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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桥上那短暂却仿佛凝固了时光的对视,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的涟漪久久未能平息。沈如晦率先移开了目光,重新望向那已沉入地平线大半的夕阳,只余天边一抹残红,如同泣血。肩头的外氅带着他的体温,沉甸甸地压在她单薄的肩上,也仿佛压在了她的心上。 她没有脱下还给他,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任由晚风吹拂着她未干的泪痕,带来丝丝凉意。 顾长钧亦没有收回外氅,也没有再试图靠近。他就站在她身侧一步之遥的地方,像一尊沉默的守护石像,与她一同沐浴在这暮色四合、悲欣交集的余晖里。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浓得化不开的悲伤,以及那悲伤之下,一丝极其微弱的、仿佛冰层下悄然流动的暖意。他不敢惊扰,只能屏息凝神,用全部的感知去捕捉那丝微弱的变化,仿佛那是黑暗中唯一的光。 直到最后一缕天光被墨蓝色的夜幕吞噬,星辰开始在头顶稀疏地闪烁,沈如晦才微微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轻声开口,声音带着哭过后的沙哑:“……回去吧。” 说完,她拢了拢肩上的外氅,转身,默默地向主楼走去。没有看他,也没有等他的回应。 顾长钧站在原地,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被宽大外氅包裹着更显纤弱的背影,在初降的夜色中模糊成一个清冷的剪影。他心中百味杂陈,有因为她肯披上他外衣、肯与他一同站在这暮色中而产生的、近乎卑微的喜悦;有对她那深入骨髓的悲伤的心疼与无力;更有一种前途未卜、如履薄冰的惶恐。 他抬头望了望开始飘洒下细碎雪沫的夜空,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这才迈开步子,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保持着那一步的距离,如同一个沉默的、罪孽深重的影子。 自那日后,督军府内的气氛,似乎发生了一些难以言喻的、微妙的变化。沈如晦依旧时常去佛堂,对着那“顾沈氏”的牌位静坐,但停留的时间似乎不再那么漫长到令人心慌。她开始偶尔会在花园里多走几步,虽然依旧沉默,但眉宇间那彻底的死寂,似乎被一种沉重的哀思所取代,那哀思里,隐约透着一丝生机。 顾长钧依旧谨慎地保持着距离,但他出现在她视线范围内的次数,似乎在不经意间多了起来。有时是在她去佛堂的路上“偶遇”,他会停下脚步,沉默地侧身让她先行;有时是在她坐在花园长椅上发呆时,他会隔着一段距离,同样沉默地站上一会儿,然后悄然离开。他不再试图用言语或强势的行动去打破什么,只是用这种无声的、近乎笨拙的陪伴,昭示着他的存在和……他那份沉重而执着的悔愧与守候。 这种变化是缓慢的,如同初春冰雪的消融,几乎难以察觉,却又真实地发生着。 然而,命运的残酷,似乎总不愿轻易放过这对在痛苦中试图相互靠近的男女。就在一个风雪交加的深夜,一场突如其来的高烧,再次将沈如晦击垮了。 或许是因为连日来的心力交瘁,或许是因为那日在石桥上吹了冷风,病势来得又急又猛。她蜷缩在床上,浑身滚烫,意识模糊,苍白的脸颊烧得通红,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发出模糊不清的呓语,时而唤着“孩子”,时而又像是陷入了某种极度的恐惧之中,身体微微颤抖。 秦医生被连夜请来,诊脉后,脸色极其凝重。“沈小姐本就心神损耗过度,体质极虚,此番邪风入体,引发高烧,甚是凶险!若高热不退,只怕……只怕会引发旧疾,伤及根本!” 顾长钧站在床尾,听着秦医生的话,看着床上那个仿佛随时会消散的人儿,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紧握的双拳指节泛白,手背上青筋暴起。那股熟悉的、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无力和恐慌,再次如同潮水般涌来。他以为他掌控着权势,掌控着无数人的生死,却连自己最想保护的人都一次次守护不住! 他暴躁地挥退了所有人,包括忧心忡忡的秦医生和女佣。房间里只剩下他和昏迷不醒的沈如晦。 窗外,风雪呼啸,如同万鬼哭嚎。房间内,炭火盆烧得噼啪作响,却驱不散那弥漫在空气中的、令人绝望的冰冷。 顾长钧一步步走到床边,缓缓跪了下来。不是单膝,而是双膝,以一种极其卑微、近乎忏悔的姿态,跪在了沈如晦的床前。 他伸出手,颤抖地、小心翼翼地,握住了她露在被子外那只滚烫而无力的小手。她的手那么小,那么软,此刻却烫得像一块烙铁,灼烧着他的掌心,也灼烧着他的心。 “如晦……”他开口,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无法抑制的哽咽,“对不起……又是我不好……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他将额头抵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滚烫的泪水,终于无法控制地夺眶而出,滴落在她灼热的皮肤上,瞬间便被蒸发,只留下一片湿痕。 “求你……醒过来……”他像个迷失在黑暗中的孩子,发出绝望的哀求,“不要再离开我……我不能再失去你了……不能再……” 他语无伦次,反复地说着道歉,说着哀求,说着那些压在心底、从未对人言说的恐惧和痛苦。他说起那个雪夜的路灯,说起自己的混账和霸道,说起那个未能出世的孩子,说起他刻下牌位时那撕心裂肺的痛…… 风雪拍打着窗户,将他的忏悔和哀求都掩盖了下去。房间里,只有他压抑的、痛苦的哭声,和床上人儿微弱而急促的呼吸声。 雪夜,你再次跪倒在我门前(床前),褪去了所有权势与冷硬的外壳,只剩下一个男人最原始、最卑微的恐惧与乞求。 沈如晦在浑浑噩噩的高热中,似乎听到了一些模糊的声音。那声音很远,又很近,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痛苦和潮湿。她感到手背上传来冰凉的触感,那是……泪水吗是谁在哭是……他吗 她想睁开眼看看,眼皮却沉重得如同铅铸。她想抽回手,身体却软绵绵的不听使唤。只能在那一波波高热带来的眩晕和那断断续续、充满痛苦的呓语中,浮沉。 这一次,他跪在床前,不再是出于偏执的占有,而是源于深切的恐惧和无尽的悔愧。这泪水,这哀求,比任何强势的命令和冰冷的补偿,都更加沉重地,敲击在她那冰封已久的心门上。 尽管那扇门依旧紧闭,门上的冰霜,却似乎被这滚烫的男儿泪,悄然融化了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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