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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天，我正在厨房给女儿热牛奶，灶上的小火苗舔着锅底，屋里飘着淡淡的奶香。 手机在客厅茶几上嗡嗡震动起来，一声接一声…… 我擦干手走过去，屏幕亮着“李芳”两个字。 我吸了口气，按下接听键。 “姐——！”她的声音像点着了捻子的炮仗，“查清楚了！全清楚了！刚才林先生跟我说，监控调出来看了，丢的东西找着了！是他家老太太自个儿收错了地方，塞到衣柜最里头那个旧箱子里了！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我握着电话，没接话。 心里那块堵了好几天的石头，好像“咕咚”一声掉进了深井里…… “清楚了就好。”我应了一声。 “姐，我这可算是清白了！” 她还在那头絮絮叨叨，语速快得像炒豆子，“这活儿我真干不下去了，太磨人，心里老不踏实。下午我就去把工钱结了，以后说破大天，也不伺候这种心思重的人家了。” “嗯，你自己想好就行。”我望着窗外，天色灰蒙蒙的…… 一场风波是过去了，可耗掉的精神气，像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做中介的大美丽天天周旋在这些雇主和保姆之间，挣那点介绍费，看着都累。 这牵线搭桥的活儿，真特么神。 “姐，这次真多亏了你……”她语气软下来，带着点鼻音。 电话那头，丽芳的声音把我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行了，人没事比啥都强。”我打断她，没心思听那些客套话，“赶紧去把正事儿了了吧，我这儿孩子闹呢，先挂了。” 撂下电话，屋里突然静下来。 我走到窗边，外面的天还是灰蒙蒙…… 过了约莫一个多小时…我的手机又响了，又是李芳。 我有些不耐烦的拿起了手机。 “姐，”她这次的声音有点扭捏，“我……我没辞。” “怎么了”我握紧电话，心里那根刚松了的弦又绷了起来。 “林先生跟我道歉了，说我活干得细……还给我加了200块钱。我想着，要不……就先这么干着” 我叹了口气，心里也明白她挣这份钱不容易：“加钱是好事。可你想好了，要干就踏踏实实干，别三天两头喊委屈。” “哎，我知道。”她应着，语气轻松了些，随即李芳又想起什么，“对了姐，林先生还让我给你捎个东西，说是谢谢你介绍了我。” “给我带东西”我皱起眉，“我用不着，你留着吧。” “不行啊姐，林先生特意嘱咐要亲手交给你。我中午下班骑车过去一趟” 我看着沙发上睡着的女儿，心里有点烦，却又不好推辞：“……行吧，你过来吧。” 挂了电话，我走到洗衣机前，把女儿换下来的小衣服一件件塞了进去。 滚筒开始转动，我靠在墙上，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 这日子，就像这洗衣机里的水，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衣服刚洗完晾上，女儿就醒了。 趁着女儿没哭，在小车里一个人躺着玩…我索性挽起袖子，给自己煮了碗牛肉面。 香气弥漫开时，猫咪不知从哪儿钻出来，在我脚边蹭来蹭去，软软地“喵喵”叫。 “你也饿啦，小东西”我低头问它。 “喵……喵……”它仰着头，一声接一声地应着…… 我给女儿泡了奶粉，看她抱着奶瓶咕咚咕咚地喝；又给小猫碗里添了粮，看它埋下头吃得欢快。 娘俩都吃饱了，我把女儿放在大床上，她手里攥着个彩色铃铛，自个儿晃得叮当响。 小猫吃饱喝足，跳上床，蜷在我脚边，满足地打起了呼噜。 午后的阳光正好，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浅蓝色的碎花床单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我靠着个大枕头半倚在床头，看着眼前这温暖的场景…… 孩子玩得开心…猫咪睡得香甜…阳光正好…岁月安然。 这一幅画面…简单却温馨。 唉，这年月，家人健康就是最好的，我不由得感叹了一声！ 五点多孩子玩累了，就睡了…… 我又打开了电脑，不知不觉写到了天黑…… 正写着，李闯闯打来了电话…… “青青，我的隔离还有两天就结束了，过两天就能回来看你和孩子了。” “哦，回来吧，我给你准备好吃的。” “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吃，就想吃你！” “哎呀，你真讨厌，怎么学的这样啊” “哪样” “有正事没有正事就说，没正事。我洗衣服去！” “不要洗了，留着吧，过两天我回去给你洗！” “真的想你和孩子想的我五吉六瘦的。” “哎呀，你这是上窜下跳成猴了呀…哈哈…！” “其实，我就想听到你的声音，也想听到你骂我！”李闯闯那头嬉皮笑脸的说。 “怎么变得这么贱了” “快不和你说了！” ……我挂了电话…… 哎呀，可能这个人在酒店里已经憋疯了…… 我摇了摇头，自己却忍不住笑出了声，呵呵…呵呵……… 刚挂断电话，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我心里一惊，这么晚会是谁呢 打开门，竟看见儿子拖着行李箱站在门口，一脸疲惫… 妈，我提前回来了，不想让您多操心。 我的眼眶一下子热了，连忙把儿子拉进屋里。 你从学校回来不用隔离吗 隔离了15天，我没告诉您。儿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想给您个惊喜。您这啃老的儿子回来啃您来了。 啃吧，我笑着拍拍他的脸，妈妈这块老肉，随便啃。 晚上吃饭了吗 还没呢……儿子声音低了下去，身上钱花完了，没好意思跟您说。 傻孩子，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心疼地捏捏他的肩膀，妈去给你做点吃的。 妈，我想吃面。儿子眼巴巴地望着我。 我走进厨房，从冰箱里取出前天熬好的牛肉卤。 正要去拿面条，门铃又响了起来。 我心里犯嘀咕，这大晚上的又是谁啊 莫不是李闯闯也提前回来了 他和我儿子两个人碰面该多尴尬啊！ 打开门，居然是李芳，她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 “刘姐，林先生让我给您的礼物。” “送的我什么东西啊，”我一边接盒子一边问。 “哎呀，可能是一些化妆品吧！” “你看这个包装还是外国字呢，我不认识啊！” 李芳一边说，一边搬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傍晚的厨房里飘着暖融融的蒸汽，我刚要把面条下进滚水…… 儿子听见动静从里屋走了出来…… 李芳正坐在餐桌旁搓着手，一抬头就愣住了。 这是我儿子，刚学校回来。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李芳。 刘姐，你儿子都这么大了！李芳惊喜地站起身，这孩子长得真俊！ 儿子腼腆地抿嘴笑了笑：阿姨好。说完就闪身出了厨房…… 我把李芳带来的礼盒搁在茶几上，转身继续去煮面。吃了没没吃就在这儿凑合一口。 李芳局促地坐下……她大概想说说别墅里工作的事，可见我儿子在家，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刚拿起面条…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李闯闯发来了视频邀请。 放下面条，接通视频……镜头里映出他带笑的脸。闯闯，我儿子回来了。我把镜头转向客厅。 哟！小军在家呢！李闯闯的声音顿时亮了几分，这下咱们一家马上团圆咯！ 我耳根有些发烫，这人说话总这么自来熟。 我只得含糊应道：正煮面呢，一会儿再聊。 行，都听你的！他利落地挂了电话。 再回头时，李芳已经拎着包站到了门口。 刘姐，我先走了。门轻轻合上了。 我盯着锅里翻滚的面条，突然想起个要紧事：李闯闯回来住哪儿这小小的两居室，儿子一间，我们娘俩一间...... 面煮好了…我盛了满满一大海碗。吃饭了！开心的喊了一声！ 儿子抱着妹妹从里屋出来…小丫头正咯咯笑着拍他的脸。 血缘这东西真是奇妙，多久不见都生分不了。 叫哥哥......儿子逗着女儿。 小家伙憋红了脸，哥...哥...地嘟囔着，口水滴在了儿子肩上。 我们娘仨笑作一团…连我的小白猫都“喵喵”的直叫…… 先吃面，一会儿再闹。 在学校就想这口呢。儿子把女儿递到我怀里，接过面碗就吃…… 这时，门铃突然响起。 晚上八点多，会是谁 开门看见楼上的小胡站在楼道暖黄的灯光下，手指着身后：刘姐，这行李箱是你们家的吧 我这才发现儿子的行李箱孤零零地立在楼道防火门旁。 这个马虎孩子，进门连行李都忘了！ 可不是嘛，多谢你啊小胡。 没事儿！小胡笑着转身上楼…… 我拖着行李箱进屋…… 窗外，邻居家的灯火一盏盏亮起…把这个寻常的夜晚点缀得格外温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