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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千仞那一道血光快得匪夷所思,眨眼便消失在天际。 顾渊冷哼一声,并未追击。 一个铁了心要逃的宗师,尤其还是以轻功见长的宗师,想追上确实要费一番手脚。 更何况,锅里还炖着两条大鱼,跑了一条泥鳅,无伤大雅。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了场中仅剩的两位“客人”身上。 蒙古国师木法沙,密宗高僧花莲大师。 山谷之内,空气像被抽空,连呼吸声都没了。 木法沙那张饱经风霜的古铜色面庞,此刻竟是惨白一片。 但眼神中除了惊骇,似乎还有一丝战意。 他旁边的花莲大师,则早已收起了那副悲天悯人的假慈悲,枯槁的脸上满是汗珠,捻动佛珠的手指快得几乎出现了残影,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念不出来。 死了。 都死了! 西毒欧阳锋,金刚门主刚无常,太极门主青松道人。 七大宗师,浩浩荡荡而来,本以为是泰山压顶,瓮中捉鳖。 结果,一个时辰都不到。 三死,一重伤被钉在墙上,一逃。 现在,就剩下他们两个了。 那个叫顾渊的年轻人,提着一杆枪,站在数具宗师的尸体中间,衣衫上沾染的血迹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妖异。 胸口微微起伏,脸色有些苍白,显然刚才那惊天动地的连番搏杀,对他消耗极大。 可他的眼神,依旧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渊。 “逃!” 这个念头,如野草般在木法沙和花莲大师的心中疯狂滋生。 然而,他们不敢动。 裘千仞能逃,是因为他轻功独步天下,并且果断自残,用了压箱底的血遁秘法。 他们两个,谁有这个自信,能快过那道鬼魅般的身影 快过他手中的枪和箭 花莲大师那双因常年捻动佛珠而生出厚茧的手,此刻竟有些微微颤抖。 此子确实气息不稳,显然已是强弩之末! 可…… 花莲大师的眼角余光扫过死不瞑目的刚无常、青松道人。 万一,赌错了呢 赌错了,就是死。 身为密宗高僧,他比任何人都懂得权衡利弊。 武道之路,本就是与天争命,一时的荣辱算得了什么活着,才有机会触及更高的境界。 死了,便真的一了百了。 在他内心天人交战之际,木法沙上了。 木法沙身为蒙古国师,纵横大漠,何曾受过这等屈辱 投降 他丢不起这个人! 这小子,绝对是强弩之末了! 他连杀数位同级数的高手,内力再深厚,也该见底了! 他现在,一定是在故作镇定,在硬撑! 只要……只要自己能再试探一下…… 木法沙眼中凶光一闪,咆哮一声,不退反进,魁梧的身躯如同一头发狂的巨熊,向着顾渊猛冲而去! 他一身功力尽数汇于右拳,拳风呼啸,带着一股蛮横霸道的惨烈气势,直捣顾渊面门。 他要用自己最强的一击,打碎顾渊那层从容不迫的伪装! 另一边,正扶着石壁喘息的一灯大师,见此情形也是心头一紧。 面对木法沙这拼死一击,顾渊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那是一种猎人看到猎物主动跳进陷阱的,愉悦的笑。 心念一动。 嗡—— 那柄被他投掷出去,将剑痴秦五新死死钉在山壁上的凤渊枪,仿佛收到了召唤,发出一声高亢的凤鸣。 枪身剧震,竟是自行从秦五新的身体里挣脱出来! 带着一股追魂夺魄的杀意,悄无声息地从背后袭向正全力猛攻的木法沙! “什么!” 木法沙瞬间感觉到一股足以让他灵魂冻结的恐怖杀机从背后传来,亡魂大冒。 想也不想,强行收回了攻向顾渊的拳头,拧腰转身,双臂交叉护在胸前,催动全身功力,准备硬抗这背后偷袭的夺命一枪! 他赌对了凤渊枪的轨迹。 在他转身回防,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那一刹那。 顾渊的身影出现在他身前,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指尖萦绕着一缕凝练到极致的金色气劲,就那么轻飘飘地,点在了木法腹部丹田之上。 在钻研过一阳指和六脉神剑之后。 顾渊的指力较之以往,不知提升了多少威力。 “噗!” 只有一声轻微的闷响。 木法沙脸上的凶悍与决绝,瞬间凝固。 他只感觉一股灼热、锋锐、霸道得无法形容的气劲,撕裂了他的护体罡气,钻入他的丹田气海,然后猛然爆开! “呃……啊……” 木法沙如遭雷击,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全身功力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疯狂外泄。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腹部那个不起眼的指印,眼中满是茫然与绝望。 我……输了 败得如此干脆,如此彻底。 顾渊收回手指,凤渊枪恰好“嗖”的一声飞回他手中,枪尖距离木法沙的后心,仅有寸许。 “扑通。” 木法沙双腿一软,高大的身躯再也支撑不住,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拼命运功抑制内力四窜,再无半分反抗之力。 看着这一幕,花莲大师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也彻底烟消云散。 山风吹过,卷起他宽大的僧袍,竟显得有几分萧瑟。 他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惊惧、不甘、与骇然,都一并吐出。 随即,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中,花莲大师对着顾渊,单手立于胸前,深深一揖。 没有下跪,没有磕头,这是一个平辈论交的佛礼。 “喇嘛钦,喇嘛钦。” 他的声音,不再有之前的慈悲,也不见丝毫恐惧,只有一种勘破胜负后的平静与沙哑。 “顾施主神通盖世,武功已臻化境,贫僧,心服口服。” “我等妄动贪念,铸此大错,落得如此下场,实乃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他没有推卸责任,也没有卑躬屈膝地求饶。 一旁扶着石壁喘息的一灯大师,看到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他本以为这花莲大师会和裘千仞一般,寻机遁走,或是如欧阳锋那般,色厉内荏地求饶。 却没想到,他竟是如此光棍。 “ 若顾施主肯绕过老衲,从此以后,密宗上下,绝不再来找顾施主麻烦,更不会再提及《龙象般若功》一事。” 这份审时度势的眼力,这份拿得起放得下的果决,让一灯大师都看得叹为观止。 能修到宗师境界的,果然没有一个是简单角色。 哪怕是投降,也投得如此体面,如此有水平。 顾渊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转身,走到被废了丹田的木法沙面前,手起枪落,干脆利落地用枪杆将其敲晕过去。 做完这一切,他提着凤渊枪,环顾四周。 点苍之巅,尸横遍野。 四具冰冷的宗师尸体,两个束手就擒的俘虏,一个重伤逃遁的丧家之犬。 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他站在血泊与尸体之间,感受着体内因为连番大战而激荡不休的真气,感受着凤渊枪传递来的那股酣畅淋漓的兴奋与喜悦。 一阵清朗而肆意的笑声,在寂静的山谷中回荡开来。 那笑声中,没有残忍,没有暴虐,只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棋逢对手后的酣畅,以及,独孤求败般的,睥睨天下的豪情! 一灯大师怔怔地看着他。 这一刻,他仿佛看到的不是一个年轻人,而是一尊自尸山血海中走出的,即将君临天下的绝代武神。 大理的天,江湖的天,怕是真的……要变了。 而更远处,半山腰的一块巨石上。 斗酒僧和紫阳真人张伯端,将山谷中的一切尽收眼底。 山风吹过,卷起两人宽大的衣袍,却吹不散他们眼中的那份震撼。 良久,斗酒僧才将酒葫芦送到嘴边,狠狠灌了一大口,喉结滚动,发出一声满足又复杂的叹息。 “神兵配奇才,真是不讲道理啊。” 张伯端抚着胡须的手微微一顿,难得没有反驳,只是幽幽地说道: “不然,我怎么会一直跟着他,不就是担心他大开杀戒吗” “现在看来,还有人性,都没有把人全部杀光。” 话音刚落,老道士脸上又恢复了那副欠揍的得意神情,对着斗酒僧挤了挤眼。 “啧啧啧,看到了吗老道我教他的‘道域’之理,让他明白了气场压制,才能如此闲庭信步。” 斗酒僧闻言,不屑地撇了撇嘴,一口酒差点喷出来: “放屁!明明是老衲点拨他‘一心难作二用’,让他明悟了武道意志的核心,才能在关键时刻,分心二用,以神兵为饵,本体施展绝杀!这叫战术!懂吗” “你懂个锤子!他最后那一指,分明有我道家‘无为而无不为’的影子!那是道的体现!” “狗屁!那明明是以点破面,是佛门‘芥子纳须弥’的至高禅理!跟你个牛鼻子有什么关系!” “嘿,你个秃驴,想抢我徒弟” “呸!他修的可是我的九阳神功,和你有半毛钱关系,他明明是跟老衲更有缘!你看他杀伐果断的样子,多有我佛门金刚怒目之风范!” 两个绝世高人,像两个市井泼皮一般,吹胡子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