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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耳的刹车声划破了天穹集团总部门前的宁静。 七八辆黑色的奔驰轿车以一种蛮横的姿态，呈扇形死死堵住了地下车库的入口，车头灯全部大开，惨白的光柱刺入幽暗的深处，像一群发现了猎物的鬣狗。 车门齐刷刷地打开，二十多个穿着黑色紧身t恤、手臂上纹龙画虎的壮汉跳下车，手里都拎着明晃晃的钢管或棒球棍，动作整齐，显然训练有素。 他们没有立刻冲进去，而是分列两侧，让出一条通道。 一个身材魁梧、面相凶悍的中年男人从为首的奔驰车上走下。 他就是王氏集团的董事长，王天龙。 他看着车库深处，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眼神里是压不住的怒火。 但他脚下却没有再往前一步，只是站在车库入口的坡道前。 他知道，脚下这片地，是谁的地盘。 在江城，你可以不给王天龙面子，但绝不能不给秦若霜面子。 与此同时，王少裤兜里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 他像是被电击了一样，一个激灵，手忙脚乱地在身上摸索。 看到来电显示是“零花钱”，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手指因为颤抖，滑了好几次才接通电话。 “喂！爸！爸你来了吗！”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委屈。 “人到了，在入口，你出来。”电话那头的声音简短而压抑，充满了不耐和怒火。 王少挂了电话，像是被注入了一针强心剂。 他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刚才的恐惧和绝望被复仇的火焰取代。 他回头怨毒地瞪了苏晨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死定了”，然后转身就往车库入口跑，脚步因为惊魂未定而有些踉跄。 “站住。” 苏晨的声音很平静，不大，但在空旷的车库里却异常清晰。 王少身体一僵，但没有停下，反而跑得更快了。 他现在一秒钟都不想和这个怪物待在一起。 苏晨眉头微皱。 他没有追，只是不紧不慢地迈出两步，很随意地往旁边一站，正好挡在了王少逃跑的必经之路上。 王少一头撞过来，被苏晨用手掌轻轻按住肩膀，再也前进不了分毫。 “你他妈给我滚开！”王少歇斯底里地吼道。 “先生，别急。”苏晨的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职业化的微笑，他从自己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本保安巡逻时用来记录的便签本和一支笔，“根据公司规定，您的财物在集团范围内受损，我们需要您现场确认一下损失清单，并签个字。这样方便我们后续的安保报告归档。” 他一边说，一边用笔在便签本上写写画画，嘴里还念念有词。 “法拉利，红色，一辆。前挡风玻璃，报废。车前盖，三处凹陷。左侧大灯，全毁……嗯，右边的好像也碎了，补上……” 王少看着苏晨一本正经地清点自己的“战果”，大脑彻底宕机。 他是在干什么 他在列清单 砸了他的车，还要他签字确认损失 天底下还有这么离谱的事情 这比直接打他一顿还要侮辱人。 “先生，麻烦您确认一下，看看有没有遗漏的。”苏晨把便签本和笔递到王少面前，语气诚恳得像个正在让客户确认账单的餐厅服务员。 他用笔尖点了点纸上的字迹，补充道：“哦对了，您的那根高尔夫球杆，杆身出现轻微形变，影响击球稳定性。不过那是您的私人物品，我就不登记在公司财物损失报告里了。” 王少看着那张写得密密麻麻的便签，上面的字迹工整清晰，仿佛不是一份打砸报告，而是一篇优秀的作业。 他感觉喉咙里堵着一团火，胸腔里的空气都要被这股荒诞的怒火挤占干净。 “我签你妈！”王少终于从极致的震惊中爆发出尖锐的咆哮。 他一把打开苏晨递过来的手，那本便签本和笔掉落在地。 他再也不敢看苏晨一眼，转身就跑，像一只被猎人吓破了胆的兔子，连滚带爬地扑向车库入口处那片他所谓的安全区。 苏晨弯下腰，不紧不慢地捡起地上的便签本，用手掸了掸上面的灰尘，仿佛那是什么珍贵的物件。 他看着王少狼狈逃窜的背影，迈开步子，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车库入口处，王少扑进他父亲王天龙的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嚎啕起来，他指着后面那个闲庭信步走过来的身影，声音凄厉，充满了被颠覆世界观的委屈和恐惧。 “爸！就是他！就是那个狗保安！”他高高举起自己被捏过的手腕，上面只有一点淡淡的红印，但在他嘴里，却成了足以截肢的重伤。 “他砸了我的车！他还说要把我两条腿都打断！你看看我的手！爸！我的手都快被他捏断了！” 就在这时，一阵整齐而沉重的脚步声从大楼内传来。 张磊带着二十多个保安，手持防暴棍，排成两列人墙，迅速在王天龙的人马面前站定，将入口堵得严严实实。 他那张刚毅的脸上面无表情，眼神锐利地扫过王天龙和他身后的打手。 “王总，这里是天穹集团。”张磊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军人特有的穿透力，“有什么事，可以走正规程序，不要把江湖那套带到这里来。” 王天龙终于开口，声音像是淬了冰。 他根本没看苏晨，而是死死盯着张磊。 “张队长，我儿子在你的地盘上，车被砸了，人被打了。” “你是给我一个交代，还是想让我……替你管教你的手下” 话语里的威胁，毫不掩饰。 张磊握着防暴棍的手紧了紧，脸上发狠。 他向前踏出半步，声音沉稳如山。 “王总，这里是天穹集团。” “有任何问题，集团法务部会跟进。” “但现在，请你的人，退后。” “退后” 王天龙怒极反笑，他抬起粗壮的手指，点着张磊的胸口。 “我的人要是退了，你天穹集团的脸往哪儿放我王天龙的脸又往哪儿放” 气氛一触即发。 张磊身后的保安们，呼吸都变得沉重。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 苏晨动了。 他迈开步子，平静地穿过保安组成的人墙，越过了张磊，独自一人站在了两方势力的最中央。 他成了唯一的焦点。 张磊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个混蛋，想干什么 苏晨无视了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他看着王天龙，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礼貌的微笑，仿佛在进行一场商务谈判。 “王总，你好。” 他顿了顿，在那抹微笑中，注入了一丝冰冷的、不容置喙的残忍。 “你儿子，是我打的。” “你的车，是我砸的。” “现在，你想怎么解决”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王天龙脸上的肌肉疯狂扭曲，那双充血的眼睛里，理智被彻底烧断。 他这辈子，从未受过如此赤裸裸的挑衅。 一个保安！ 一个他眼中的蝼蚁！ 他再也压制不住那股冲天的怒火，对着身后那群早已按捺不住的壮汉，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 “给我上！” 他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留一口气就行！” “我要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手脚，是怎么一根根被敲断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