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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都的春寒料峭中,察必皇后薨逝的消息如同一声闷雷滚过宫阙。 至元十八年(1281年)三月中旬,这位辅佐忽必烈定鼎天下、被誉为“性明敏,达于事机,左右匡正,后有力焉”的贤后,终究没能熬过这个多事之春。 宫墙之内,哀恸欲绝的忽必烈,辍朝数日,以示哀悼。 这位横扫六合的帝王罕见在人前显露出脆弱的一面,甚至对近侍失声痛呼:“朕失挚爱,更失解语之人!” 而在,那座大元帝国财神爷的府邸。 自察必皇后过世后,府邸大门紧闭,府中的空气凝滞得能拧出水来。 那位曾倚仗皇后旧仆身份爬上权力巅峰的理财能臣阿合马,正被灭顶的恐惧攫住。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察必皇后不仅是靠山,更是他在忽必烈心中忠诚标签的背书者。 一连数日,他称病闭门,脑中反复推演着太子真金与蒙古勋贵们可能发起的清算。 然而,命运给了阿合马一个极具讽刺的转折。 或许是出于对亡妻的追思之情,忽必烈在短暂的沉溺于悲痛与酒精后,竟对阿合马这位察必旧仆表现出超乎寻常的宽纵与宠信。 且不说忽必烈是否出于真出于这种情绪主导,还是考虑到眼下蒙古正在为远征日本国,以及西北未平复的一系列军事行动考量。 当宫中内侍带来皇帝温言抚慰的口谕,甚至默许他加大财赋征敛力度以充实国用时。 阿合马那颗悬到喉咙的心重重落下,随即被一种扭曲的狂喜取代。 察必皇后的病逝,非但没让他失势,反而进一步得到忽必烈的恩宠,刺激着他在敛财之事上,变本加厉。 一是为了急切向忽必烈彰显自己的理财之能,二则也向潜在政敌示威之举。 苛税之网被他以彰显忠心之名撒得更广更密,盐铁专营的在江南疯狂推行,中统钞的滥发如脱缰野马。 阿合马要用金山银海筑起新的护城河,全然不顾民间白骨蔽野的怨声载道。 与阿合马的奋发形成残酷对比的,是忽必烈的沉沦。 深宫之中,往昔励精图治的帝王被巨大的虚无感吞噬。 忽必烈几乎是夜夜笙歌,奢靡的宴会通宵达旦,美酒从金杯中倾泻,仿佛要用这喧闹的洪流冲淡刻骨的孤寂。 察必皇后勤俭持家,甚至亲自收集旧弓弦织布制衣,如今她亲手栽种的誓俭草仍在丹墀前摇曳,而那个在帽檐缝上遮阳布、设计“比甲”马甲方便忽必烈骑射的聪慧女子,却永远消失了。 忽必烈失去制衡,陷入“无人敢直谏”的孤立状态,酒精模糊了他对朝政的边界,也为阿合马的敛财打开了疯狂的枷锁。 在赛义德商行包下的客栈内,烛火将赵昺沉静的面容映在窗棂上,也儿吉尼传递的密报在他手中化为灰烬。 察必死讯、阿合马复宠、忽必烈酗宴……每一则信息都在印证风暴将至的预判。 他唤来陈宜中,欲商讨加速渗透桑哥之事,却敏锐地捕捉到这位老臣眼底的恍惚与挣扎。 赵昺端坐主位,指尖轻叩桌面,目光落在刚送来的密报灰烬上,声音平静无波: “先生,桑哥那边……” 话未说完,他便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方的异样。 侍立一旁的陈宜中,这位素来以隐忍老辣着称的前朝重臣,此刻竟有些神思不宁。 他低垂着头,双手拢在袖中,身形微微佝偻,烛光下,他眼角的皱纹更深了。 那浑浊的眼底翻涌着难以名状的痛苦与挣扎,连赵昺唤他“先生”都未能立刻回神。 赵昺眉头微蹙,声音略沉:“先生今日心神不宁,所为何事桑哥处纵有阻碍,亦非一时之功,莫要心急。” 陈宜中猛地一颤,像是被惊醒了。 他抬起脸,勉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干涩:“公子……教训的是。老朽……老朽只是……” 赵昺的眼神陡然锐利,语气直白,“陈先生,收起你的掩饰!某要听实话。你今日魂不守舍,绝非为桑哥之事!说!” 最后那个“说”字,如同惊堂木拍下,震得陈宜中浑身一抖。 他嘴唇哆嗦着,眼神慌乱地避开赵昺的逼视,喉结上下滚动,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额角沁出细密的冷汗,在烛光下闪着微光。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烛芯燃烧的噼啪声和陈宜中粗重的呼吸声。 终于,陈宜中不再挣扎,肩膀颓然塌下,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的悲凉: “属下,今日……在仁王寺……遇见了……瀛国公……” “瀛国公”三字一出,室内的温度骤然降至冰点。 赵昺脸上的温度瞬间褪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寒意。 他没有立刻发作,但那双紧盯着陈宜中的眼眸,冰冷得如同万年玄冰,足以冻结一切情感。 赵昺放在桌面的手,指节微微曲起,无声地昭示着内心的风暴。 陈宜中不敢抬头,自顾自地、语无伦次地诉说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宣泄那噬心的痛苦: “他……他被剃去了头发……穿着灰扑扑的僧袍……像个……像个失了魂的木偶……就在那大雄宝殿的廊下……呆呆地看着香炉……公子!他才多大啊!当年临安城破,他才六岁……被谢太后牵着……捧着玉玺……伯颜那贼子还说什么‘宋得天下于小儿,亦失于小儿’……奇耻大辱啊!后来……文山公在狱中……他们……他们竟派这懵懂孩子去劝降!文山公一见,北面而拜,口称‘乞回圣驾’……他……他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懂什么又能说什么!只能怏怏而返……公子!那是我们的旧主啊!是……是先帝的血脉啊!如今竟被囚于番寺,等着剃度做那番僧……” 陈宜中的声音哽咽了,老泪在眼眶中打转,强忍着没有落下,那份深沉的无力感和亡国之痛几乎要将他撕裂。 “够了!” 赵昺猛地低喝一声,声音不大,在陈宜中耳边,带着一种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冰冷决绝。 他霍然起身,身影在烛光下投下巨大的阴影,瞬间笼罩了陈宜中。 那目光不再是冰冷的审视,而是带着怒意和凛冽的杀伐之气,直刺陈宜中的心底: “陈宜中!你给某听清楚!” “旧主血脉德佑之耻的活祭品罢了!” 赵昺直接喊出他的本名,声音如同淬了毒的冰刃,字字诛心。 “他赵?的存在,就是大宋最屈辱的烙印!是那帮降臣摇尾乞怜的护身符!忽必烈将他囚在仁王寺,就是要天下人看着,看着大宋的皇帝如何变成一条摇尾的狗,一尊泥塑的佛!他对文山公的伤害,比元人的刀斧更甚!你竟对他心生怜悯!” 他一步踏前,压迫感让陈宜中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脊背发凉。 “收起你那廉价的故主之思!你记住!崖门海面浮尸蔽日,十万军民血仇未雪!文山公身陷囹圄、绝食明志,铁骨犹铮!而汉家山河,仍在胡骑蹄下哀鸣!你此刻的妇人之仁,对得起谁!” 赵昺的声音陡然拔高,他目光如炬,死死钉在陈宜中惨白的脸上,发出最后的通牒: “今日起,给某管住你的腿,收住你的心!若再敢偷偷在仁王寺去看赵?,暴露了你的行踪,后果自负!” 赵昺深吸一口气,冰冷的字句如同判决: “你若不坚定心志,某即刻换人执掌此线!你,便回南洋养老去吧!某不需要一个被前朝幽魂绊住手脚的废物!” 这废物二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陈宜中心口。 他浑身剧震,脸上血色尽褪,最后一丝挣扎也被这冷酷的斥责和“回南洋养老”的放逐威胁击得粉碎。 陈宜中猛地挺直佝偻的脊背,对着赵昺深深一揖到底,头颅几乎触地,声音带着决绝: “公子……息怒!老朽……老朽糊涂!蒙公子当头棒喝,如梦方醒!从今往后,断不敢再生妄念!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陈宜中抬起头,眼中虽仍有血丝,但那份恍惚与软弱已被一种近乎悲壮的坚定所取代。 赵昺冷冷地注视着他,审视着他眼中那份被强行压下的痛苦和重新燃起的、带着自毁倾向的决绝。 片刻,他才缓缓收回那迫人的目光,转过身,重新坐回椅中,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却依旧冰冷: “记住你的话。退下吧。唤阿卜杜勒来。” 陈宜中不敢再多言一句,保持着躬身行礼的姿势,倒退着,一步一步,沉重而无声地退出了房间。 烛光下,赵昺独自坐着,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划过。 片刻后,精明干练的色目商人阿卜杜勒悄然而入。 赵昺将一枚象征着赛义德商行顶级珍宝的象牙令牌推至案前。 “时机已至!阿合马惊魂甫定,正是骄狂疏漏之时。你持此物,以‘慰藉皇后薨逝之憾’为名,献上南洋奇珍。” “目标不是阿合马本人,是他身边最贪婪的幕僚,那个叫郝祯的同党。让他看见商行的实力,以及你的诚意。” 阿卜杜勒眼中精光一闪,心领神会:“公子放心!珍珠会迷醉守财奴的眼,黄金能敲开地狱的门。郝祯这条贪狼的胃口,属下最清楚不过!” 赵昺点头,挥手,示意退下。 窗外的月光,今夜冷得像仁王寺殿脊上的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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