如果真心跟我继续下去，我……我还要那钱干嘛阿姨，不瞒您说，我当初要不是真喜欢她，她说什么我就能给什么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点委屈…… “那你现在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我追问，“是还想和她继续，只是因为喜欢她这个人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田震云的眼神飘忽了一下，脸上竟然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语气也带上了一点男孩子的羞涩：“其实……我挺喜欢她的。她……长得可带劲了。” “如果不是喜欢他，我怎么会给她花我的血汗钱呢” 说着，他迅速扒拉着手机屏，然后递到我面前，“阿姨您看，是不是挺好看的” 照片上的姑娘确实青春靓丽，身材苗条，相貌甜美。 我点了点头，客观地说：“嗯，是个漂亮的姑娘。” “但光有漂亮就够了吗”我放下手机。“小田啊，你看过那个新闻吗就是那个摘星星和书x茂的事情吗” 田震云茫然地摇了摇头。 “我每天忙的跑外卖，学习…哪有时间看那种“狗血剧”… “唉，”我轻轻叹了口气，“那不是电视剧，是一个真正的新闻，你有时间搜一下，一搜就能看到……（“高学历，好家庭的美女也有专门骗感情的，你一定要看看”）…… “所以，阿姨建议你，这个时候尤其要冷静下来，好好考虑考虑。她这次回头，到底是因为真心发现自己喜欢你，舍不得你还是因为舍不得那十一万，或者怕你去单位找她影响她的名声你得学会分辨，什么是真心，什么是算计。” 田震云听着，脸上的兴奋和羞涩渐渐褪去，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良久没有说话，他搜出了那段摘星星的视频……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阿姨……”他喃喃道，“我……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阿姨，我……我先出去跑单了。”他拿起放在桌上的头盔… “好，路上注意安全。”我点点头。 看着他推开门的背影…希望我今天的这番话，能像一颗种子，在他心里发芽，帮助他下一次，能够更清醒地“留住自己”。 我自嘲的摇了摇头…嗨，这傻小子…还不知道会演变成什么新的风浪呢！ 第二节：探病 第二天我去医院看了周教授，从医院回来，心里却反复回想着病房门外的对话。 当时我提着保温桶准备进去，正遇上教授的学生小林从病房出来，轻轻带上了门。 “阿姨，”小林压低声音，脸上带着关切，“老师刚吃完药睡下了。他现在精神好多了，就是主治医生反复交代必须静养。” 我看着眼前这个稳重的年轻人，想起之前就是他第一时间发现教授晕倒：“小林，这次多亏了你……” “应该的。”小林连忙摆手，“老师这次真是从鬼门关闯过来的。阿姨，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他犹豫了一下，“老师醒后特意嘱咐我们，别跟您细说病情。但我觉得……您还是得多留心。他睡着时总念叨您的名字，有一次我还听见他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我心里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我知道轻重。你们费心多照顾，医生说什么时候能出院” “至少还要观察一周。”小林看了眼病房门，“老师现在最听医生的话，大概是真想通了。阿姨您先回去休息，这边有我们和护工在，老师一出院我马上通知您。” 走廊消毒水的气味有些刺鼻，我点点头，最后透过门上的小窗望了一眼—— 周教授睡得很沉…… 这场病，于他而言，像是一次淬火。 他是因讲完了那些他的故事后，而伤心病倒的…… 日子似乎又平静了。 周教授在医院里安心静养，我则每天去周教授家里打扫一遍，等待他病好归来…… 田震云自那日满头大汗地跑来问我关于王小燕的事之后，明显沉默了许多。 他只是更加忙碌的工作，好像只有工作…才能缓解他内心的焦虑和抉择…我也不去主动问他…这需要他亲身经历才可以…别人指点一下就好，不然就是帮倒忙…… 我那番关于“真心与算计”的话，还有那个“摘星星”的新闻，像块石头投进了他心里那片混沌的湖水，激起了涟漪，但沉底之后会显出怎样的真相，还需要时间。 第四节：田震云的醒悟 大约过了四五天，一个周末的傍晚，我正收拾阳台上的花草，田震云开门走了进来… 他手里还提着一袋刚买的橘子，“”阿姨，您忙吗这个，给您尝尝，挺甜的。 他把头盔放在了鞋架子上，把橘子放在了茶几上…换鞋去卫生间洗了个脸… 我给他倒了杯水。 他这次没有像上次那样牛饮，而是双手接过，道了谢…… “阿姨，”他放下水杯，语气很认真，“我……我按您说的，去搜了那个新闻看了。”他顿了顿，像是在组织语言，“我认真的看了几遍，看完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也想了很久。” “嗯，想通了什么”我在他对面坐下。 “我跟王小燕……彻底断了。” 他说出这几个字时，声音有点发干，“我后来直接问她，那十一万到底打算怎么办。她开始还跟我扯感情，说我不信任她。我就照着您提醒我的，问她，如果真心想继续，为什么不能一起面对这个问题，哪怕先还一部分，或者写个借条，也算是个态度。” “阿姨你猜…王小燕怎么说”我看向田震云。“结果她一下就炸了，说我看重钱胜过她……”田震云苦笑了一下，没有复述那些伤人的话，只是总结道，“总之，我当时就彻底明白了。她回来找我，根本不是因为喜欢。”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变得坚决：“所以我已经跟她明说了，钱，必须还。给她一个星期，不然就法院见。” 我剥了个橘子…边吃边听… “阿姨，您说得对。喜欢不能当饭吃，更不能当成被人拿捏的软肋。那十一万，是我上班两年攒的… 我辛苦跑单挣的9000多…给她买吃的，买小礼物花的那部分…我都不要了… 我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 我这次已经跟她明确说了…一个星期之内不给我结账…就法庭见…还有那吃喝礼物花的9000多… 1分也不能少给……只给她一个星期的时间……我已经咨询过学法律的同学了。这次，我不会再心软了。” 我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这孩子，终究是自己想明白了，这种自己悟出来的道理，比旁人说一千道一万都管用。 “能想清楚就好。”我点点头，“做事有原则，有底线，这是对自己负责。感情的事，急不来，将来总会遇到真心待你的人。” 田震云边剥橘子边重重的“嗯”了一声…… “谢谢您，阿姨。要不是您点醒我，我可能又傻乎乎地栽进去了。”他站起身，“那我再去跑几单。” “你路上慢点…”我嘱咐了一声…… 嗯，这橘子还真的挺甜，我又剥了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