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关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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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国华的判断也不是没有根据。 很多家族都是这么运作的。 要么一代人掌权，一代人赚钱； 用权力捞钱，再用钱巩固权力。 互相帮衬。 所以赵家的未来， 可能是赵鹏程在圈子里混出名堂，掌握大权，保护赵家。 而赵鹏超则专心发展赵家的生意。 这些都有可能。 祁同伟点头表示赞同。 虽然他了解赵家的一些事情， 但也没反驳严国华的观点。 毕竟站在赵啸声的角度， 他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未来总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让赵啸声的努力付诸东流。 虽然现在的推测未必符合未来的实际情况， 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 可以确定的是赵鹏程和赵鹏超是赵家的核心继承人。 祁同伟说：“不过赵鹏超现在还留在国外呢。” “你觉得接下来的调查该从哪里入手” 说到这儿，严国华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沓信件递给祁同伟说：“祁柿长，这些都是举报赵家的信。” 最近的一封是一个叫罗明的人几天前寄来的。 五年前， 罗明夫妻俩拿出全部积蓄贷款，在昌武区买了套房。 可没想到这全是骗局。 开发商根本没把房子建好。 五年过去了，房子还是烂尾楼。 夫妻俩不但没住上新房，还得每月还房贷。 而这家地产商的背后就是赵家。 这些年有不少类似的举报信。 另外还有件事，祁柿长可能还不知道，罗明夫妇前两天去世了。 祁同伟皱起眉头说：“这举报信刚寄出去，人就死了，这事有点奇怪。”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就是想引导严国华往那方面想。 果然，严国华顺着他的话茬就说：“对，罗明夫妇的死肯定不简单。” “我们查过了，罗明的老婆当年为了烂尾楼的事去找开发商理论，结果被打残了，罗明的儿子也莫名其妙地不见了，到现在都没影儿。” “罗明这些年一直告赵家。” “可我们派当地的警差去查，什么结果都没查出来。” “烂尾楼这事属于开发项目，房贷又是银行管，关系太复杂了，根本没法调解，除非区里出面。” “所以就算罗明一直告，我们也不好插手昌武区的事。” 没错。 祁同伟点了点头。 这就是当地黑社会最严重的问题。 很明显， 昌武区的警差系统里肯定有赵家的靠山。 只要这些靠山不倒， 怎么可能查到赵家头上 而且就像严国华说的那样， 烂尾楼是商业纠纷。 开发商有一大堆理由让工程停工。 要是举报，那路可长了。 这事还关系到昌武区一些管员的面子。 基本上没什么好办法能彻底解决。 除非有个厉害的领导点名要查，从上到下动手。 不然的话，想从下往上查，门儿都没有！ 你看，现在罗明夫妇突然死了， 本地调查就说他俩还不起巨额贷款，就这么了结了。 什么问题都没扯上。 祁同伟琢磨了一会儿，说道：“你是想借这个案子开始查” 严国华回答：“算是吧，也不全算。” “罗明夫妇的事确实可以立案查。” “但我觉得，光凭这个案子，很难查出什么名堂。” “要查清楚，还得靠别的案子。” 祁同伟懂了。 除非赵家垮台， 不然他们干的那些坏事，永远都别想见天日。 毕竟这种案子，轻轻松松就能盖住。 再加上当事人已经死了， 根本找不到什么线索。 只能通过结果，才能让真相大白。 所以严国华提这事， 其实就想拿赵鹏翔当突破口。 “赵鹏翔干的都是赵家的脏活累活。” “他身上犯罪的蛛丝马迹最多。” 祁同伟部分同意，还建议说：“不过查赵鹏翔也得小心。” “我们知道他不是赵啸声指定的接班人。” “就算他背的黑锅再多。” “最后可能也只是他一个人的事。” “这样查很可能就卡壳了。” “最后草草了事。” 严国华不吭声了。 因为祁同伟说得在理。 这时候，严国华才真心佩服祁同伟。 祁同伟在工作上确实有两把刷子，他寥寥数语就点中了问题的要害。这时候，严国华客气地问道：“祁柿长，您觉得咱们应该从哪里入手解决昌武区的问题呢”祁同伟已经很久没有参与这类工作了，听到严国华这么问，心里也有些痒痒的。他回答说：“我觉得咱们得先从赵鹏翔开始查起。” 不过，查赵鹏翔并不是要揪出赵家的错，而是要给他们制造压力，打乱赵啸声的计划。之前我们也分析过，赵啸声现在正努力摆脱过去的阴影，但又离不开那些灰色产业带来的资金支持。如果这时候咱们对昌武区的黑灰产业动手，赵家肯定会紧张起来，同时也会分散赵啸声的注意力，破坏他们的布局。 就在这关键时刻，咱们能找到真正的突破口。我觉得要查赵家，还是得从赵啸声开始查！ 赵啸声严国华没想到祁同伟会这么说。这几年赵啸声早就退到幕后了，想找到切入点很难。祁同伟却笑着说：“国华，咱们不能只看眼前。根据我的经验，那些地方势力刚开始的时候都挺粗糙的。你看现在的赵啸声，觉得他滴水不漏，其实他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严国华一听，恍然大悟，差点就拍案叫绝：“祁柿长真是高人！”确实，经祁同伟这么一提醒，严国华明白了，既然赵啸声能混到今天这个位置，那他过去的经历肯定不简单。要查他，完全可以从以前的案子入手，找线索！ 祁同伟继续给严国华启发：“我还问过你，一个矿上的治安办主任怎么可能买得起琼崖矿。这事太可疑了。收购琼崖矿可是赵啸声起家的关键。如果赵啸声有什么背景或者靠山，甚至他在昌武区的人脉，很可能就是在那个时候建立起来的。再说，矿业是赵家的核心业务，赵啸声经营了这么多年，肯定留下了不少蛛丝马迹。” 祁同伟一句话就给严国华指明了调查方向：先查赵啸声是怎么起家的，再看看有没有案件和他有关，最后研究一下他那个时期的社交圈子。严国华一听，立刻来了精神，站起身给祁同伟敬了个礼，表示如果昌武区的问题解决不了，他就负全责。祁同伟笑着站起来，他就是喜欢严国华这种干劲，握住他的手鼓励他说，昌武区的问题关系到当地百姓的生活和未来，任务艰巨。严国华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完成任务。 昌武区的赵家别墅豪华得不得了，简直就像个小皇宫。从外面看挺普通的，像个旅游景点，但进去之后才发现别有洞天。这可以说是赵啸声一手打造的“城中城”，周围全是他的眼线和保护伞。赵家围里的人都是给赵家打工的，他们对赵家依赖得很，谁要是敢查赵家，那就等于砸了他们的饭碗。要查赵家，真是比登天还难。 这些年，赵家在外面的行为可不怎么光彩，总是利用手中的权力欺压市场上的小商贩。 但话说回来，他们对赵家围这个地方还是相当照顾的，给乡亲们带来了不少实惠。 这就形成了一个挺有意思的现象：在昌武区，老百姓都以能住进赵家围为荣。 住在那里面的人，享受着外面人根本享受不到的待遇。要是遇到什么难题，赵家还能帮忙解决。 这样一来，昌武区的老百姓心里就形成了这样一种观念：住在赵家围的人，地位明显比外面的人要高出一截。 这也就是赵啸声能在昌武区暗中称霸的原因，他通过金钱和利益，把赵家围的居民牢牢绑在了自己的战车上。 某种程度上说，赵啸声就像是林耀东的加强版。 林耀东也一样，把塔寨村当成了自己的小天地，不仅让村民给他做事，还在村里建厂、办学、修医院，把村子治理得井井有条，跟个小国家似的。 只不过林耀东的钱和那些非法勾当，让他始终没法站到明面上来。 所以说，虽然塔寨村看起来挺像个小王国，但实际上并没有多少真正的势力。 赵啸声就不同了，他已经把赵家围打造成了一个固若金汤的小王国。 而且在外面，他还构建了一个庞大的关系网，保护着这个小王国。 就像给它披上了一层又一层的保护罩。 所以，要想查赵家和赵啸声，只能从外面一点点地突破。 但问题是，就算能突破，要是动静太大，赵啸声那家伙肯定会跑得比兔子还快！ 这也就解释了祁同伟为什么说查赵啸声的三儿子赵鹏翔是个好主意，但又容易打草惊蛇，让赵家丢车保帅，甚至直接藏匿起来。 就算查出了点什么，以赵啸声的手段，最后也只能把赵鹏翔一个人推出来顶罪。 于是，按照祁同伟的安排，汉东地区警厅刑事总队正委严国华一到昌武区，就悄悄地住进了酒店。 这只是他的第一个藏身之处。 根据祁同伟的提醒，严国华还在昌武区租了好几个类似的地方。 按照祁同伟的指示，他每三天换一个地方住，确保自己的行踪和手下们的行动不被发现。 毕竟老在一个地方待着，人来人往的，早晚会被人盯上。 这一点上，严国华对祁同伟真是佩服得不得了。 要是让他自己来办这事，顶多也就找两三个藏身的地方，万一有情况就撤退，绝不会这么周全。 严国华心里清楚得很，万一出了什么岔子，赵啸声再神通广大，估计也早就察觉到昌武区有调查组在盯着他的家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