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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古怪的雇主 我一有时间就去中介，听那些姐妹们的聊天，能给我寻找到写小说的素材。 我从医院出来奔保姆中介公司……我推开中介公司的玻璃门，一阵凉风也随着我挤了进去。 还没看清人影，就先听见大美丽那爽朗的笑声。 定睛一看，她正倚在接待台前，和一位老先生相谈甚欢。 我不由多看了两眼—— 这位老先生穿着实在打眼。 约莫七十四五的年纪，头戴一顶灰白色的软布礼帽，帽檐微微上翘，衬得人格外精神。 最难得的是他竟穿了件藕粉色的t恤，这颜色放在中年男人身上都嫌俏，他穿来却恰到好处，配上浅灰色的休闲裤，整个人清清爽爽。 老先生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框眼镜，镜片后是一双含笑的小眼。 他一手随意搭在台面上，另一只手随着谈话的节奏轻轻比划。 说到兴起时，他会微微倾身，眼镜链子轻轻晃动，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大美丽被他逗得前仰后合，他也跟着笑，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像秋日湖面的涟漪。 我站在门口竟有些挪不开步——这老爷子通身的气派，既透着老派绅士的得体，又带着几分与时俱进的时髦劲，在这间挤满求职保姆的小中介里，活像一幅会动的老画报。 他一只手扶着鼻梁上的那副金丝边眼镜……另一只手指轻轻点着桌面…… “必须得是年轻点儿的，”他声音不高，但字字清晰，带着一种久居人上的笃定，“四十五岁以下，离异单身的最好。年纪再大的，伺候人就没那股子灵透劲儿了，我不要。” 他顿了顿，老先生嘴角牵起一丝意味深长的浅笑……金丝眼镜后的小眼睛扫过大美丽，“工资嘛，好商量。不过这人也得看眼缘，讲颜值的。” 听他俩的讲话我愈发觉得好奇……也凑了过去…… 大美丽脸上堆着职业的笑容，连连点头：“哦哦，行呢，大爷。我一会儿就给她打电话，问问她眼下有主家没。要是没有，我立马给您回电话。” “嗯，那你抓紧问。”老先生慢悠悠地站起身，动作却不显老态，他整理了一下本就挺括的衣领，“我去隔壁中介再转悠转悠，货比三家嘛。” 说完，他冲大美丽略一颔首，便不紧不慢地推门出去了，留下一阵淡淡的男士香水味道。 我方才只听了半截话，心里正纳闷这老先生到底要干嘛，便又凑到大美丽跟前：“大美丽，这位老人是……” 大美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摇着头，压低了点声音对我说：“嗐！你说这大爷有钱就是任性！七十五了，来找住家保姆，条件开得可刁钻了，非要四十五岁以下、单身离异的，说价钱好说。” 她说着，用胳膊肘轻轻碰了我一下，眼神在我身上一扫，带着几分戏谑，“像你这样的，有老公有孩子牵绊着的，人家老爷子压根儿就不考虑。” 我凑近大美丽的脸，：“刚才我只听到那位老人说：“……那个工资好商量，这也要看颜值吗” “要，颜值不好，老爷子不要！”……大美丽看着我。 我噗嗤一笑，胳膊肘轻轻撞了下大美丽：又不是找老伴儿咧！能干活儿利索不就得了还非得要离婚的！ 大美丽立刻凑过来，热乎乎的气息喷在我耳边，手指头戳着我胳膊压低声音：傻刘姐，这你就不懂了吧她挤挤眼，嘴角往门口方向一撇，光做饭收拾家能挣那么多这里头有高级服务 我手里的包差点掉地上，眼睛瞪得溜圆：啊呀...还有这说法脸上直发烫。 大美丽见我这样，更来劲了，扯着我往墙角挪了两步，低声说：现在这些独居老汉精着呢！她掰着手指头数落，既要三十出头的小媳妇，又要会来事儿的。明面上说是陪说话解闷儿...她突然用方言拖长调子，要是钱给到位喽——夜里头咋伺候，那可就说不好咧！ 说着她还夸张地扭了下腰，把我臊得直拍她：去你的！越说越没正经！ 大美丽说完，神神秘秘地朝我挤了挤眼，嘴角翘的象月牙………嘻嘻…嘻嘻地低笑了起来……还用肩膀轻轻撞了我一下。 我被她那模样逗得又好气又好笑，抬手就推了她一把，啐道：“照你这么说，你这不成了老鸨了吗还‘高级服务’，说得多好听！” 大美丽浑不在意地一扬下巴，撇着嘴道：“嗨！我就是个牵线搭桥的，只管给人介绍工作，人家关起门来干什么，那是我能管得着的吗” 她两手一摊，摆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我听了，心里细细一琢磨，不禁感叹：这行当的水，还真是越来越深了。原本清清白白的家政服务，如今竟也滋生出这般见不得光的名目。 难怪，我自己开那小店会黄呢！是我还没领略到这行当的精髓呀！没容我多想： 大美丽又凑近来，压低了嗓子，像是分享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不光是男雇主这么想，有些有钱的单身女人也一样！专挑三十到五十五岁之间的男保姆，美其名曰做饭、接孩子、收拾家，可就是不要女的。你说说，这又是图个啥” 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才慢悠悠地补上一句，“至于回去干啥……嘿嘿，谁管得着哟！” “哦——”我拉长了声音，脸上露出一种“懂了”的神情，揶揄道，“只要钱给到位，真是没有办不成的事啊！” 看着大美丽那副见怪不怪、甚至有点得意的模样，我心里却忍不住暗骂了一句：这世道，真是越来越没羞没臊了，什么脏的臭的，都能拿钱来遮羞。 第二章：晓琳的委屈 我一边拿了个纸杯去倒水，一边说： “像我们这打扫卫生的家政人员，是挣钱最少，工作最累的。” “是呀，古代大户人家，丫鬟也分三，六，九等，有打杂的，有做饭的，有收拾卫生的，还有贴身跟随的，人家还有同房丫头呢…… 出来挣钱，付出就有收获，看你付出到哪个份上了”大美丽，接着说。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 “可不是嘛，”大美丽靠在接待台边，翘着嘴角似笑非笑，“付出就有收获，关键看你愿意‘付出’到哪个份上喽。”她故意把“付出”两个字咬得意味深长。 我俩正聊着，玻璃门“叮咚”一声被推开。 只见一个约莫三十出头的姑娘走了进来——高挑个子，直直的长披发，又黑又亮，脸上化着淡妆，一身米色风衣衬得人格外精神。 ——是晓琳。 “晓琳，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你就来了！”大美丽立刻换上热情的笑容，端起我刚接的水就迎上去，“快坐下歇歇，喝口水。” “晓琳，”我也笑着打招呼。 这姑娘我认识，是个毕业几年的大学生，总也找不到挣大钱的工作。 一个外地姑娘，吃住开销大，听说家里还有个生病的弟弟……最后就一头扎进了“陪护保姆”这个行当。 如今市场需求什么，什么行业就兴旺，这话真是一点不假。 晓琳把挎包往塑料长椅上一扔，笑嘻嘻地凑到办公桌前：“美丽姐，我刚下户，有啥好活没可得给我介绍个实惠的！” 她眨眨眼，一副熟门熟路的模样。 窗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把她耳坠上的水钻晃得闪闪发亮。 说完，晓琳懒洋洋地陷进接待台前左边的那个单人旧沙发里，翘起一条腿：“那家我不去了，美丽姐，你给我瞅瞅下一家吧。” 大美丽正对着电脑屏幕翻找资料，闻言诧异地转过头：“上个雇主不是挺有钱的嘛我瞧着那老爷子面相也和善，咋又不干了是钱给得不够，太抠搜了” 她放下鼠标，身体往前倾了倾，一副打听八卦的架势。 晓琳没急着回答，不紧不慢地把嘴里嚼着的泡泡糖吐出来，又从小巧的挎包里翻出张皱巴巴的卫生纸，仔细把糖裹好，才扬手扔进墙角的垃圾桶。 做完这一切，她像是要积蓄点力气般，深深吸了口气，才烦躁地开口： “哎，甭提了，美丽姐！”她边说边从包里摸出一盒细长的女士烟，抽出一支点上，“我刚上门那天，那老头子上上下下把我打量了个遍，眼里放光，脸上那笑堆得跟朵老菊花似的，连声说‘不错不错’，工资好商量。我一看这架势，钱给得是痛快，也就留下了。” 她熟练地吐出一个烟圈，烟雾模糊了她清瘦的小脸……… “开头几天倒也还行，无非是做做饭、打扫屋子，陪他说些不咸不淡的话。” 晓琳的语速渐渐快了起来，带着怨气，“可没过几天，这老家伙就原形毕露了！恨不得我二十四小时黏在他身边，后来干脆暗示我晚上也得睡他屋里。” 她啐了一口，“我心里跟明镜似的，能不别扭吗可一想他给的钱和小费……他妈的，我咬咬牙，也忍了！” 晓琳又狠狠吸了一口烟，尼古丁似乎让她平静了些，但接下来的话却让空气都凝滞了几分。 我瞪大双眼，静静的听着晓林吐槽…… “可你们猜怎么着这老不死的还得寸进尺了！前天晚上，他一个老朋友来家里做客，留宿了。” 她顿了顿，眼神扫过我和大美丽，带着一种混合着鄙夷和愤怒的冷笑，“结果，你猜这俩老东西提出什么混账要求他居然……他居然想让我也去‘陪陪’他那个朋友！说钱不是问题！” 听到这里，我心里咯噔一下，像吞了只苍蝇般恶心。 原本以为只是些暧昧的纠缠，没想到竟龌龊至此。 我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纸杯，水洒出来烫了手也浑然不觉。 大美丽也收起了玩笑的神色，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晓琳说到这儿，情绪激动起来，手指间的烟微微发抖。 她猛吸一口，才继续道：昨晚上，那两个老不死的，几杯猫尿下肚，竟腆着脸提出……提出让我一起‘伺候’他们！ 她声音发颤，带着哭腔，说着还动手动脚起来，一个摸我手，一个就想往我身上靠！ 她狠狠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仿佛摁的是那两个老头的头：我当场就炸了！一把推开他们，直接翻脸：做梦！把我当什么人了！ 扭头就冲回自己房间锁上门，气得我一晚上没合眼！ 那两个老东西，晓琳冷笑一声，估计是怕闹大了丢人，也没敢硬来。 今天天一亮，我立马收拾东西，跟他们结清工钱，一分不少！那地方我是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 她疲惫地靠进沙发，这不，赶紧来找美丽姐，看看有没有正经人家。 大美丽听得直咂嘴，递给她一张纸巾。我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晓琳接过纸巾擦了擦眼角，突然端起桌上那杯水，仰头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仿佛把她刚才说的那些腌臜事都冲下去了。 她把空纸杯重重往桌上一顿，长舒一口气：反正我是不干了，再高的工资也不伺候这种人了！美丽姐，有靠谱的人家记得先找我啊。 窗外阳光明晃晃的，照得她精心打理过的发丝都在发光，可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却满是疲惫和委屈。 搀扶管他天不长地不久……晓琳的电话铃声响了，他拿起手机一看，边接电话一边往外走，边走边和大美丽说：“电话联系美丽姐……” 第三章：神秘的新雇主 晓琳前脚刚走，玻璃门上的风铃又清脆地响了一声。 我和大美丽抬头望去，只见一位衣着考究的中年男士迈步进来。 他约莫五十岁上下，穿着一件熨帖的藏蓝色衬衫，腕间一块低调的名表，整个人透着一股儒雅沉稳的气派。 大美丽立刻换上职业笑容，起身相迎：“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那位先生微微颔首，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底气：“我想找一位住家保姆，主要负责照料我的日常起居。”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墙上挂着的服务项目表，继续说道：“最好是年轻些的，有一定文化素养的，形象端正，懂得礼仪分寸。只要合我心意，工资不是问题，日常着装我也会安排。” 他给出的中介费相当慷慨，承诺给保姆的报酬更是丰厚……… 我和大美丽交换了一个惊喜的眼神。 这样优质的高薪订单，可是难得一遇。 送走这位客户后，大美丽兴奋地搓了搓手，立刻在资料库里筛选起来。 她一边快速点击鼠标，一边喃喃自语：“形象好、气质佳、还得有眼力见……晓琳倒是个合适的人选。”很快，几位条件出众的保姆，包括晓琳，都被通知前去面试。 不知道他们能面试成这个大单吗 正坐着，忽然我的手机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