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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房子门口时，老头帮忙敲门“二漏，二漏娘，在家吗，你家有客人来了。” 屋里有一阵一阵的咳嗽声响起，不多时，一个驼背老婆子打开院门，将林呈三人迎进门。 缺了一条腿的桌子挨墙靠着，林呈三人坐在桌边的小凳子上。 张婆子先指使着家里的孙子去叫儿子张二漏。 再看了看林呈三人带的礼，拿出挂在胸前的钥匙，回到房间，从箱底翻出一包茶，咬咬牙，抓了一大把茶叶，泡了一壶茶水。 林呈三人正喝着茶水和老太太聊着，一个壮实的汉子抱着个孩子进来了。 张婆子对林呈三人说“这是我儿子张二漏，二漏，快过来见见秀才老爷”。 林呈连忙推辞，双方认识后，林老头送上礼物，说明来意。 张二漏叹了口气，“种烟叶的法子，我可以教给你们，你们先听听我去年的事，再看要不要种。” 却原来，张二漏家里贫穷，母亲长年卧病在床，他想要挣钱改变家里状况，听人说烟草赚钱，几番周转打听后，决定种植烟草。 为了种植烟草，还豁出性命跟着偷渡走私的商队去了一趟邻国买种子，学技术。 种子买到了，技术也学会了，回到家后，全家开始植烟叶。 最开始，一切都很顺利。 很快，第一场意外发生了，烟叶生长紧要期时，下了一场大雨，持续不断的大雨直接将大片烟叶折断了。 这下，烟叶折损了一半。 接着，烟叶收回来后，因为晾晒不当，损失了一些。 最后的因为阳光不够，一部分烟叶是在草棚里用烟熏干的。 最后到手的成品烟只有几百斤，卖给了来收购的军爷。 得到上百两银子，照理来说，这绝对不算少了。 但种烟草太辛苦，一家子成天在田地里忙活，卖完烟草，爹和媳妇就病了一场，看病花了一部分。 请人花了一部分，买粮食又花了一部分，加上张婆子的药钱，还了买种子的债，这下就没剩多少钱了。 也就是说，忙死忙活一年，钱没剩下多少，家里人身体还垮了。 张二漏满脸苦涩，“我爹一辈子在地里刨食，从来没喊过苦，这次种烟，他说，从来没这么累过”。 张二漏将种烟流程粗粗说了下，育种，移栽，施肥，打顶，除草，断芽，刮烟叶，夹烟叶，晾烟叶，熏烟叶，到卖出。 中间的步骤但凡有一个不对，就会造成很大的损失。 光有技术还不行，还得看老天的脸色，风调雨顺还好，干旱多雨都会导致烟叶减产。 说到最后，这个壮实的汉子语气哽咽，差点流泪。 张婆子在一边小声抽泣“都怪我这身体不争气，拖累你们了”。 张二漏赶紧安慰老娘“娘，我不是这个意思…” 母子俩互相安慰的时候，林家父子三人出了张家门。 林老头带着林大哥去村长家拜访，顺便打听消息。 林呈则跟着张二漏家儿子，来到了大刘村刘秀才家。 刘秀才四十多岁，腰间的经纶有几尺猪油膏那么厚，开口闭口之乎者也，对林呈这个年轻的秀才也没个好脸色。 林呈赶紧告辞，在村里走了一圈，找几个上年纪的老人，问了问种植烟草叶的前景和方法，大家是一水的不看好。 再次回到张家门口时，林老头两人已经等在那儿了。 林呈问“爹，大哥，你们有问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么” “和张家小子说的差不多，你呢问到什么了秀才和你说了些什么” 林呈叹气，“秀才没说什么，就村里的老人，都劝我们不要种烟叶，说挣不到大钱，不值当”。 林大哥趁机劝说“爹，你都听到了，种烟草叶也不是好出路，要不咱家不要送了”。 林父反驳“可一斤烟叶最少能卖三钱银子，一亩烟地能出十三两左右，种地能有几个钱，一斤麦子十五文，一亩收成顶天了能卖三两银子”。 林大哥抓头“可是爹，万一没弄好怎么办，再说，人家不都说了吗，种这个很累…”。 他是从头到尾都不赞成改种烟叶的，父母年纪大了干活不得力，自从家里辞掉了长工，田地里的活都是自己和二弟的。 本来种庄稼已经很辛苦了，再一听到种植烟叶那么辛苦，就更加不想种了。 可林父铁了心想要种植“能有多累，还有，你怎么这么不盼着家里好，什么叫没弄好好好听，好好学，怎么会没弄好”。 林大哥被训的哑口无言，他拗不过老父亲，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三弟。 林呈本来是支持家里改种烟草的，但听到现在，也有点打退堂鼓了。 “爹，要不，你再想想，或者问问，张家今年还种不种，他如果还种的话…” 林父“他今年还种的话，这事儿就有搞头，走，问问张家小子去。” 张二漏媳妇已经做好了饭菜，一行人上桌吃饭。 张二漏谦虚招呼客人“家里没什么好菜，客人将就吃点。” 林呈吃着辣椒拌冷面，抽空对他竖了个大拇指“很好吃，面好吃，辣白菜也好吃”。 这是真心话，张家嫂子手艺很好，做出来的冷面麻辣劲道。 张二漏听到夸奖很开心，一直劝说多吃点。 吃完饭，又说了会儿话，林呈拿出纸笔，将张二漏说的种植办法和注意事项，都一一记录下来。 包括村里老人提醒的一些事都写下来。 写完后，和张二漏确认了几遍，确认没问题后，对林老头点点头“都记下来，烤烟棚也画下来了。” 林老头又拿出几串铜钱放在桌子上，对张婆子说，“这是谢钱，大姐收好”。 推辞几番，张婆子收了钱，林家父子提出告辞。 张二漏相送到村口，临别前，林老头问他“你今年还种烟叶吗” 张二漏沉默半响回答“种，今年就种几亩，几亩地我一个人打理的过来。” 林老头踌躇了一下开口“那你种子买了没，去什么地儿买种子能不能带我一起，我付佣钱”。 张二漏没有拒绝这个赚外快的机会，只说三天后出发去买种子，双方约定，到时候在县城茶楼见面。 回家路上，林老头赶着车，愉快的哼着小调。 林大哥闷闷不乐，林呈安慰他“不用担心，到时候花钱找人干活，我来出钱！” 林大哥摇头“你的钱还不是从娘手里拿的，爹娘不会同意的一直请人干活的。” 到时候请几天短工，其他的活还是要他和二弟干，想到这，肩膀有气无力的垂下。 林呈愤愤“我自己赚钱，不会找娘要的，你就放宽心吧。” “你哪来的钱” “这你就别管了，我自有办法弄到钱就行了”。 林大哥不信“行，我等着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