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决胜的0．1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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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野高中体育馆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刺痛感。记分牌上刺眼的数字昭示着比赛已进入白热化的赛点——24：24。平局。但球权，却握在青叶城西手中，更确切地说，握在那个站在发球区，如同优雅猎豹般蓄势待发的及川彻手中。 观众席上的喧嚣早已化为一片压抑的寂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聚焦在及川彻身上。他轻轻拍打着排球，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慵懒地扫过乌野严阵以待的接球阵型，那目光如同在审视自己的猎物。 压力如同实质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乌野的防线。前排的队员身体紧绷，后排的自由人西谷夕压低重心，眼神锐利如鹰，额角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所有人都知道，及川彻的发球，是足以扭转乾坤的致命武器。他之前的发球已经让乌野吃尽了苦头，刁钻的角度，诡异的旋转，强大的力量，每一次都让接球手狼狈不堪。 影山飞雄站在网前，脸色阴沉得可怕。汗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滴落，砸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及川彻，紧握的双拳指节发白。愤怒和不甘在胸腔里翻涌，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他想起了晴那句冰冷的话——“愤怒会让托球下沉3°”。他不能失误，尤其是在这种时候。然而，及川彻那带着戏谑的眼神，像针一样刺着他，让他难以完全平息内心的躁动。 及川彻终于停止了拍球。他深吸一口气，身体微微后仰，手臂高举，将球稳稳抛向空中。排球上升的轨迹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感。助跑，轻盈而充满爆发力。起跳，身体在空中舒展成一个完美的弧度，阳光透过高窗落在他身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边。 挥臂！ 动作迅猛如电！手臂划破空气，带起一阵厉风！手腕下压的瞬间，排球如同被赋予了毁灭性的力量，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旋转着、咆哮着，朝着乌野的场地狠狠砸来！ 目标是——后区深处！ 西谷夕瞳孔骤缩！他判断出了大致方向，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般扑出！然而，那球的轨迹在越过球网后，似乎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上飘趋势，紧接着，一个细微的变向！ 不是后区！是……是直线区！5号位附近！ 西谷的扑救动作已经做出，重心难以瞬间调整！负责5号位区域的队员，正是日向翔阳！他刚才因为及川彻抛球时眼神的假动作，下意识地以为球会打向中路，脚步已经微微内收了半步！ 就是这半步的空隙！ 排球如同精准的导弹，带着死亡的呼啸，直插那个因为日向内收而露出的、靠近边线的狭小空档！ “糟了！”泽村大地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来不及了！”田中龙之介失声喊道。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所有人都能看到那颗致命的球，正朝着那片无人防守的区域坠落。绝望的情绪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上每个乌野队员的心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身影猛地从场边站起！ 星野晴！ 她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记录台，站到了教练席侧前方的显眼位置。她的手中，高高举起一块白色的战术板！ 板上没有任何复杂的战术图，只有两个用鲜红马克笔写就的、巨大而醒目的字，如同两道燃烧的火焰，瞬间刺破了场上凝固的绝望： 直线区！ 这两个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影山飞雄眼前因为愤怒和压力而笼罩的迷雾！ 直线区！70%的漏洞！ 战术板上那个鲜红的圆圈，晴冷静分析的话语，瞬间如同烙印般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所有的犹豫，所有的愤怒，在这一刻被一种近乎本能的决断所取代！ 他的身体比思维更快地做出了反应！ 在排球即将落地的0.1秒之前，影山动了！ 他如同捕食的猎豹，爆发出惊人的速度，一个侧身滑步，硬生生从网前横移到了靠近5号位的位置！他的目光锐利如刀，精准地捕捉到了那颗带着死亡气息的排球！ 没有时间思考！没有时间犹豫！ 在排球即将触地的刹那，影山飞雄的身体已经腾空而起！他没有选择常规的垫球或传球，而是在空中以一个极其别扭、却又充满爆发力的姿势，迎着那颗高速下坠的球，猛地挥动了手臂！ 不是托球！是……扣球不！是托球！一种融合了托球稳定性和扣球爆发力的、近乎不可能的传球！ 他的手腕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瞬间发力，指尖在球体下方轻轻一拨一带！ “嗖——！” 排球如同被赋予了新的生命，带着一道低平到近乎贴网的、快得令人窒息的白色流光，以近乎直线的轨迹，朝着网前另一侧一个意想不到的空档疾射而去！ 那里，一个橘色的身影如同早已预知般，早已凭借惊人的爆发力全速助跑、腾空而起！ 日向翔阳！ 他像一道撕裂乌云的闪电，在球到达网前的瞬间，身体已经跃至最高点！他的手臂如同鞭子般狠狠抽下！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鸣响彻整个体育馆！ 排球被日向翔阳的手臂狠狠砸中，带着无与伦比的力量和速度，如同陨石般砸在青叶城西场地那片因为所有人注意力都被及川发球吸引而露出的、巨大的空档中央！ 球落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死寂！ 绝对的死寂！ 紧接着—— “嘟——！！！” 裁判尖锐的哨声划破寂静！ “得分！乌野高中！” 短暂的凝滞后，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如同火山爆发般从观众席和乌野替补席上炸开！ “啊啊啊啊啊——！” “赢了！我们赢了！” “日向！影山！太棒了！” 队员们疯狂地冲向场中，将日向翔阳和刚刚落地的影山飞雄团团围住，激动地拍打着他们的肩膀和后背。日向兴奋得满脸通红，又蹦又跳。影山则被撞得一个趔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紧抿的嘴角却微微松动，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如释重负的亮光。 在喧嚣的浪潮中，影山猛地抬起头，越过激动的人群，目光精准地投向场边。 星野晴依旧站在那里，手中的战术板已经放下。她微微喘着气，脸颊因为刚才的紧张和激动而泛着淡淡的红晕，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她迎上影山的目光，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了一个极淡、却无比清晰的微笑。 影山看着她，看着那个在绝境中举起“直线区”的少女，看着她眼中闪烁的、与他心中同样激荡的光芒。他没有说话，只是隔着欢呼的人群，对着她，极其轻微却无比坚定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道极具压迫感的目光落在了晴的身上。 青叶城西的场地边，牛岛若利——白鸟泽的王牌主攻手，不知何时也来到了现场观战。他那双如同磐石般沉稳的眼眸，此刻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和凝重，紧紧地锁定在星野晴身上，尤其是她手中那块刚刚放下、写着“直线区”的战术板。 那目光，如同发现了值得警惕的猎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