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帅府囚心焚五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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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如同脱缰的野马，冲破夜色，疾驰回那座森严的帅府。车内，沈如晦的挣扎早已在绝对的力量差距下变得徒劳，最终只剩下麻木的沉默和无声流淌的泪水。她像一尊失去灵魂的琉璃娃娃，任由顾长钧将她抱出汽车，穿过层层岗哨，踏过冰冷光滑的石阶，重新回到了那个她拼死逃离的、充满压抑记忆的院落。 房间已经被迅速收拾过，地上的碎玉断发不见了踪影，仿佛昨夜那场决绝的冲突只是一场幻觉。但空气中弥漫的那股淡淡的、属于顾长钧的雪茄烟味，以及这屋子里无处不在的、他的气息，都在提醒着沈如晦，她再次沦为了笼中鸟。 顾长钧将她放在柔软的床榻上，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带着一丝未消的余怒，但终究控制着力道，没有弄疼她。他站在床边，高大的身影投下沉重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他低头看着她，看着她苍白憔悴的脸上未干的泪痕，看着她空洞无神、只余下一片死寂荒芜的眼眸，心脏一阵阵紧缩的疼。 他想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倔强，想问她知不知道这些天他找她找得快要发疯，想问她念雪到底藏在哪里……可所有的话语，在她这副心如死灰的模样面前，都哽在了喉咙里。 “医生马上就到。”他最终只是干涩地吐出这句话，声音沙哑，“你……好好休息。” 说完，他几乎是有些狼狈地转身，大步离开了房间，并沉声对外面的守卫下令：“看好她！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 房门被关上，落锁的声音清晰传来，如同最终判决。 沈如晦躺在柔软的锦被里，却感觉如同躺在针毡之上，躺在冰冷的雪地之中。身体回来了，灵魂却仿佛还留在那个寒风呼啸的破庙，留在她奄奄一息的女儿身边。 念雪！她的念雪！ 没有药，没有食物，没有母亲的怀抱，在那样的严寒里，一个病重的婴儿能支撑多久一个小时半个小时还是……已经…… 这个念头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瞬间刺穿了她所有的麻木，带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她猛地从床上坐起，疯了一般冲向房门，用力拍打着厚重的木料！ “放我出去！顾长钧！你放我出去！念雪！我的念雪还在外面！她会死的！她真的会死的！求求你，放我出去找她——！”她声嘶力竭地哭喊，指甲在门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泪水模糊了视线，绝望的哀求声中带着血泪般的凄厉。 门外的守卫如同石雕，对她的哭喊哀求充耳不闻。 沈如晦的力气终于耗尽，顺着门板滑落在地，将脸埋在冰冷的膝盖里，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发出如同受伤幼兽般的、压抑到极致的呜咽。她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的愚蠢，更恨那个将她逼至如此境地的男人！ 时间在极致的煎熬中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是踩在烧红的炭火上，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她仿佛能听到念雪微弱的哭声在耳边回荡，能感受到女儿生命的气息正在一点点消散。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以及顾长钧压抑着焦躁的询问声：“怎么样找到了吗” 是陈铭回来了！ 沈如晦猛地抬起头，心脏几乎跳出胸腔，她屏住呼吸，将耳朵紧紧贴在门缝上，贪婪地捕捉着外面的每一丝声响。 “少帅……我们搜遍了那片区域所有的废弃房屋和可能藏身的地方，包括您指示的那座破庙……没有，没有找到小姐……”陈铭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和惶恐。 没有找到…… 轰——！ 沈如晦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世界瞬间失去了所有颜色和声音。最后一丝希望，彻底湮灭。她的念雪……没了 巨大的悲恸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她甚至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是张着嘴，像离水的鱼一样徒劳地喘息，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却没有任何声响。 门外，顾长钧在听到“没有找到”四个字时，身形猛地一晃，脸色瞬间变得比地上的积雪还要苍白。他一把揪住陈铭的衣领，眼底是骇人的猩红，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扭曲：“你说什么！再给我去找！扩大范围！所有南城出口彻底封锁，许进不许出！挨家挨户地搜！找不到念雪，你们全都提头来见！” “是！是！”陈铭连声应着，连滚爬爬地带着人再次冲了出去。 顾长钧独自站在冰冷的廊下，寒风吹拂着他大衣的衣角，他却感觉不到丝毫寒意，只有一种从骨髓里渗出来的冰冷和恐慌。他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指尖，那上面仿佛还残留着方才抱起沈如晦时，她挣扎留下的触感，以及……一种即将失去骨肉至亲的、灭顶的预兆。 他猛地转身，看向那扇紧闭的房门。门内，是他爱入骨髓也恨入骨髓的女人，门外，是他可能已经永远失去的女儿。 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和毁灭性的愤怒，几乎要将他吞噬。他抬手，狠狠一拳砸在身旁冰冷的廊柱上，坚硬的木头发出沉闷的响声，手背瞬间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啊——！”他发出一声如同困兽般的低吼，充满了暴戾与绝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