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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观澜阁。 辉叔提前一个小时就到了。 他包下了整个会所最顶级的“紫云厅”，房间里，焚着顶级的沉香，茶是武夷山的大红袍。 但他却一点都感觉不到放松，只是焦躁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他身旁，坐着一位须发皆白，气质儒雅的老者。 正是从京城连夜飞来的，顶级鉴定专家，马老师。 马老师很镇定，只是慢条斯理地品着茶，对辉叔的焦躁视若无睹。 到了他这个年纪和地位，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所谓的“宫里流出来的东西”，他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十有八九，都是些不入流的赝品。 这次过来，不过是给辉叔这个大金主一个面子罢了。 下午三点整。 包厢的门被敲响了。 辉叔猛地站住，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进！” 门开了。 苏晨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提着好几个黑色密码箱的心然。 心然今天又换了身打扮，一身干练的职业套裙，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像个专业的女秘书。 辉叔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那几个密码箱上，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火热。 “苏先生，你可算来了。” 苏晨笑了笑，没说话，只是示意心然把箱子放在那张巨大的紫檀木桌上。 “这位是……”苏晨的目光，落在了马老师身上。 “这位是京城故宫博物院的马怀安，马老师。”辉叔赶紧介绍，语气里带着一丝炫耀。 “久仰大名。”苏晨对着马老师，微微点头示意。 马老师只是抬了抬眼皮，算是回应。 在他眼里，这个年轻人，和那些拿着假货想来撞大运的骗子，没什么区别。 “东西呢”马老师开门见山，连客套都懒得说。 苏晨示意心然打开了第一个箱子。 “咔哒”一声轻响。 箱盖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正是昨天那只，带着一道完美冲线的，“明成化斗彩鸡缸杯”。 辉叔的呼吸，瞬间就急促了。 马老师的眼神，也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他放下茶杯，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副白手套，和一套看起来很专业的鉴定工具。 他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将那只鸡缸杯捧了出来。 他先是拿在手里，仔细地掂了掂分量。 然后，又用高倍放大镜，一寸一寸地，观察着杯身的釉色和画工。 整个房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只有马老师偶尔发出的，细微的赞叹声。 辉叔在一旁，紧张得手心全是汗。 心然则抱着手臂，假装平静，实际上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她偷偷看了一眼苏晨，发现自家老板，正悠闲地坐在那里喝茶，仿佛眼前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这家伙的心理素质，是钢铁做的吗 良久，马老师才放下放大镜，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他抬起头，看着辉叔，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震撼。 “辉总，这东西……开门！” 辉叔的心，瞬间落回了肚子里，脸上浮现出狂喜的表情。 “器型、胎骨、彩料，无一不精！尤其是这道冲线，自然老化，浑然天成！这绝对是成化官窑的真品！而且是精品中的精品！”马老师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苏晨笑了笑，示意心然打开了第二个箱子。 箱子里，是那件被他动过手脚的，“元青花大罐”。 当这个大罐被取出来时，马老师的眼睛，瞬间就直了。 他几乎是扑过去的，整个人趴在桌子上，像个虔诚的信徒，在朝拜自己的神明。 他看得比刚才还要仔细，还要漫长。 甚至，他还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个便携式的光谱分析仪，对着罐身的青料，进行检测。 心然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来了！正戏来了！ 她紧张地看着光谱仪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手心里的汗，把手提包的皮带都浸湿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马老师脸上的表情，从震撼，变成了疑惑，又从疑惑，变成了极致的狂热。 他猛地抬起头，看着苏晨，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这……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辉叔的心，又被提了起来。 “马老师，怎么了这东西不对” “不对不！是太对了！太他妈对了！”马老师激动得，连脏话都爆了出来。 他指着光谱仪上的数据，像个发现了新大陆的哥伦布。 “你们看！这青料的成分，除了苏麻离青，还含有一丝微量的，只有中东波斯地区才有的特殊钴料！” “而且，它的烧制年份，根据碳化物的衰变曲线推算，比我们已知的任何一件元青花，都要早至少一百年！”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早在宋末元初，我们的工匠，就已经掌握了元青花的烧制技术！而且，还和中东地区，有着我们所不知道的贸易往来！” “这……这是要改写历史的！这是国宝！是孤品！是无价之宝！” 马老师激动得，满脸通红，像个孩子一样，手舞足蹈。 辉叔在一旁，已经彻底傻了。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买古董，是在买一个国家的历史。 心然也惊呆了。 她看着苏晨，眼神里全是崇拜。 老板这一手，玩的也太大了！ 苏晨却依旧平静，他放下了茶杯，淡淡地开口。 “马老师，您还没看第三件呢。” 他示意心然，打开了所有的箱子。 一时间，整个房间，宝光四射。 每一件，都让马老师这位见惯了国宝的专家，激动得浑身颤抖。 每一件，都有着可以“改写历史”的“证据”。 最终，马老师瘫坐在椅子上，像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他看着满桌子的“国宝”，又看了看苏晨，眼神里，只剩下了敬畏。 “苏先生……这些东西，您……您打算怎么处理” “卖。”苏晨只说了一个字。 辉叔终于回过神来，他看着苏晨，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 “苏先生，这些东西，我全要了！您开个价！” 苏晨笑了笑，比了个手势。 “六个亿。” “不二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