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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市的天儿憋了好几天闷热大招，终于要放大招了！ 蓝天被厚厚的铅灰色云被捂得严严实实，低得好像跳起来就能摸到。 空气黏糊糊的，吸一口就跟吞了块湿棉花似的，又重又闷。 风都不知道躲哪儿去了，整个世界安静得吓人，只有远处传来闷雷的咕噜声，像极了云层后面有只大怪兽在打呼噜。 才傍晚天就黑得跟半夜似的。 叶伟骑着电动车，后座载着乐乐往城边的小窝赶。 他抬头瞅了眼黑压压的天空，感觉分分钟要塌下来，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心里比这天色还阴沉。 手机天气app上那个刺眼的暴雨黄色预警，还有加粗的强降水雷暴大风警告，就跟催命符似的，让他本来就绷紧的神经更紧张了。 对大多数人来说，这可能是享受清凉宅家的完美借口，可对外卖小哥们，特别是像他这样带着娃跑单的爸爸来说，简直就是生存模式的极限挑战。 安顿好小乐乐后，叶伟把出租屋的窗户缝里里外外检查了个遍，囤好干粮和水，结果睁眼到天亮。 窗外闪电跟开了闪光灯似的咔咔乱闪，雷声轰隆隆像在耳边炸开—— 他倒不是怕打雷，是想到天亮后得带着娃在暴雨里送外卖，心就揪成一团。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是阴沉沉的。 虽然雨还没下，但空气黏糊糊的，像被泡发的海绵。叶伟比平时更早赶到站点开晨会。 破旧的站点办公室比往常更压抑，汗臭味、包子味混着潮湿的空气，简直让人窒息。 骑手们凑成小团体窃窃私语，个个愁云惨淡。 脏兮兮的窗户透进来一束灰蒙蒙的光，把大伙儿脸上的阴影拉得老长，活像加了暗黑滤镜。 王德发——人送外号王扒皮，还杵在那张摇摇欲坠的办公桌后面，手里晃着一张刚打印出来的通知单。 外头狂风暴雨的预警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那张脸上反而写满了两个大字，活像个发现新商机的奸商。 他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用指关节敲桌子，底下七嘴八舌的议论声慢慢消停了。 所有骑手小哥的目光齐刷刷射向他，跟探照灯似的。 都给我闭嘴！听好了！王扒皮扯着嗓子喊，手里的纸片抖得哗哗响，平台爸爸刚发话了，这破天气要变配送政策！ 他故意卖关子停了一下，眼睛跟扫描仪似的把底下人挨个扫了一遍，特别在缩着脖子想当隐形人的叶伟身上多盯了两秒，嘴角露出个阴森森的弧度。 都知道下雨天单子多到爆吧平台大发慈悲给补贴啦！每单涨价20%！这货甩出个看似很香的诱饵。 底下顿时嗡嗡作响，几个小哥眼睛都亮了，仿佛看到钞票在招手。高风险高回报，没毛病对吧 可王扒皮突然变脸，语气冷得跟窗外即将倒下来的暴雨有一拼： 但是！他猛地一拍桌子，那个词像炸弹一样炸开。 总部和站里对送餐速度的要求，马上要更变态了！新的魔鬼阶梯罚款套餐，立刻生效！ 他甩出另一张纸，开始念那些让人心凉的条款： 迟到1～3分钟，20块没了！3～5分钟，直接扣50！超过5分钟这单白干一半！ 要是因为暴雨取消订单嘿嘿，罚款双倍！都给我记牢了！ 卧槽——！ 整个配送站瞬间炸了！骑手小哥们直接炸毛，刚才那点小期待瞬间被浇得透心凉！ 这雨下得跟老天爷在泼水一样！这种鬼天气不迟到才见鬼了！ 取消也要罚地上滑得能溜冰，摔了算谁的 这特么是要我们拿命换好评啊！ 整个站点弥漫着低气压，小哥们拳头捏得嘎嘣响，嘴里小声骂着娘，但谁也不敢真的站出来刚正面。 外卖小哥的真实生存现状简直让人心碎！资本家的剥削在这个群体里简直不要太明显 吴小宇站在队伍最前面，脸上挂着假到不行的笑容，带头啪啪鼓掌：站长太牛了！这样咱们站点肯定能起飞！兄弟们冲鸭！ 他那副舔狗样，看得周围骑手都想翻白眼。 王扒皮对吴小宇的马屁相当受用，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立马变脸，阴森森地盯着叶伟：尤其是你，叶伟！ 他指着叶伟大声嚷嚷，带着个累赘本来就够拖后腿了！这种鬼天气更要给我拼了命干！要是再敢磨洋工，等着瞧吧！ 两个字像刀子一样扎进叶伟心里！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脸色刷地变白，拳头攥得死紧，指甲都快掐进肉里了。 敢骂他还能忍，但欺负乐乐绝对不行！这已经踩到他最后的红线了！ 一股无名火蹭地窜上来，混着憋屈感直冲脑门，差点让他失去理智。 他拳头都攥紧了，恨不得冲上去给那张欠扁的脸来上一记暴击！ 但最后他还是硬生生把这口气咽了回去。 为了乐乐，这份工作不能丢。他死死低着头，躲开王扒皮挑衅的眼神，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知...知道了。 声音哑得不行，还带着压不住的颤抖。 王扒皮看他这副怂样，得意地哼了一声，活像驯服了野马的牛仔。 晨会在一片低气压中结束。 骑手们个个脸色难看地散开，没人说话，只有沉重的脚步声和无奈的叹气。 叶伟推着车躲到角落。 他没急着出发，而是开始超级认真地检查。 先用好几层加厚防水布，把乐乐专属的安全屋外卖箱裹得严严实实，捆得那叫一个结实，就算下暴雨也绝对滴水不漏。 他像个强迫症患者似的，把每个接口、每个绳结都检查了八百遍，那认真劲儿简直像在给航天飞机做最后检查。 搞定！他掏出早就准备好的超大号毛巾，软噗噗的质感让人想直接躺上去打滚。 毛巾在箱子里铺得平平整整，再把乐乐那个已经洗得发白的战斗伙伴玩偶摆上去——这可是小家伙的命根子。 保温壶里灌满温水，独立包装的小饼干码得整整齐齐。这配置，简直比五星级酒店还贴心！ 蹲下来和箱子里的乐乐平视时，小家伙正眨巴着大眼睛，一脸爸爸在搞什么神秘仪式的表情。 叶伟伸手揉了揉儿子q弹的小脸蛋，努力挤出个笑容：今天要变天啦，外面可能会上演雷公电母的演唱会。 不过别方，老爸给你整了个移动城堡，暖暖和和的。你在里边看绘本、吃饼干，美滋滋对不对 乐乐虽然没完全get到，但看到老爸温柔的眼神，立刻化身点头机器：嗯！乐乐超勇的！ 突然伸出小肉手指向叶伟的手套：爸爸也要暖暖！ 叶伟心里顿时咕嘟咕嘟冒起暖泡泡，赶紧点头：必须的，老爸也暖暖的。 手机突然一震，周小小的消息跳了出来： 阿伟！看到暴雨红色预警啦！今天别太拼，不行就早点收工安全第一哦！乐乐小可爱还好吗 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文字，叶伟感觉心里暖暖的，像是喝了一杯热可可。 他嘴角微微上扬，飞快地打字回复： 安啦安啦，为了我家小祖宗肯定会注意的！我们都好着呢 发完消息，他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装备： 小电驴电量满格，轮胎鼓鼓的，乐乐的小窝牢固得像个堡垒，手机电量100%，雨衣雨裤就在手边。 叶伟伸了个懒腰，抬头望向乌云密布的天空。 虽然黑压压的云层让人有点发怵，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坚定——为了小家伙，他可是无所不能的超级爸爸呢！ 前方等着他的是狂风暴雨，是满地泥泞，是黑心老板王扒皮的压榨，还有系统冷冰冰的惩罚。 可他能怎么办为了生活，更为了怀里那个软乎乎的小家伙，他必须出发！ 他小心翼翼地把乐乐放进改装好的外卖箱，仔细拉好挡风帘。 跨上电动车的那一刻，他深吸一口气，拧动电门。 车轮转动，载着老爸满满的爱和责任，一头扎进即将被暴风雨吞噬的危险街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