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反抗就被压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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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山，沈穗穗一行人才回到家中。 沈刘氏将背篓里的野山参用手绢包起来，吩咐沈福贵提上两只野兔，二人快速进了主屋。 孙芸从厨房出来，便只瞧见沈穗穗和石头、铁头三人在收拾背篓里的东西。 “这些是什么野菜吗”孙芸问。 沈穗穗为了掩人耳目，的确摘了一些野菜覆盖在她挖的其它草药上。 一路上沈刘氏只关心她的野山参，并未过多注意野菜。 “嗯。”沈穗穗示意孙芸将背篓拿进厨房，小声说道：“里面还有一些草药，处理一下可以换钱。” 孙芸顿时慌张地朝主屋的方向看了看，提起背篓带着几个孩子进了厨房。 她小声问沈穗穗：“你奶知道吗” 沈穗穗摇头：“她不知道。” 她认真观察着孙芸的神色，见她除了慌乱，似乎还有些犹豫。 她将石头和铁头往孙芸面前推了推：“娘，爹的每一文钱都要上交给奶，家里和地里的脏活累活都是我们家几口人在干……” “但是我生病了，奶却不肯给钱看病，甚至不准你们给我吃食……” “今年秋收没有粮食，她就动了卖掉石头和铁头的念头……” “你要一直这样忍气吞声的活下去吗直到她将我和石头、铁头都卖掉换粮食” 孙芸摇头，她不想，但她不敢反抗婆婆。 沈穗穗见有戏，原主娘虽然软弱，习惯性逆来顺受，但她爱自己的孩子，舍不得孩子被婆婆卖掉。 她继续引导孙芸反抗沈刘氏：“娘，你知道我为什么认识野山参却一直不曾在家里提起过吗” 孙芸看向她，她继续说道：“因为我知道卖掉野山参的银子到不了你和爹手里，奶也舍不得多给一粒米给我们一家人吃。” “今日我不仅挖了三根野山参，还捉到两只野兔。奶全部拿去了主屋。” “你猜今晚我们能分到多少肉吃” 不用想孙芸都知道，这野兔没有他们一家五口的份。 虽然野兔是沈穗穗亲手捉到的。 孙芸早已习惯了沈刘氏的偏心，在她心里仿佛只有沈富贵一个儿子，连带着陈荷花和她生的两个儿子都沾了沈福贵的光，不用做脏活累活，只用做些轻松的活。 大厉重孝道，一句不孝就能压死人。 沈南山和孙芸都知道沈刘氏偏心，但能怎么办呢那是亲娘，他们不敢反抗，也不能反抗。 只能一忍再忍！ 孙芸以为十二岁的沈穗穗也已经习惯了忍耐，却没有料到她心底竟然有了想要反抗的想法。 孙芸觉得沈穗穗不该如此，她若生了反抗的心思，被冠上不孝的名声后，她以后还怎么嫁人 她想了想，语气温柔的安抚道：“穗穗，这都是暂时的。等熬过今年，明年春播后，咱们就能填饱肚子了！” “等你奶用野山参换了银子回来，她就不会再起卖掉你和弟弟的心思……咱们好日子在后头呢！你再忍一忍。” 沈穗穗以为自己能说动孙芸，却不料她如此说。 她心中有些气愤，更多的却是无力感。 借着这个机会，沈穗穗说出了自己今后的打算：“你想忍便继续忍着吧！但我不会再忍！” “我当初在山里遇见的那位郎中，他曾教过我如何炮制这几种药材。” “我今后会靠卖药材赚钱，这些银子，我一分都不会给阿奶！” 说完，她转身出了厨房。 沈石头和沈铁头看了看孙芸，又看了看离去的沈穗穗，呆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娘，我不想再饿肚子……”石头说道。 铁头在一旁点着小脑袋：“娘，饿肚子好难受……” 孙芸听得一阵心酸，她将两个孩子搂进怀里，目光扫过锅里正在熬煮的粥。 她每日围着灶台转，却从来不敢藏食物留给自己的三个孩子吃。 因为沈刘氏给的东西都有量，她若私藏，担心沈刘氏看出来，撕她脸皮子。 今日沈穗穗的一番话却让她起了心思，她就真的没有办法藏下点食物给孩子们吗 想到曾经的自己软弱无能，事事都听沈刘氏的，不敢给病重的女儿食物，一味苦求她不要卖掉自己的孩子，却不敢站出来护住孩子…… 她于三个孩子而言，是不是等同于沈刘氏帮凶 孙芸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两个孩子，内心痛苦的在挣扎…… 没等她做好心理建设，沈刘氏拎着一只野兔进了厨房，瞧见抱在一起的母子三人，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做什么闲得慌” 石头和铁头立即从孙芸怀中出来，垂着脑袋站在她身旁。 沈刘氏将手里的野兔递给孙芸，语气不好的道：“今晚将这兔子炖了！炖好送去主屋！” 孙芸像以往一样逆来顺受的道：“是。” 她接过沈刘氏手中的野兔，见她走到背篓前看了一眼里面的野菜。 “穗穗摘的野菜很新鲜，今晚炒一盘，少放油。” 见孙芸点头，沈刘氏这才满意的离开了厨房。 农家人晚饭一般吃得比较早，能省下灯油。 今日因为炖了一锅兔肉，沈家人上桌吃晚饭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孙芸将晚饭摆在了院子里，一大家子人借着月色吃饭。 “阿奶，我要吃兔肉。”沈福贵的儿子沈金宝不肯喝粥，对着沈刘氏撒娇。 沈刘氏看了一眼沈穗穗，见沈穗穗像从前一样垂着脑袋没有吭声，当即露出慈祥的笑脸哄小孙子。 “一会儿去奶屋里吃。” 闻言，孙芸喝粥的动作顿了顿，偷偷看了沈穗穗一眼。 沈穗穗将空掉的粥碗往桌子上一放：“奶，我也要吃兔肉。” 她一出声，所有人都朝她看了过去，有人惊讶，有人幸灾乐祸，也有人面露担忧。 在众人的注视下，她继续道：“石头和铁头也想吃。” 沈刘氏还未出声，她怀里的沈金宝不满的叫嚷起来：“兔肉是我的，凭什么给你吃！” 沈穗穗看向五岁的沈金宝：“野兔是我抓的！” “那也不给你吃！”沈金宝蛮横的道。 地里颗粒无收，沈穗穗和石头、铁头饿得面黄肌瘦，被养得严重营养不良。 沈金宝却长得十分圆润，小脸上甚至还有肉。 不仅是他，呆在沈荷花怀里的沈宝珠也不见瘦，身上收拾得干干净净，小脸白白嫩嫩。 “野兔是我抓的，凭什么不给我吃”沈穗穗的话是对着沈金宝说的，眼神却看向沈刘氏，“奶你说这野兔是不是我抓的” 沈刘氏又不是第一天偏心，听见沈穗穗的质问，她甚至都没有生气。 “你抓的又怎么样这个家我和你爷当家做主，东西如何分，我和你爷说了算！”她十分冷漠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