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变相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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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穗穗早就料到沈刘氏会拒绝，所以一开始她请求的人就是赵大夫。 “等我病好后，我能进山挖药材换钱，还请赵大夫替我爹看看腿。”她再次请求道。 赵大夫在石头岭住了快十年，与村里的住户多有接触，每户人家品性如何，他多少有些了解。 沈刘氏尖酸又刻薄，家里什么脏活累活都交给了老大沈南山，对小儿子沈福贵反而十分爱护，什么好的都紧着他。 沈南山一家五口一直被沈刘氏打压，一家子都不怎么会开口说话，沉默得像老黄牛一样。 沈穗穗主动开口求赵大夫，倒是让他十分讶异，不免回头多看了她两眼。 他发现这小姑娘与从前有些不一样了。 怎么说呢 从前他遇见沈穗穗，她不是害怕得低着头不敢说话，就是兔子一样跑开躲起来，一双杏眼永远死气沉沉，黯淡无光。 现在她不仅敢与他眼神对视，还敢主动开口说话，一双眼睛明亮又清澈。 赵大夫觉得稀奇，不顾沈刘氏的阻挠，开口说道：“你认识药材” “我曾在山中遇见大夫挖野人参，我认识野人参。只要你愿意替我爹爹治腿，等我挖到野人参换了银子就给你诊金。”沈穗穗说道。 赵大夫笑了笑：“野人参可不是那般好挖的。” 沈穗穗：“我自有办法。” 一个十二岁的孩子生了一场病，却忽然开了智一般，整个精气神都变了。 赵大夫觉得有点意思，他答应沈穗穗为沈南山治腿。 沈刘氏被无视得彻底，她很生气，觉得自己身为大家长的地位受到了侮辱和挑衅。 对着沈穗穗咋呼道：“沈穗穗，你知道要治你爹的腿得花多少银子吗” “一两！最少一两！” “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挖了野山参卖了银子给你爹治腿，但你自己都病得爬不起来，什么时候才能进山挖野山参” “你这不是空口套白狼，骗人家赵大夫的吗” 沈穗穗却道：“奶，你今日两餐都给我送两碗米粥，我保证明日就能进山。” 一听沈穗穗说明日就能进山挖野山参，沈刘氏有些心动。 但那可是一两银子，她舍不得为沈南山花出去。 沈穗穗继续道：“奶，眼下地里干着没有收成，爹的腿早点好起来就能为家里干活挣银子了。” “但他的腿一日不好，就一日干不了活……” 剩下的话，沈穗穗没有说出来。 沈刘氏管家，自然知道以前沈南山出去干活，一个月最少有五百文收入进她兜里。 如果沈南山腿一直不好，或者今后都好不了了，要她一直花粮食养着一个废物，她自然是不愿意的。 一旁一直没有出声的沈福贵扯了扯沈刘氏的袖子，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娘，反正诊金是穗穗卖掉野山参后结给赵大夫的……” “一株野山参可是十两银子啊！少了一两还有九两，赚的还是咱们！” 沈刘氏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但她从未在沈南山身上花过这么多银子，想想还是肉痛得厉害。 沈福贵又小声道：“娘，大哥是穗穗的亲爹，你若再阻止，不给她爹花银子，她今后不肯心甘情愿的将挖野山参卖掉的银子给你怎么办” “她敢！”沈刘氏瞪了沈穗穗一眼。 沈穗穗装作没有听见，睁着一双无辜的杏眼，安静的等着沈刘氏的下文。 其实到了这个地步，沈刘氏就算不同意也得同意。 因为一株野山参能卖十两银子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沈刘氏答应了赵大夫给沈南山治腿伤。 沈南山带着赵大夫出了低矮的房间去了院子外面，院子外面光线好，方便赵大夫看伤。 等沈南山腿上缠绕着的破布解开，一阵腐肉的臭味弥漫了整个院子。 加上伤口反复发炎发脓，脓水混合着血水，红黄相间，散发出阵阵恶臭…… 沈刘氏和沈福贵受不了，直接冲出院子外面呕吐起来。 倒是赵大夫早有准备，用布条子蒙住了口鼻，看见沈南山断腿处的伤口，还算淡定。 “你这伤口若是再救治晚一些，你这条腿只怕废了！”赵大夫说道。 沈南山脸色一变，他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 一想到他后半辈子会变成个没有一条腿的残废，他就不敢想会有怎样的后果…… 幸好，穗穗叫住了赵大夫，他的腿还有救！ 房间里，沈穗穗用被子捂住口鼻，虽然被子的味道也不好闻，却比院子里飘进来的腐臭味让人好受多了。 紧接着，院子里传来沈南山痛苦的尖叫声。 “痛！好痛啊！” 赵大夫：“来两个人将他按住！这腐肉不挖掉，他这腿好不了！” 孙芸：“当家的，你忍一忍！” 沈福贵：“大哥，呕……你别乱动……” 一阵兵荒马乱后，院子里终于安静下来。 大概又过去小半个时辰，孙芸推开沈穗穗房间的门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清汤寡水的粥。 “穗穗，这是你奶让我送来的。你快趁热喝了。” 沈穗穗等这一碗粥等了好久，立即撑着上半身坐了起来，捧着碗要自己喝。 “娘喂你。”孙芸说道。 沈穗穗摇头：“娘，我已经好些了，可以自己喝。” 孙芸没有坚持，一脸怜惜的看着沈穗穗喝粥。 这粥并不是精米熬的，而是粗粮熬制的，因为天干地里没有收成，米粥稀得厉害。 当然比起米汤，又好了许多。 一碗米粥下肚，沈穗穗终于感觉肚子里有了点东西。 “娘再给你端一碗来。”孙芸接过空碗，又出去了。 沈穗穗根本不知道，沈刘氏根本就没有答应她给她每顿两碗粥。 她喝掉的，是孙芸和她两个弟弟一天的口粮。 为了让沈穗穗能够尽快好起来，沈南山将自己一碗稀粥分成了四份，几个人一人一口就没了。 于是，到了晚上，沈穗穗就听见隔壁床上两个弟弟此起彼伏的“咕咕”声。 “大哥，我好饿！”五岁的沈铁头小声的对八岁的沈石头说道。 沈石头：“很饿吗我帮你把裤腰带绑紧一些就不饿了。” 紧接着，沈穗穗就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沈铁头又小声问：“我觉得好多了……等大姐的病好了，我和你，还有爹娘，就不会再饿肚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