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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钧带着一身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杀气，如同一阵黑色的风暴，席卷而出。他没有回书房，而是直接去了帅府议事的前厅，那里通常是他处理军务、召见部属的地方。 “传令！”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冷硬质感，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即刻起，封锁帅府所有出入口，许进不许出！将一个月内所有接触过沈小姐汤药饮食的仆役、厨子、采买、乃至负责药材库管的所有人等，全部羁押，分开审讯！” 命令被迅速而无声地执行下去。整个帅府仿佛被投入了一块巨石的死水，表面依旧维持着诡异的平静，水下却已是暗流汹涌，人人自危。亲兵侍卫们如同鬼魅般穿梭在府内各处，将一个个面如土色、浑身筛糠的下人从不同的角落带走，关进早已准备好的、隔音的审讯室。 顾长钧就坐在大厅的主位上，背脊挺得笔直，面沉如水。他没有亲自去审讯，只是坐在那里，如同等待献祭的阎罗。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负责审讯的心腹副官快步进来，低声禀报进展。 “负责煎药的张婆子招了，她说……她说每次煎药，苏小姐身边的李嬷嬷都会‘恰好’路过，有时会掀开药罐看看，问几句火候……” “药材库的管事交代，前些时日，苏小姐曾以自己需要调理为由，派人从库中取走过几味药材，其中……其中便有性极寒烈的‘红信石’和‘番木鳖’……” “厨房负责采买的小厮回忆，李嬷嬷曾私下给过他一大笔钱，让他从外面带回一些‘特别的’药材粉末，说是苏小姐娘家秘方，不能声张……” 一条条线索，如同拼图般，逐渐指向那个顾长钧早已锁定，却苦于没有铁证的目标——苏婉卿！ 随着审讯的深入，更多令人发指的细节被揭露出来。不仅仅是那碗导致沈如晦小产并留下终身损害的“落胎药”，就连之前沈如晦胃口不佳时送去的“开胃”汤羹，孕期“安胎”的补品，甚至后来秦医生开的调理方剂……几乎每一次，都有苏婉卿的人以各种方式介入，或调换药材，或添加“佐料”！ 那个看似温婉贤淑、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竟在暗地里，编织了一张如此细密而恶毒的网，日复一日，用最阴损的手段，缓慢而坚定地摧残着沈如晦的身体与精神！ 顾长钧听着副官的禀报，指节因为用力而发出“咯咯”的声响，手背上的青筋如同虬龙般暴起。他眼底的风暴在凝聚，那是一种足以摧毁一切的、冰冷的愤怒。 他想起苏婉卿在他面前总是那副温顺识大体的模样，想起她偶尔对沈如晦流露出的、看似真诚的关切与怜悯……这一切，原来都是精心伪装的假面！而她藏在假面之后的，竟是如此蛇蝎般的心肠！ “够了。”顾长钧终于开口，打断了副官的禀报。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仿佛暴风雨来临前死寂的海面。“将所有涉事人等，依军法处置，不必再来回我。” “是！”副官心头一凛，明白“依军法处置”意味着什么——那将是毫不留情的、血淋淋的清洗。 “还有，”顾长钧抬起眼，目光如同两道冰锥，射向厅外苏婉卿院落的方向，“去‘请’苏小姐过来。就说……我有些‘旧物’，要请她辨认。” 他特意加重了“请”和“旧物”两个字，其中的寒意，让久经沙场的副官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雷霆手段，以绝对的铁腕，瞬间肃清了盘踞在帅府阴暗角落里的魑魅魍魉。血腥气开始在帅府上空隐隐弥漫，而这场风暴最终的中心，即将聚焦到那个看似最无辜、实则最恶毒的女人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