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反常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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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念辞站在苏家别墅的大门前，背后霍沉舟的车仍未离去。她能感觉到两道视线同时钉在自己背上——一道来自车内深色玻璃后的霍沉舟，一道来自门前脸色铁青的大哥苏承砚。 男朋友大哥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 苏念辞歪着头，故意让长发滑过肩膀：怎么，大哥对我的私生活这么感兴趣 大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皱眉。前世的她会立刻服软认错，但现在——她抬起头，直视大哥的眼睛：弄疼我了。 三个字，轻飘飘的，却让大哥手指一颤，松开了钳制。 进去。他压低声音，父亲在等你。 苏念辞抚平袖口的褶皱，从容地走进别墅。客厅里，父亲坐在真皮沙发上，母亲在一旁不安地绞着手指，六个哥哥站成一排，像一支审判团。而林柔霜——那个罪魁祸首——蜷缩在单人沙发里，腿上缠着绷带，眼睛红得像兔子。 多么熟悉的场景啊。前世她也曾这样站在全家人面前，因为林柔霜而接受审判。那时候她哭得喘不上气，拼命解释自己是无辜的，却没人相信。 念辞，父亲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忆，解释一下今天的事。 苏念辞走到客厅中央，环视一周。每个人的表情都那么生动——父亲的失望，母亲的担忧，哥哥们的愤怒，还有林柔霜眼中闪过的得意。 没什么好解释的。她耸耸肩，汤确实是我打翻的，但不是故意的。 撒谎！二哥苏凛霄猛地站出来，柔霜都说了，你是故意的！ 苏念辞看向林柔霜：哦她是怎么说的 林柔霜瑟缩了一下，眼泪说来就来：我、我只是想和姐姐道歉...没想到她那么讨厌我... 够了。父亲抬手制止，念辞，向柔霜道歉，然后回房间反省。明天开始，你的零用钱减半，持续一个月。 前世的她在这里崩溃大哭，苦苦哀求父亲相信她。而现在——苏念辞突然笑起来，清脆的笑声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刺耳。 她开始鼓掌。 啪、啪、啪。 一下一下，缓慢而有力。 又多一个妹妹分家产，真好。她笑着说，目光扫过每个哥哥的脸，大哥眼光不错，这女孩看起来就很会讨人喜欢。 死一般的寂静。 林柔霜的脸色瞬间惨白，眼泪凝固在脸上。父亲猛地站起来，茶杯从手中滑落，砸在大理石地面上，碎片四溅。 苏念辞！大哥怒吼。 苏念辞停下鼓掌，歪着头：我说错什么了吗难道大哥收养她，不是为了分我们家产 你——！三哥苏明瑾冲过来，扬起手。 苏念辞不躲不闪，反而仰起脸：打啊。让全校都看看苏老师体罚学生，特别是自己的亲妹妹。 三哥的手僵在半空，脸色铁青。苏念辞知道他的软肋——作为明德高中最年轻的教师，他最在乎名誉。 你疯了。五哥苏景琛喃喃道。 也许吧。苏念辞整理了下衣领，毕竟突然多个妹妹是件让人兴奋的事，不是吗 父亲重重拍了下茶几：回你房间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来！ 苏念辞优雅地行了个礼，转身走向楼梯。背后传来林柔霜啜泣的声音和哥哥们安慰的话语。上楼时，她余光瞥见母亲若有所思的目光——沈清玥是全家唯一没有出声谴责她的人。 房间门关上的瞬间，苏念辞长舒一口气，双腿微微发软。她走到窗前，霍沉舟的车还停在原地，在夜色中像一头蛰伏的野兽。 手机震动起来，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演技不错。] 苏念辞心跳漏了一拍。她迅速回复：[霍医生这么闲] [确认你安全到家。]对方回复，[明天下午三点，医务室。别迟到。] 苏念辞盯着这条信息看了许久。霍沉舟知道她的号码不奇怪，但他为什么要特意确认她的安全又为什么约她明天见面 她打开浏览器，输入霍氏集团 董事长。最新新闻跳出来：《霍振业病情恶化，独子霍沉舟或将接手集团》。 配图是一张模糊的侧脸照——年轻男子站在医院门口，西装革履，眼下有一颗泪痣。虽然像素不高，但足以认出是谁。 果然是你。苏念辞轻声说。 霍氏集团独子，为什么会伪装成校医潜伏在明德高中为什么收集苏家的资料，特别是那份车祸检测报告太多谜团，而答案可能就在那个神秘男人的抽屉里。 她打开日历，标记了一个日期——12月8日，父母车祸的日子。还有88天。88天来揭开谜团，阻止悲剧，报复仇人。 窗外，霍沉舟的车终于启动，缓缓驶离。苏念辞的目光落在床头柜的全家福上——那是她十五岁生日拍的，每个人都笑得那么开心。 这一次，她对着照片轻声说，我不会让任何人毁掉我的家人。 次日清晨，管家敲门送来早餐和一张纸条。父亲的字迹龙飞凤舞：[禁足一周，不准去学校。] 苏念辞将纸条揉成一团。禁足正好给她时间调查。她打开笔记本电脑，登录学校系统——作为苏家大小姐，她拥有高级权限。 调出医务室的排班表，霍沉舟今天确实有班，下午一点到五点。她记下时间，然后黑入学校监控系统，找到昨天医务室门口的摄像头。 画面显示，在她离开后，霍沉舟在桌前坐了很久，然后打了一通电话。可惜没有音频。接着他打开抽屉，取出那份车祸报告看了许久，最后锁进了保险柜。 你到底知道什么...苏念辞喃喃自语。 中午时分，母亲轻轻敲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盘水果。沈清玥穿着淡紫色旗袍，发髻一丝不苟，眼角有细细的纹路，却依然美丽优雅。 吃点东西。母亲将果盘放在桌上，目光扫过打开的电脑屏幕——上面正显示着医务室监控画面。 苏念辞迅速合上电脑，但为时已晚。母亲叹了口气，在她床边坐下：你最近很关注霍医生 只是好奇。苏念辞拿起一片苹果，一个戴百万名表的校医，不觉得奇怪吗 母亲的手微微颤抖：他...对你说了什么吗 这个问题让苏念辞警觉起来。母亲认识霍沉舟 没什么特别的。她假装随意地问，妈妈认识他 沈清玥站起身，走到窗前：霍氏集团的人，最好保持距离。 为什么 商业上的事，你不懂。母亲转身，脸上又恢复了平静的表情，别再惹你父亲生气了，好吗柔霜那孩子...确实可怜。 苏念辞咬紧牙关。又是这样，前世母亲也总是劝她忍让，说林柔霜失去父母多么可怜。而现在，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了——母亲在害怕什么。 她不可怜。苏念辞直视母亲的眼睛，她是条毒蛇。 母亲震惊地看着她，嘴唇颤抖：谁...谁告诉你这些的 这个反应太奇怪了。苏念辞决定赌一把：林兆远。 母亲脸色瞬间惨白，手中的丝帕飘落在地。她踉跄后退，扶住梳妆台才没有跌倒。 苏念辞跳起来扶住她，你怎么了 沈清玥摇摇头，勉强站稳：没什么...只是有点头晕。她紧紧抓住苏念辞的手，离林兆远远一点，听到没有还有...小心霍家的人。 说完，母亲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了房间。苏念辞捡起地上的丝帕，上面绣着母亲名字的缩写s.q.，角落有一个小小的药丸痕迹——抗焦虑药物，前世母亲车祸前几个月也开始服用。 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方向：母亲知道些什么，关于林兆远，关于霍家，关于即将发生的危险。 下午两点四十五，苏念辞悄悄溜出别墅。禁足可笑。前世她太乖了，才会落得那种下场。轻车熟路地避开监控，她从后院围墙翻出，打车直奔学校。 医务室门关着，挂着暂停使用的牌子。苏念辞敲了三下，停顿，再敲两下——这是前世霍沉舟的习惯，他总用这种暗号式的敲门声。 门开了，霍沉舟站在那里，白大褂下是黑色高领毛衣，衬得肤色冷白。他侧身让她进去，然后锁上门。 禁足期间擅自离家的惩罚是什么他问，声音里带着一丝揶揄。 苏念辞耸耸肩：反正不会比前世更惨。 霍沉舟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你确定要玩这个游戏 什么游戏 假装我们不知道彼此的秘密。他走到办公桌前，打开抽屉，取出那份车祸报告，比如这个。 苏念辞心跳加速：你为什么有我父亲的车祸报告 这不是你父亲的车祸报告。霍沉舟将文件递给她，这是预测。 她翻开文件，这次仔细阅读了每一页。报告日期确实是去年，但涉及的车辆型号和车牌号——正是父母现在使用的座驾。而事故地点一栏明确写着：南山公路，12月8日。 这不可能...苏念辞手指发抖，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我也记得。霍沉舟的声音低沉而清晰，记得你死在雨夜，记得爆炸的火焰，记得林兆远转身离去的背影。 苏念辞猛地抬头，对上他漆黑的眼睛。那双眼睛里盛满了太多东西——痛苦、悔恨，还有某种她读不懂的情绪。 你...也是重生者 霍沉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口袋里掏出那盒瑞士糖，倒出一颗放在她掌心：低血糖就别乱跑。 糖纸上清晰地印着h.s和一行小字：for the second chance. 第二次机会...苏念辞喃喃道。 霍沉舟走到窗前，背对着她：第一次，我没能救你父母，也没能救你。这一次，我不会再失败。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身上投下条纹状的阴影，像一道道无形的枷锁。苏念辞突然明白了——他眼下的泪痣，车祸现场试图救人的少年，素描本上她死去的画面... 那天在雨夜...她声音颤抖，你也在现场 霍沉舟转过身，眼神复杂：我一直都在，苏念辞。只是你从没看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