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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林呈与朴正勋汇合后，便带着他和他的两个护卫往城门口走。 远远的，林呈就瞧见了老爹和大哥二哥的身影 ，牛车停在路边，三人正围着低声说话。 “爹，大哥，二哥，你们来多久了” 林呈快步上前，笑着打招呼。 林老头见他带了人来，连忙拉着林呈往旁边走了几步，压低声音问：“这人是什么来头你跟他谈好价没” 他本以为卖烟叶是件难事，没成想小儿子刚出门就传回消息，说找到了买家，心里又喜又慌，目光落在朴正勋身上，上下打量着对方的穿着打扮，暗自估摸着能出什么价。 林呈把与朴正勋交谈的内容大致讲了一遍。听到朴正勋最初出价两百文一斤时，林老头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手都不自觉攥紧了衣角。 “爹，这个价肯定还能往上加，” 林呈连忙叮嘱，“等会儿你们千万别急着答应，我来跟他议价。” “好！” 林老头重重点头，转头拉过老大老二，压低声音吩咐，“从现在开始，你们一句话都别说，就当自己是哑巴，别坏了大事！” 兄弟俩连忙乖乖点头，紧张得都不敢大口喘气。 林呈转身掀开牛车上的油布，露出里面金黄金黄的烟叶，对朴正勋说“朴公子，验货吧，随便验。” 朴正勋的两个护卫立刻上前，各抓了一把烟叶，取下几片仔细翻看，又凑到鼻尖闻了闻，最后各自卷了片烟叶，点燃后抽了起来。 两个壮汉吞云吐雾，越抽神情越激动，眼里的满意几乎要溢出来 —— 这烟叶的香气和口感，比他们之前见过的都好。 抽完烟，一个护卫快步走到朴正勋身边，压低声音耳语：“主人，是上好货色，比咱们以前吃过的好。” 朴正勋点点头，走到牛车旁扫了眼烟叶，对林呈说：“你家的烟叶我都要了，三钱一斤。” 三钱一斤！林老头和两个儿子猛地低下头，紧紧抿着嘴，生怕一不留神就从嘴里蹦出 “好” 字，连手指都在微微发颤 ， 这价格，比他们预想的高了太多！ 林呈却觉得还有上涨的空间，他早看出这贵公子对烟叶很满意，便故意露出为难的神色，开始卖惨“朴公子，你也瞧见了，我家烟叶不但颜色好看，味道也正。” 他指了指穿得破旧的父兄，“我爹、大哥、二哥，为了这些烟叶，日夜守在地里，一年下来瘦了十几斤，买种子、买粪肥的钱都是借的外债，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就指望着卖了烟叶还债呢。” 说着，他苦笑着搓了搓手，“您看，这价能不能再提一点点” 林老头和两个儿子站在一旁，愣愣地不说话，只低着头装 “哑巴”。 在朴正勋看来，这三人的模样是有几分可怜。 可他向来不在意下层人的死活，更何况还是异国的平民 ，要不是林呈是举人，有功名在身，他都想直接让人把烟叶抢走的。 “三钱一斤，这是最高价，” 朴正勋语气冷了几分，“你不卖就算了。” “朴公子别急啊，” 林呈连忙补了句，“若是你能出个公道价，明年我家的烟叶还卖给您，不光是我家，我还能让村里种烟叶的人家，都优先卖给您 ，您以后要烟叶，就不用再四处跑了，多省心。” 这话让朴正勋动了心。 他心里盘算着，若是能有长期稳定的货源，既能持续给国内供货赚差价，还能用来送礼谋官，这点涨价算什么 他压下心底的不快，松了口“最多三钱五一斤，不能再高了。” “成交！” 林呈立刻接话，生怕他反悔。 牛车上的八十斤烟叶当场结算，按三钱五一斤算，得了二十八两银子。 林呈仔细检查了银子的成色，确认没问题后，才把银子递给老爹收好。 “明日辰时初，咱们在距离这儿一公里外的凉亭交货，” 林呈特意叮嘱，“对了，我们只认金银，不收铜钱和银票，还请先准备好。” 双方约好时间后便分开了。 直到彻底看不到朴正勋三人的身影，林老头强提着的那口气突然一松，脚下一软，眼看就要头朝地栽倒。 “爹，小心！” 林呈惊呼一声，快步上前扶住老爹，半抱半搀地把他扶到路边的石头上坐下，“您别激动，先缓一缓，别出岔子。” 他又转头看向两个神情狂喜、脸色涨红的哥哥，“大哥，二哥，你们也坐下来歇会儿吧。” 足足过了一刻钟，林老头才彻底消化完这个好消息，拉着林呈的手，声音还带着颤“老三，你给算算，三钱五一斤的话，咱们家里剩下的烟叶还能卖多少钱” 林呈在心里快速估算：家里一共收了四千一百三十斤烟叶，今天卖了八十斤，剩下四千零五十斤，“剩下的能卖一千四百一十七两五钱银子。” “一、一千四百多两” 林老头三人张大了嘴，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只觉得脑子晕乎乎的。 林山吐了一口口水，对林海道“我好像在做梦，老二，你掐我一把。” 林海哦了一声，抓住大哥胳膊上的肉用力一拧。 林山发出惨叫“啊，痛痛痛，快松手，你个傻子，故意的吧，”看着手臂上肿起来的地方。 他狠狠的拍了林海一巴掌报仇。 林海默着被大哥打痛的地方，笑着朝爹和三弟方向说“爹，老三，这是真的，不是做梦！” 林老头叹气，警告大儿子“你别欺负老二。” 林山讨好的笑着道“知道了，爹。” 林呈见他们这副夸张的样子，想调剂下气氛，笑着对老爹说：“爹，您别光看能卖一千多两就觉得赚大了，您老算算账：之前买烟叶种子、买粪肥，还有请短工，哪样不要花建暖房、搭烤烟棚也花了不少，更别说家里一二十口人忙了大半年，这人工费算下来也得几十两。” 他故意顿了顿道“这些花销加起来，成本都快两百两了，这么一算，一千多两是不是就没那么多了” 林老头被他这一通账绕得晕乎乎的，下意识点了点头。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 就算减去两百两成本，到手还有一千二百多两，这依旧是笔巨款啊！ 他反应过来，笑骂道：“你别糊弄你老子，哪有这么算成本的暖房和烤烟棚，明年还能接着用，哪能全算在今年的成本里” “自家的人工哪能算进成本里。” 这一通打岔，三人终于不那么紧张了，站起身准备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