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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的尾巴,像一道迟迟不肯愈合的伤口,拖曳着冰冷与阴郁,缓慢地划过上海的天空。督军府内,那股因失去而弥漫的沉重死气,并未因季节些微的转换而有丝毫消散,反而如同浸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沈如晦的身体,在秦医药石和顾长钧近乎偏执的精心照料下,极其缓慢地恢复着。苍白的面颊上终于隐约可见一丝极淡的血色,枯瘦的手腕也不再是触目惊心的嶙峋。她能自行坐起,能在女佣的搀扶下,在房间里缓慢地走上几步。但她的灵魂,似乎仍有一大半滞留在那个风雪交加、骨血剥离的午后,迟迟不肯回归这具逐渐恢复生机的躯壳。 她依旧沉默的时候居多,眼神常常飘向窗外,望着枝头悄然萌发的、几乎看不见的绿意,目光悠远而空蒙,不知在想些什么。对于顾长钧细致入微的照顾,她不再有明显的抗拒,却也谈不上接受,更像是一种无言的默许,一种失去所有力气后的放任自流。 顾长钧将她的每一点细微变化都看在眼里。她多喝了一口汤,他能暗自松一口气;她夜里睡得稍微安稳些,他眉宇间的刻痕便能浅淡一分。但他不敢有丝毫放松,沈如晦那看似平静的表面下,是深不见底的悲恸,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像一个守护在薄冰边缘的人,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一个不慎,便会再次惊扰她,让她彻底沉入那冰冷的深渊。 他不再对她提及任何关于“未来”的构想,那些曾经描绘过的、带着梅花园子和欧洲风情的蓝图,如今都成了不敢触碰的禁忌。他只是沉默地陪伴,用行动填补着她周围所有的空隙,试图用这种无声的方式,为她构筑一个看似安全、实则脆弱不堪的堡垒。 这天,天气难得地晴好,阳光带着初春的暖意,透过玻璃窗,洒在铺着厚厚地毯的走廊上。顾长钧处理完紧急军务,回到府中,习惯性地先走向沈如晦的房间。在门外,他听到里面传来极其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声响。 他轻轻推开门,看到沈如晦并未像往常一样躺在床上或坐在窗边,而是独自一人,慢慢地、有些踉跄地,正向房门外走去。她走得很慢,脚步虚浮,仿佛随时会摔倒,单薄的背影在阳光下显得异常脆弱。 顾长钧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几乎是本能地想要冲上前扶住她。但脚步刚动,却又硬生生地顿住。他看到她行走的方向,并非是下楼或是去往客厅,而是……向着走廊深处,那个荒废的佛堂。 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呼吸骤然变得困难起来。他默默地跟在她身后,保持着几步远的距离,不敢靠近,也不敢出声,只是屏息凝神地看着她,如同守护着一个易碎的梦境。 沈如晦走得很艰难,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冷汗。但她没有停下,也没有回头,固执地、一步一步地,挪到了那扇斑驳的佛堂门前。她伸出手,颤抖着,推开了那扇虚掩的木门。 佛堂内,依旧是那股陈旧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檀香和灰尘的味道。观音像静立佛龛,面容慈悲依旧。只是那佛龛前,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小的、乌木制成的牌位。牌位上没有刻字,光滑的表面在从窗户缝隙透进来的阳光下,反射着幽暗的光泽。 沈如晦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了那个无字的牌位上。她的身体猛地摇晃了一下,几乎站立不住。她伸出手,扶住了冰冷的门框,才勉强稳住身形。 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如同化成了另一尊雕像。阳光勾勒出她瘦削的侧影和微微颤抖的肩头。过了许久,许久,她才缓缓地、极其艰难地,迈开脚步,走到了那个无名牌位前。 她伸出手,指尖颤抖着,极其轻柔地,抚摸着那光滑冰凉的木料。仿佛那上面,寄托着她所有的哀思与无处安放的母爱。 顾长钧站在门外,看着这一幕,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撕裂!他看着她抚摸牌位时那小心翼翼、充满了无尽悲凉的动作,看着她微微耸动的肩头,看着她最终无力地跪倒在蒲团上,将额头抵在那冰冷的乌木上,压抑的、破碎的呜咽声,如同受伤幼兽的哀鸣,终于无法抑制地,从她喉咙深处溢了出来。 那哭声,不再是最初那种空洞的死寂,而是带着血泪的、锥心刺骨的疼痛。她哭得浑身颤抖,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哭出来一般。 顾长钧再也无法站在原地。他快步走进佛堂,来到她的身边。他没有立刻扶起她,也没有出言安慰,只是默默地,在她身旁的另一个蒲团上,缓缓地跪了下来。 他伸出手,没有去碰触她,而是拿起了旁边早已备好、却一直未曾动用过的一把小刻刀。然后,他转向那个无字的牌位,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刻刀的尖端,抵在了光滑的乌木上。 沈如晦的哭声,在他拿起刻刀的瞬间,微微顿了一下。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向他。 顾长钧没有看她,他的目光死死地盯在牌位上,眼神里是一种近乎残忍的决绝和深不见底的痛楚。他握着刻刀的手,稳定得异乎寻常,然后,用力地,一笔一划地,在乌木牌位上,刻下了三个字—— 顾 沈 氏 字迹深刻而凌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重的意味。 沈如晦看着那三个骤然出现在牌位上的字,瞳孔猛地收缩,呼吸骤然停止!顾沈氏……这是他……这是他给予那个未曾出世、甚至不知是男是女的孩子,一个名分一个……在他族谱上,或许永远无法公开,却被他以这种方式,郑重承认的身份 你立碑,写我妻名。虽只是一个姓氏的联结,虽只是刻在一块无法示人的乌木之上,但这其中的分量,却重逾千斤!这是他作为一个父亲,一个男人,在无法挽回的悲剧之后,所能给予的、最沉重也最无力的交代! 这一刻,沈如晦心中那片冰封的荒原,仿佛被这带着血泪刻下的三个字,狠狠地震撼了!一直强忍着的、压抑了太久的悲恸,如同冲垮了堤坝的洪水,彻底爆发出来!她不再压抑,不再强撑,扑倒在冰冷的蒲团上,失声痛哭!那哭声里,有对孩子彻骨的思念,有对自身命运的悲鸣,或许……也有一丝,对这迟来的、残酷的“承认”的,复杂难言的释然与……更深的痛楚。 顾长钧放下刻刀,看着身旁哭得几乎晕厥的沈如晦,看着她因这小小的牌位和那三个字而彻底崩溃的模样,他紧握的拳头,指节泛白,牙关紧咬,同样泪流满面。 他知道,这块无坟无冢的牌位,弥补不了任何失去。但它是一个印记,一个将他们三人(尽管其中一个已化为虚无)牢牢捆绑在一起的、血的印记。也是对沈如晦,那无法言说、无处寄托的丧子之痛,一个微小的、却无比郑重的回应。 阳光透过窗棂,静静地洒在佛堂内跪着的两人和那块新刻的牌位上,空气中弥漫着香火、灰尘和泪水交织的、沉重而悲伤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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