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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户社员切完肉，按好手印，大队陈队长重新回到主席台，手里拿着一个用铁皮做成的大喇叭，对着眼前仍然沉浸在喜悦中的社员道！ “同志们……” “肉都分好了……接下来开始处理剩下的猪肉，骨头，猪头，猪下水！” “还是老规矩，一副猪下水搭四个猪脚，价高者得！” “先卖剩下十四斤猪肉，不要票，八毛一斤，有需要的社员赶紧过来买！” 大家都是紧巴巴过日子，有钱也会攒起来，加上大家伙儿手里都提着刚刚分下来的猪肉，肯定没人愿意花钱买这些猪肉。 从八毛一斤降到六毛一斤都没人开口！ 陈伟南很想站出来，但想想还是算了。 家里已经有了十斤猪肉，不浪费的话吃一个月都没问题。 加上媳妇儿手里还攒着五六十斤的肉票，家里并不缺肉。 与其把这点儿猪肉买回去做腊肉，还不如到时候花钱买新鲜肉。 夏洛寒看出自己老公心动了，扯了他好几次胳膊，提醒他不要冲动。 最后这十几斤猪肉以五毛一斤的价格被大队几个干部买了去。 接下来要卖的是猪头跟猪下水。 对于那些干部而言，反正早晚都要买些别人不要的东西给大队社员做榜样，与其买更加没人要的猪头跟下水，那还不如买肉。 “接下来就是猪头……”陈队长大声喊道。 四个大小差不多的猪头同时被两个社员摆在桌子上。 陈队长也不废话，直言道：“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先按五块一个的价格卖，有没有人想要！” 很快猪头价格就被陈队长喊到三块以下。 陈伟南随即变得紧张起来，生怕这几个猪头被别人抢先买走。 看周围社员全都露出一副看笑话表情，脸上没有一点儿想要购买猪头的欲望，王东顿时放下心来。 主席台上的陈队长则越来越着急。 要是这四个猪头卖不出去，砸在大队部，分也不是，不分也不是，那就难搞了。 总不可能让大队几个干部再次出钱把他们给分了。 他们虽然是干部，但家里的收入跟其他社员差不多，全靠挣工分获得。 公社虽然有些补贴但非常少，刚才已经拿钱买猪肉了，再让他们拿钱买猪头，压力肯定非常大。 “两块一个猪头，价格不能再低了，有没有想出手的社员，赶紧举手！” 桌上的猪头大约十二三斤重，猪头的出肉率在百分之五十到百分之六十之间，可以出大约六斤多猪肉。 按两块五的价格计算，一斤还不到五毛钱。 就价格而言比刚才那几个大队干部买猪肉还要划算。 但对于现在的社员而言，他们更喜欢要肥肉，但猪头肉除了猪皮就是瘦肉。 刚才带了两三成肥肉的猪肉，五毛一斤都没人买。让他们用四毛多一斤的价格去买猪头肉，肯定更没人举手。 大队长满脸都是不甘心。 如果这是在十多年后，就算大队社员没人买，他还能拿到外面去卖掉。 但现在不行，各种物资都是分配制，就算要卖东西也是送到收购站。 像猪头这种吃的，收购站根本不收。 要是送到外面卖给私人就牵扯到投机倒把，只能卖给大队社员。 面对眼前无动于衷的社员，陈队长只能再次压价，很快猪头价格就被降到两块一个。 王东不再犹豫，果断举起右手：“队长，两块一个的猪头我全要了！” “说完就把提前准备好的八块钱举了起来。” 陈队长生怕王东临时反悔，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王东面前，接过他手里的八块钱就朝一旁记账的会计道：“赶紧记下来，建军家的伟南用八块钱买下四个猪头！” “接下来是卖猪下水……” “一套猪下水带四个猪脚，五块钱一套！” 一套猪下水几十斤重，吃起来虽然没有猪肉香，但毕竟也是肉。 陈队长压价到两块五就有好这一口的社员举手。 两个社员各买走一副猪下水，剩下两副猪下水则被陈伟南以五块钱价格收入囊中。 “还有最后一样：猪大骨……” “虽然没啥肉，但能熬汤，两毛一斤，想要的快点儿过来选！” 这些猪大骨可不像王东在县城买的那种带肉的。 骨头被杀猪匠踢得一干二净，连点儿肉星子都看不到，别说两毛一斤，估计一毛一斤大队都没人要。 结果跟陈伟南猜测的一模一样，大队长从两毛一斤降到一毛一斤，面前社员都没有一点儿动静。 一个跟陈队长关系比较好的社员突然开口：“队长……” “那些骨头除了熬汤一点儿用也没有，谁愿意花钱买啊，还不如丢了喂狗！” 陈队长瞪了对方一眼回答：“胡说什么！” “这些骨头就算一分钱一斤也值五六毛，都是大队财产，怎么能喂猪呢！” 这番话听起来虽然是个笑话，但也证明这些骨头在大队无人问津的尴尬局面。 很快价格就降到五分一斤。 爹娘都清楚这些大骨头的价值。 不仅可以做成骨粉喂猪，还能熬汤，熬猪油。 五十斤猪骨头，不说多了，熬个七八斤猪油肯定没问题， 连续扯了好几次陈伟南衣袖，让他把这些骨头买下来，但都被“稍安勿躁”这四个字给打发了。 五分钱一斤，五十斤大骨头仍然值两块五毛钱，大队肯定没有社员舍得买！ 果不其然，这些骨头在陈队长一脸肉痛的情况下很快降到两分钱一斤！ 陈伟南知道自己该出手了。 虽然价格还有很大可能降到一分钱一斤，但陈伟南也不想薅大队羊毛薅太狠，否则虽然省了钱，但会在大队长那里留下一些不好印象。 再次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大队长，两分钱一斤，这些骨头我全要了！” 四个猪头，两副猪下水，五十多斤猪骨头，老爹从家里带来两个背篓才把他们全部搞回家。 与此同时，大队几乎所有社员都在讨论陈伟南的败家行径。 以前陈伟南如何如何败家大家都是听说的，今天大家伙儿亲眼看到陈伟南的败家行径。 十多块钱用来买猪肉不香吗，结果却买了一堆几乎没有肉的猪骨头，猪下水，猪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