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阴影下的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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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沉默后，周明话锋一转，神色凝重起来。他打开那个旧公文包，动作小心地取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封口处用细绳一圈圈仔细缠着。 “洛尘，我关注你的方案，不光是因为它的技术前瞻性。”周明声音压低了些，带着分享秘密的郑重，“更因为我觉得，你思考问题的方式，或许能帮我理解一些……正在这座城市里发生的、用常理根本说不通的事情。” 他解开细绳，从文件袋里小心翼翼地抽出几张放大的照片，推到洛尘面前。 第一张照片，一个焦黑扭曲的人形轮廓，狰狞地印在同样烧得变形的地板上，周围的环境物品却相对完好。即使隔着照片，洛尘胃部也传来一阵熟悉的、轻微的抽搐。这不是普通的火灾，他能“感觉”到一种极不自然的能量残留，狂暴而绝望。这是“人体自燃”，但角度和清晰度都绝非官方发布版本。 “上个月，城南旧区。”周明指着照片，声音干涩，“官方结论是‘意外失火’，原因不明。可你看这燃烧范围和破坏模式，跟任何已知的化学燃烧特征都对不上。更像是由内而外的……能量爆了。” 洛尘盯着照片，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不是因为恐惧，是源于一种本能的“认知”。他几乎能“看到”画面中那无形的、狂暴的能量在瞬间失控、喷涌而出的过程。一段关于“基因崩溃”、“能量逸散”的模糊碎片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带来短暂的晕眩。他强行压下去，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周明又拿出几张照片和图表。“再看看这些。”不同的地点，居民楼天台，废弃工厂角落，公园偏僻处。旁边附带着打印出来的数据图表，显示着复杂的波形和频谱分析。“这些地方，都监测到同一种异常低频信号。强度不高，波段很怪，一直响。居民反映失眠、心悸、烦躁。官方检测过，说是‘未知干扰源’，没下文。” 洛尘目光扫过那些频谱图，大脑自动开始高速分析那些扭曲线条。一种极其不协调的、带着某种“目的性”的刺耳感，透过纸面扎进他的感知。这感觉，与他之前在安平里社区感知到的信号同源，但似乎更……精炼，或者说，更具侵略性。指尖微微发凉，他意识到这绝非孤立事件。 “还有这个，”周明最后拿出一份像是内部报告摘要的复印件，几个关键信息被红笔狠狠圈出，“这是我通过些渠道，费老劲弄来的，关于普罗米修斯集团旗下某生物科技实验室……非公开研究方向的只言片语。里面反复提到‘基因标记物’、‘环境适应性诱导’、‘群体潜能激发’……把这些词，跟上面的照片和数据放一起，你觉得，它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周明的声音压抑着愤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他把所有材料在洛尘面前摊开，像在下一盘错综复杂的棋，而洛尘，是他意外发现的、可能带来破局思路的新棋子。 洛尘看着眼前这些触目惊心的“证据”，呼吸微微发紧。周明收集资料的深度和广度，远超想象。这不止是一个有正义感的记者，更像是个孤身潜入迷雾的侦探，在追逐一个庞大危险的阴影。他和团队之前的行动，只是碰了碰这个阴影的边角，而周明，似乎已经摸到了水下那庞然大物的轮廓。 “周记者，”洛尘抬起头，目光直视周明，不再掩饰自己的严肃，“你怀疑普罗米修斯集团，在以‘健康科技’或其他名义打掩护，进行某种……危险的、针对人体或者说生命本质的实验而这些‘人体自燃’和异常信号，是实验的……副作用，或者干脆就是他们有意为之的‘筛选’” 周明身体前倾，眼神锐利得像盯上猎物的隼：“不是怀疑，是几乎可以肯定。但我缺最直接的、能把所有线索串起来的关键证据，也缺一个能合理解释这些超常现象的理论框架。官方渠道阻力很大，普通专家学者要么不信，要么不敢沾边。”他顿了顿，紧紧盯着洛尘，“而你的能源方案，你对这些照片数据的瞬间反应……告诉我，洛尘，你看到的，是不是比我更多你的‘直觉’，是不是能感觉到一些……我们仪器测不到的东西” 这试探大胆得几乎是在直接叩问洛尘那无法言说的超常之处。 洛尘沉默了，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着。他看着周明那双布满血丝却燃烧着执着火焰的眼睛，心里一团乱麻。他没有任何系统性的知识可以分享，脑海里没有关于“源基因”或地心文明的清晰概念，只有混乱的感知、失控的身体本能和偶尔闪过的陌生碎片。这些东西既构不成有说服力的解释，更可能把自己扔进无法预料的险境。 完全否认自己的异常感知，固然能暂时自保，但无疑会关上与周明合作的大门，失去这个可能至关重要的信息渠道和盟友。 几秒钟压抑的静默，他在一片混沌思绪里，抓住了一丝相对清晰的底线——可以承认“现象”，但绝不试图解释“根源”。 “我解释不了原理，”洛尘选择性地坦诚，声音低沉清晰，带着连自己都陌生的审慎，“甚至不知道这感觉从哪儿来。但我确实能……‘感觉’到点异常。比如那张自燃照片，我能感觉到一种特别狂暴、失控的能量残留，让人很不舒服。那些信号图表，让我觉得……像是某种针对性的、不怀好意的干扰。”他没提任何超自然词汇，没扯出任何宏大背景，只承认了这种模糊的、无法自控的“感知”现象。这既能解释他方案的“灵感”，也能为后续基于感知的合作留出空间，同时最大程度藏住了自身最核心、无法解释的秘密。 周明闻言，眼中猛地爆发出明亮的光彩，像在漫长黑暗里独行的旅人，终于听到了同行者的回应，哪怕只是个模糊的声音。他没追问洛尘能力的来源，作为资深调查记者，他太清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和界限，重要的是对方是否愿意在关键时刻，提供那超越常规的、有价值的视角。 “这就够了！”周明声音里压着一丝激动，“洛尘，我们需要合作。我提供信息和调查渠道，你提供你的……洞察力。我们必须弄清楚，普罗米修斯到底在干什么，必须阻止更多人变成那些焦黑影子里的下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