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地下铁的死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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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馆内的临时同盟，在交换信息和共享一顿简单的晚餐（主要是压缩饼干和瓶装水）后，迅速转入实战准备阶段。 林雨团队提供了一张详细得多的城市地下管网图，其中清晰地标注了通往金融中心区域相对隐蔽的路径——一条废弃多年的早期地铁支线隧道入口，就在图书馆西北方向不到一公里处。 “这条隧道理论上可以直接通到金融中心下方的旧有结构 ”林雨指着图纸上一条蜿蜒的虚线，“但几十年没用了，里面情况完全未知，可能坍塌，也可能……有东西。” 陈末仔细研究着地图，与脑海中情报提示的“西侧阳光房……巨大藤蔓阴影”相互印证。 选择地下，虽然黑暗未知，但至少能避开地表那令人不安的植物系威胁和部分浓雾。 “地下是更好的选择。” 陈末做出决断 “我们需要光源，足够的绳索，以及应对封闭空间内可能出现的威胁。” 林雨团队资源相对丰富，很快凑出了几支强光手电、备用电池、一大捆登山绳以及几把工兵铲。 陈末则将加油得来的燃油小心分装，留下大部分在图书馆作为“定金”，只携带一小瓶以备不时之需。 “充分的准备无法消除所有风险，但能将未知的恐惧，转化为可评估与应对的挑战。” 陈末检查着装备，心中默念。这是他对每次行动的基本要求。 联合小队就此成立。 陈末团队四人，林雨带着大牛和猴子，共七人。 由熟悉城市结构的林雨和经验丰富的王铁柱共同担任前锋，陈末与张强居中策应，大牛、李璐和猴子断后。 离开相对安全的图书馆，重新投入浓雾笼罩的街道，感觉截然不同。 有了明确的地下通道目标，以及实力增强的队伍，行动更加果决。他们避开主干道，沿着背街小巷快速穿行，仅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就找到了那个隐藏在荒废街心公园灌木丛后的、锈迹斑斑的地铁通风井入口。 井盖早已不知去向，只留下一个黑黢黢的、向下延伸的洞口，如同巨兽的咽喉。 一股混合着铁锈、潮湿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霉腐气味从下方涌出，令人作呕。 “我先下。” 王铁柱将消防斧背在身后，接过绳索，熟练地固定好，率先滑了下去。 片刻后，下面传来他压低的声音：“安全！下来吧，注意脚下，很滑。” 众人依次索降而下。 地铁隧道内一片漆黑，强光手电的光柱如同利剑刺破黑暗，却也只能照亮有限的范围。隧道墙壁上布满水渍和斑驳的苔藓，铁轨早已锈蚀，枕木腐烂，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水汽和那股始终萦绕不散的怪味。 “跟紧，注意头顶和脚下。”林雨压低声音提醒，她的复合弓已经握在手中，箭矢随时可以离弦。 隧道内异常寂静，只有他们踩在碎石和积水上的脚步声、粗重的呼吸声以及手电光柱晃动的声音在封闭的空间内被放大、回荡，更添几分阴森。 前行了大约几百米，隧道开始出现岔路和一些废弃的维修通道。根据地图，他们需要在前方一个较大的检修站房处转向正确的支线。 然而，越往深处走，周围的环境越发显得诡异。 隧道壁上开始出现一些非自然的附着物——一种灰白色的、如同厚重蛛网般的粘稠物质，层层叠叠，有些地方甚至垂挂下来，形成恶心的帘幕。 空气中那股霉味也越发浓烈，还夹杂了一丝……蛋白质腐败的甜腥气。 “不对劲。”陈末突然停下脚步，手电光扫过前方一片尤其厚重的灰白“帘幕”，那后面似乎是一个坍塌形成的凹陷地带。 “太安静了。而且这些‘网’……” 他的话还没说完，视网膜上猛地跳出猩红色的警告： 【危机！前方五十米，隧道顶部及侧壁凹陷区，盘踞着一巢“隧网编织者”（蛛形畸变体），数量众多，具有强烈攻击性与神经毒素！】 几乎在情报闪现的同一瞬间，前方那片灰白“帘幕”突然无风自动！紧接着，一阵密集的、令人头皮发麻的“窸窣”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后退！准备战斗！”陈末厉声大喝，同时猛地将强光手电的光柱向上打去！ 光线下，只见隧道顶部和侧壁的凹陷处，密密麻麻地爬满了无数脸盆大小的蜘蛛！它们通体灰白，与周围的环境几乎融为一体，八只复眼在手电光下反射出猩红的光点，口器不断开合，滴落着粘稠的液体。而它们腹部喷吐出的，正是那种灰白色的、极具粘性的蛛网！ “妈的！是蜘蛛窝！”大牛怒吼一声，抡起工兵铲就拍向一只顺着墙壁快速爬来的编织者！ “噗嗤！”工兵铲将其砸得汁液飞溅，但更多的编织者如同潮水般涌来！它们不仅从地面，更从头顶和两侧墙壁同时发动攻击！ “张强！火！”陈末一边用警棍格开一只凌空扑下的编织者，一边大喊。 张强脸色发白，但动作不慢。 他双手前推，这一次没有凝聚火球，而是喷射出一道扇形的火焰流，瞬间将前方大片区域笼罩！ “嗤嗤嗤——！”火焰灼烧蛛网和编织者身体的声音不绝于耳，焦臭味瞬间弥漫。蛛网遇火即燃，形成一道短暂的火墙，阻挡了正面的攻势。 但编织者的数量太多了！而且极其狡猾！几只体型稍小的编织者避开火焰，从隧道顶部的阴影处悄无声息地垂下，直取队伍中间的李璐和猴子！ “小心上面！”林雨眼疾手快，复合弓瞬间拉满，“嗖”地一箭射出，精准地将一只即将落到李璐头上的编织者钉死在墙壁上！ 猴子也反应迅速，消防斧挥舞，砍断了另一只编织者垂下的蛛丝，让它摔在地上，被王铁柱紧跟上一斧头解决。 然而，危机并未解除。更多的编织者绕过火墙，从侧后方包抄过来！一只编织者猛地从阴影中跃出，扑向正在维持火焰的张强！ “强子小心！”王铁柱距离稍远，救援不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陈末仿佛背后长眼，身体猛地向后撞去，同时警棍向后横扫！ “砰！”他用自己的后背撞开了张强，而那只编织者则一口咬在了他及时回防的手臂上！幸好他穿着厚实的外套，编织者的毒牙未能完全穿透，但一股麻痹感瞬间顺着被咬处蔓延开来！ 陈末闷哼一声，反手一棍将那编织者砸飞，感觉左臂一阵酸软无力。 “陈哥！”张强惊呼，火焰都为之一颤。 “我没事！守住阵线！”陈末咬牙，右手单手握紧警棍，眼神冰冷。“在死亡的蛛网上舞蹈，任何一瞬间的失误，都可能被缠绕成永恒的沉默。” 战斗陷入胶着。张强的火焰是有效的范围清场手段，但消耗巨大，他不得不间歇性使用。 王铁柱、大牛、猴子组成近战防线，奋力劈砍，林雨则凭借精准的箭术点杀着试图从刁钻角度偷袭的敌人。 李璐躲在阵型中心，紧张地看着战局，手中紧紧攥着手术刀和绷带。 隧道内充斥着怪物的嘶鸣、兵器的碰撞、火焰的燃烧以及众人粗重的喘息。 粘稠的蛛网和怪物的残肢四处飞溅，地面变得湿滑而恶心。 “不能缠斗！数量太多了！”林雨一边射箭，一边焦急地喊道。 陈末大脑飞速运转，目光扫过战场。 他注意到，这些编织者的攻击似乎围绕着那个坍塌的凹陷区进行，那里很可能是它们的巢穴核心！ “王队长！大牛！顶住正面！张强，跟我来！林雨，掩护我们！”陈末当机立断，他强忍着左臂的麻痹，右手持棍，带着张强猛地向侧翼突进，目标直指那个凹陷区！ 几只护卫巢穴的、体型明显更大的编织者立刻扑了上来！ “滚开！”张强怒吼，将剩余的精神力疯狂注入，双手合拢，一颗前所未有的、内部带着一丝幽蓝的炽白火球骤然成型，带着呼啸声射向巢穴入口！ “轰隆——！！” 剧烈的爆炸声在隧道内回荡，火光冲天！巢穴入口被炸得碎石纷飞，隐藏在里面的、尚未孵化的卵囊和几只更大的母体编织者在烈焰中发出凄厉的尖啸，随即化为焦炭！ 巢穴被毁，剩余的编织者仿佛失去了指挥，攻势瞬间变得混乱而迟疑。 “撤退！原路返回！”陈末毫不恋战，立刻下令。 七人小队互相掩护，且战且退，沿着来路拼命狂奔。 身后，是无数失去巢穴、陷入狂怒的编织者发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嘶鸣。 他们不知道跑了多远，直到重新看到那个通风井口投下的、微弱的天光，以及垂下的绳索，才敢停下来，背靠着冰冷的隧道墙壁，剧烈地喘息着，每个人身上都沾满了粘液和污血，狼狈不堪。 首次联合行动，出师不利。 地下，并非想象中的安全捷径，而是充满了更加密集、更加诡异的死亡陷阱。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更深、更黑暗的隧道尽头，某种基于规则而非实体的诡异，正悄然等待着迷途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