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调虎离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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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双跑出医院，直奔两个路口外的银行，他要去补存折，他要救爷爷。 “来得及！来得及！就快到了，就快要到了！” 银行vip窗口，免排队的小双，迅速补办了存折，将钱全部划转到卡里，旧存折和证件都没来得及拿，便一溜烟跑回医院，眼镜跑掉了，他也顾不上捡。 可回到重症门口，模模糊糊的，看不清，他喊了几声，却不见览子和众人的回应，脑子瞬间绽开一道惊雷，横冲直撞地跑到护士台询问，随后一巴掌砸在护士台桌上，大喊一声：“操！” “览祖的家属，决定放弃治疗，人现在应该在去停尸房的路上。” “操！操！操！”小双歇斯底里般捶着护士台面，吓的几个护士缩成一团，保安见状，连忙举着钢叉跑了过来，几人合力，将他控制在地上。 他一边挣扎一边骂：“王洪顺，你他妈不是个东西！我操你妈的！我操你妈的！” 突然，一个人从头顶走过来，推开众保安，一巴掌拍在小双脸上。 “嘴给我放干净点！看你岁数小，忍你很久了，你别他妈蹬鼻子上脸！亲孙子都他妈不治了，你个假孙子，装什么大尾巴狼！我告诉你，欠我家的钱，少一分，你他妈都别想好过！” 老爷子没了，师兄弟们，最后一点情分和体面，也卸下了，更别说师兄弟们的后代了。 一巴掌，给小双抽老实了，他恢复了平静，站起身来，仰着头，硬挺挺地盯着顺子的儿子，那个花臂的社会青年。 小双也不说话，就喘着粗气，盯着他，看得那小子心里直发毛，终于按耐不住，吼道：“单小双，你看他妈什么看！我告诉你，老头子入葬前，我爸不让我动你，是给你俩小屁孩子，留个体面，你俩要是给脸不要，那到时候，就别怪哥几个，下手黑了！” 说罢，那个姓王的年轻人，头也不回，就出了医院。 小双心里没有恐惧，只有慢慢的懊悔与自责，他想，自己怎么这么笨，这群人，都是吃百家饭长大的，自己怎么就单纯到，人家说啥，他信啥换成自己是债主子，能眼看着钱继续往无底洞里扔吗 忙中失智，忙中失了智啊！ 王洪顺这群人，显然是骗他，骗他把钱取出来，趁他不在，他们又利用览子的内疚，放弃治疗，到时候，这笔活钱，自然只能用来平账了。 这么明摆着的事，他单小双，怎么就看不破呢！ 小双愧疚不已，可这世上哪有后悔药，再说什么，都晚了。 啪！啪！啪！啪.... 他狠狠地抽着自己的脸，豆大的泪珠四散飞溅，门牙被嘴唇的血，染成红色，活像精神病发作一般。 一旁保安见状，拦也不是，走也不是，纷纷举着钢叉，做出战备姿态。 护士们早就报了警，估计这会儿，警察正在赶来的途中。 这时候，一个上了年纪的医生，走了过来，小双认识他，他姓李，是二院的副院长，也是内分泌科主任，每次自己来二院复查单睾激素，都是李院给看的。 “大家都忙去吧。”李院挥挥手，缓缓走向小双。 “单小双，你别激动，是我，老李。” “李大夫...对不起，我不该给医院添麻烦，对不起，我...”小双说着，又哭了起来。 弄清事情原委后，他开导小双几句，又陪着警察做了笔录，见小双情绪稳定下来，就让人领着她，去了停尸房。 停尸房里，顺叔一众人，已经走了，只有览子，靠坐在楼梯栏杆上，手里握着一沓皱皱巴巴的白纸，那是整整一沓欠条。 “给我。”小双一把扯过欠条。 览子盯着停尸房入口，有气无力地说：“双，哥不能再拖累你了。” 小双拍了拍览子肩膀，轻声说道：“走吧。” “往哪走” “往前走。” 览老爷子的葬礼，声势不小，电视台的人也来了。 当晚，媒体报道了览祖的生前事迹，最后，是张姓领导的讲话。 镜头前，张姓领导几度哽咽，最后，借着火灾的势，将话题落到棚户改造上。 这下，居民不抵抗了，庙都烧了，还念什么经呢 由于览家是租住在这里，所以改造的经济补偿，自然与他无关，不仅如此，房子烧了，览子无处可去了。 再三推脱之后，览子以市价八折，租下了小双的房子，就是父亲跳楼的那套。 父母出事后，留给小双的财产，一部分被强制执行，一部分充了公。 除了偷偷留下的、所剩不多的钱外，还有这套地段不错的房子。 起初，小双不肯要租金，但览子的意思是，租金就当还债了。 小双又说，外债都还清了，说他们哥俩之间，没有债。 览子没办法，说这是还小双当初救他爸爸的人情债，小双眼看再推拖下去不合适，便应允了。 债主子们，拿到了钱，钱眼里又长出来人性，几个兄弟托人找关系，给览子找了个营生，就在二院，停尸间，当保安，收入不高，但胜在稳定。 览子虽然不愿意欠人情，尤其是这帮塑料师叔的情，但在小双的劝说下，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上岗报到。 因为没成年，属于外包的外包，也就是说，登记在册的保安，每个月拿出自己的工资，给览子，览子替他上班，社保和医保，都交到在册保安名下。 这事儿，现在看，肯定违规，可那阵，很多医院都没联网，更何况，一个保安，无人在意。 上岗第一天，览子就发现了这工作的好处，以后想进隧道，再也不用大费周章，去蹭别人的尸体了。 停尸房值班室，啥都缺，就是不缺死人！ 自那之后，他晚上就在隧道里，和小双研究怎么砸墙，快到白天了，就让小双给他变出来点衣服、手电筒之类的小物件，去早市摆摊。 其实，他想让小双给他变点珠宝首饰出来，但小双说变不出来，还说就算能变出来，他也不变。 览子问他为啥。 他说，人心不足蛇吞象。 他总说，一夜暴富不会让你的生活变好，反而会让你走向自我毁灭。 他还说，等砸开了墙，就给览子变点值钱的东西，算作奖金。 览子自知说不过他，也只好如此。 每天摆摊赚到的钱，抛去必要开支，省下的，览子都交给女朋友存着。 嗨！瞧我这记性，光说死人的事了，忘了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