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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醒来后，心情久久不能平复，看着那个当初在战场上意气风发少年，最后落得个如此结局，眼睛忍不住的往下流。她好想改变他的结局，一代英雄不该以此方式结局。 可现在的她去无能为力。 她尝试过去医院，去研究院，但所有的检查都显示“设备运行正常，神经链接稳定”。他们记录下她的描述，眼神里却只有对珍贵实验数据的狂热。她甚至开始怀疑，那些血腥和香艳，是不是自己崩溃前的幻觉。 直到那天早晨。 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冷雨，天色阴沉。周薇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在那恐怖电子音响起前就惊醒了，心脏狂跳，等待着又一次精神酷刑的降临。 【“历史上的今天”数据流载入……错误……滋滋……信号源校验异常……重新校准……】 右眼视野里没有出现往常的历史画面，而是疯狂闪烁起乱码和扭曲的色块，伴随着刺耳的电流杂音，头痛欲裂。 几秒后，杂音和乱码突然消失。 视野变得异常清晰，却是一种冰冷的、带着不祥预感的清晰。色调是那种非现实的、高对比度的灰蓝。 【信号源锁定……时间锚点偏移……开始播放“未来48小时”预览片段……】 未来周薇一愣，尚未理解这两个字的含义。 画面动了。 视角是俯视的，摇晃，像是某个街角监控探头的影像。冰冷的雨水模糊了镜头，霓虹灯光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拉扯出破碎扭曲的倒影。街上行人匆匆，打着伞，缩着脖子，无人留意周遭。 然后，她看见了“自己”。 穿着那件熟悉的、略显陈旧的呢子大衣，低着头，手里紧握着什么，匆匆穿过马路。雨打湿了她的头发，几缕粘在苍白的脸颊上。 下一秒，刺眼的车灯猛地撕裂雨幕！一辆黑色的轿车，没有牌照，像一头沉默的野兽，丝毫不管红灯，骤然加速，毫不留情地、精准无比地朝着那个“自己”拦腰撞去！ 太快了！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画面中，她的身体像一片被狂风撕掉的落叶，轻飘飘地、却又无比沉重地飞起，撞在路边冰冷的灯柱上，发出一声沉闷的、令人牙酸的巨响，然后软软滑落在地。手里的文件袋飞了出去，纸张散落，瞬间被雨水和泥泞玷污。 那辆车没有丝毫停顿，引擎咆哮着，碾过一地狼藉，消失在雨夜深处。 画面推进，给了那个倒在雨地里、蜷缩着的“自己”一个特写。 血，浓稠的、暗红的血，从她的头发里、耳朵里、嘴角渗出，迅速在身下的积水里蔓延开来，像一朵狰狞绽放的恶之花。她的左眼圆睁着，空洞地望着灰黑色的、不断落下雨滴的天空，充满了极致的惊愕和恐惧。而那只昂贵的、银灰色的智能右眼，眼眶破裂，几根细小的线路和生物组织裸露出来，沾着血污，还在微弱地、诡异地闪烁着一点冰冷的蓝光，像最后一丝未熄尽的毒怨。 【预览片段结束。】电子音毫无波动地响起。 右眼的影像瞬间消失。 周薇猛地坐起，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冷汗爆出，浸透睡衣。她张大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喉咙里嗬嗬的抽气声。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骤停，然后疯狂地、失控地擂动，几乎要撞碎胸骨！ 她颤抖地、极其缓慢地抬起手，摸向自己的右眼。 指尖触到的，是温热的皮肤，和那只冰冷、光滑、非人造的眼球表面。 冰冷的恐惧，前所未有的实质般的恐惧，如同深海寒冰，瞬间将她彻底淹没。 那不是历史。 那是……未来。 她的未来。 48小时。 好的，我们继续。 心脏在胸腔里发疯般撞击，每一次跳动都震得耳膜嗡嗡作响，几乎要盖过窗外淅沥的雨声。周薇猛地从床上弹起，冷汗瞬间浸透了她单薄的睡衣，粘腻地贴在后背上，带来一阵阵战栗的寒意。 不是幻觉。 那冰冷的电子音，那高对比度的灰蓝画面，那辆无牌黑色轿车凶狠的撞击，自己身体飞起时那声沉闷的巨响，还有……还有碎裂的智能眼里那一点幽蓝的、不肯熄灭的光。 每一个细节都像用烧红的烙铁烙在了她的脑子里，清晰得令人窒息。 “未来48小时……”她无声地翕动着嘴唇，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我的……死亡预告。”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从脚底急速缠绕而上，勒紧她的四肢百骸，让她动弹不得。她死死抱住自己，指甲深深掐进胳膊的皮肉里，试图用这点刺痛来确认自己还活着，还在这个“现在”的时空里。 右眼安安静静地待在眼眶里，那种温凉的异物感此刻变得无比清晰，像一枚埋入颅内的定时炸弹，沉默地倒数着。 她猛地扑到床头柜前，颤抖着手抓起手机。屏幕亮起，显示的时间是早晨6点17分。日期，星期二。 48小时。那就是……星期四的早晨或傍晚预告片里是雨夜，霓虹闪烁…… 她跌跌撞撞地冲进卫生间，拧开水龙头，用冰冷的水一遍遍泼在脸上，试图浇灭那从心底里冒出来的寒气。她抬起头，看向镜子。 镜中的女孩脸色惨白如纸，湿漉漉的黑发贴在额角和脸颊，更显得脆弱不堪。左眼写满了惊惶和恐惧，瞳孔因紧张而收缩。而右眼……那只银灰色的智能眼，冰冷、光滑，映着卫生间惨白的灯光，没有任何情感，也映不出她内心的滔天巨浪。它只是一个冷静的、残忍的播报员，宣告了她的死期。 “不……不行……”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喃喃自语，声音因为恐惧而变调，“我不能就这么……我必须做点什么……” 逃避能逃到哪里去那个预告画面里的街角她认得，是她每天下班去地铁站必经的一个路口，离她租住的老公寓不远。命运仿佛给她划下了一个精确的牢笼。 或者……改变它 这个念头像一道微弱的电光，劈开浓重的恐惧迷雾。既然看到了，是不是就意味着有了规避的可能这眼睛播放的“未来”，是注定发生的必然，还是基于当前变量推算出的最大概率 她不知道。研究院的人从未提及这项功能。是故障还是……这本来就是这可怕装置隐藏的、未被发现的“特性” 她冲出卫生间，手忙脚乱地翻出研究院留下的紧急联系手册和那份厚厚的协议。她颤抖着拨通了负责她的工程师的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