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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归途与陌路 公交车在霓虹初上的城市里缓慢穿行。 我靠在窗边，手里紧紧攥着那个装着补偿金的信封。 郭凯先生生意失败了，还多给我发了一个月工资，他这么好的人，却遇上了一个那样的媳妇，哎…… 我脑子里反复回放着这段时间的光景： 初到郭家时的安心； 刘丽丽爽朗的笑声； 小麒麟乖巧的模样； 郭先生儒雅的身影…… 直到那个叫艾伦的男模出现，这个家如何一步步滑向深渊，最终在一场鸡飞狗跳的闹剧中分崩离析。 真像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醒来了，我的手里还有这点实实在在的钞票，而郭先生呢…… “好人无好命啊……”我再次无声地叹了口气。 刘丽丽亲手毁掉了多少人羡慕不来的生活，而我，却连一个安稳的窝都难以保全。 车子到站，我拖着略显沉重的步伐，走向那个熟悉又令人窒息的家。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混合着烟味和沉闷空气的气息扑面而来。 丈夫李大柱正歪在旧沙发上看电视，听见动静，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鼻子里哼了一声：“还知道回来郭家那阔太太不要你伺候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惯有的嘲讽………我没心思跟他吵，也不想提及郭家的糟心事，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 我拉着行李箱便走进了卧室。 “站住！”他猛地坐直身体，目光锐利地落在我手上，“手里拿的什么发工钱了” 我心里一紧，知道瞒不过。 这钱就像雪中送炭，是接下来几个月的生活指望，也是我能在这个家里稍微喘口气的底气。 我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尽量平静地说：“嗯，结了。郭先生家……有点事，不用我做了。” “拿来！”他伸出手，语气不容置疑。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信封递了过去。 他迫不及待地抽出钱，蘸着唾沫仔细数了两遍，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但随即又皱起眉头：“为什么他家给你这么多钱” “人家按合同给的，多给了一个月补偿。”我低声解释，疲惫感再次涌了上来。 “补偿”马大柱嗤笑一声， “谁知道你在外面干了什么，让人家给打发了回来我看你就是长本事了………连个保姆都干不长！” 说着，马大柱把那个装钱的信封狠狠地摔在了茶几上…… 他的话像针一样扎在我早已麻木的神经上。 若是平时，我或许会争辩几句，但此刻，我只觉得无比的累。 看完郭家的一地鸡毛，回家又遇上丈夫这毫无温度的苛责，我连反驳的力气都没了…… 我默默地走进厨房，想倒杯水喝。 暖水瓶是空的，灶台冷冰冰的。 这个家，似乎比我离开时更加破败和没有生气。 夜里，我躺在狭窄的板床上，睁着眼睛看天花板上的裂纹。 郭家的席梦思床垫柔软舒适，而身下的硬板床硌得骨头生疼。 小麒麟哭泣的脸…刘丽丽癫狂的眼…郭凯先生绝望的背影…还有马大柱冰冷的嘲讽…像走马灯一样在眼前旋转。 我下意识地摸出枕头下那个旧手机，屏幕漆黑。 李闯闯自从那次汇款和短信后，再无声息。 那五万块钱，像一个烫手的山芋，至今还安静地躺在卡里，我一分未动。 我不知道他是在异国他乡彻底忙碌，还是……已经有了新的生活。 那句“等我回来”，在现实面前，是苍白无力的。 “路是自己选的，跪着也得走下去。” 我想起刚进城时，对自己发下的誓言，再苦再难我也要留在城里。 可是，下一步该怎么走 继续去找下一户人家做保姆 还是…… 第二节：谋划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把家里积攒的灰尘仔细打扫了一遍。 马大柱还在鼾声如雷。 自从他发现我和李闯闯的事情后，马大柱就不跑车了，整日里，游魂饿鬼喝酒玩手机。 看着这个毫无希望的家，一个念头在我心里越来越清晰：我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了。 我拿出郭凯先生给的钱，仔细盘算。 留下一部分作为必要的生活开支，剩下的，我决定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全部填进这个无底洞。 我需要为自己谋一条出路。 我想起了在郭家空闲时偷偷写下的那些文字，那些对生活的观察，对人性的感悟。 或许，我也可以尝试做点什么。 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摊位，或者…… 躺在床上想到后半夜3点钟才睡着…… 第三节：婆婆的早点 这一觉睡得异常香甜，仿佛将所有的烦恼和疲惫都抛诸脑后。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阳光已经透过窗户洒在了房间里，我看了一眼闹钟，竟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九点了！ 我一个激灵从床上弹了起来，匆匆忙忙地套上衣服，准备下楼去给婆婆买早点。 然而，就在我打开房门的瞬间，婆婆那恼怒的声音如雷贯耳般传了过来：“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我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你居然还在这里睡大觉，连饭都不给我做！” 我心中一阵愧疚，连忙向婆婆道歉，并表示马上就去买早点。 于是，我急匆匆地下楼去买早点。 就在我走到楼下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映入了我的眼帘——张大姐！ 张大姐，你这两天没干活啊 我远远地就瞧见你站在那儿，便快步走过来跟你打招呼。 她一抬头，就看到了我，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 我跟张大姐聊了起来，东拉西扯的，不知不觉就聊了好一会儿，连买早点的事都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张大姐笑嘻嘻地跟我说：“我今年不干活啦！儿子结婚后就不用我操心了，而且我也买了社保，每个月都能领到一点退休金呢。 这不，我还找了个老伴儿，现在我就跟那个老头儿一起过日子。虽然生活不算特别富裕，但也还过得去，挺好的。” 听到张大姐这么说，我打心底里为她高兴。 她辛苦了大半辈子，现在终于可以享享清福了。 张大姐接着说：“我今天回来老屋收拾收拾，等会儿收拾好了就走啦。” 我连忙说：“那你慢慢收拾，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跟我说。” 张大姐笑着摆了摆手：“不用啦，我自己能行。谢谢你啊！” 我一拍脑袋，想起我是出来买早点的，我赶紧告辞了张大姐去买早点，我买回去早点已经快十一点了。 婆婆生气的直拍床，她怒气冲冲地说：“你还知道回来啊，我都快饿晕了，你看看这都几点了！” 我满脸愧疚，不停地道歉：“妈，实在不好意思，我路上碰到熟人聊了会儿天，这才耽误了时间。 您先吃点早点垫垫肚子。”婆婆哼了一声，接过早点，嘴里还嘟囔着：“下次再这样我告你老公让你老公修理你。”我连连点头，懒得和她计较。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李姐打来的。 她在电话里说，你今天不去干活，咱们两个去逛超市吧，我说，好的，下午去，于是挂了电话。 婆婆吃完早点，脸色也缓和了许多。 她看着我说：“你这人，有时候就是毛毛躁躁的，但心肠不坏。”我嘿嘿一笑：“应付的说，妈，我以后一定注意，会好好照顾您的。” 我第一次听婆婆夸奖我，感觉到了这温暖的瞬间，日子似乎也没那么难熬了。 我也凑合吃了点早点，家里乱七八糟的，我一通收拾…… 第三节：新的开始 几天后，我通过以前的中介朋友，了解到一个临街的小店面正在低价转租。 位置不算顶好，但胜在便宜。 我鼓起勇气，还是去看了，店面不大，但收拾得干净，透亮。 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 开一家小小的家政服务介绍所 我做了这段时日的保姆，也认识不少同行，也深知雇主和保姆各自的需求。 或许，我可以搭建一个更靠谱、更有人情味的平台。 这个念头让我的心里瞬间有了主意。 我知道这很难，需要钱，需要精力，还需要面对无数的未知。 但比起在别人家里看脸色，仰人鼻息，这似乎是一条更能掌握自己命运的路。 我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马大柱的电话…… “大柱，我看好个地方，你也帮我过来参谋参谋，我想开个“保姆中介”。 “你疯了吧拿钱去打水漂你是做生意的料吗！还是老老实实再去找个人家，干活挣钱比什么都强！”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了咆哮： 我静静地听着，没有像往常一样争辩或妥协。 等他骂够了，我才缓缓开口，我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坚定：“大柱，这钱是我挣的。我想试试。成了，家里多份收入；不成，我就再去打工，把这钱挣回来。但这次，我想自己做主一次。”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重重的挂断了电话。 这仅仅是开始，更大的困难还在后面。 手里还有那5万元的银行卡，那就是我的胆，那就是一股想要挣脱泥潭、自己掌控方向的力量。 郭家的经历像一面镜子，照见了依赖他人的不可靠，也照见了我内心残存的那点勇气。 大不了赔了，再干回保姆。 回到家，我又前思后想了一夜…… 窗外，天色渐亮。 我取出了1万，签了租房合同，开始规划我的小店。 该刷什么颜色的漆，该起个什么温暖的名字…… 决心易下，路却难行。 盘下那个小店面几乎花光了我所有的勇气和从郭凯先生家挣的钱。 签租赁合同的时候，我的手一直在抖，按手印时，红泥仿佛烙铁一样烫。 店面的原主人好奇地打量我：“大姐，一个人开店啊做啥生意” “家政……介绍所。”我声音不大，却说得清晰。 “哦，那还行，这活儿累心，但本钱小。”他点点头，把钥匙递给我，“祝你好运。” 好运我攥着那串冰凉的钥匙，心理准备重新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