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毒菇迷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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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显府邸坐落在京城西隅，青砖灰瓦间透着几分暮气沉沉的官宦气息。此时府内却飘散着一股奇异的鲜香，似是将山林的腐殖土与宴席的珍馐诡异地烩煮在一起，引得路过行人都不由自主地深吸几口，却又因那香气中隐含的泥土腥气而蹙眉。 庭院中的青石板被夜雨洗得发亮，映出跪在地上那个纤弱身影。王显的宠妾柳氏一身素衣，发间那支白玉雕成的菇钗随着她的抽泣轻轻颤动，钗头雕琢的毒蝇伞栩栩如生，几乎能看见伞盖上细微的斑点。 "真是妾身采的菌子..."她抬起泪眼，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就在西山南坡...大人最爱吃鲜菌煲..." 元元的视线落在那支菇钗上，突然用磐江的方言哼起一首现代抖音中广为流传的童谣："红伞伞白杆杆，吃完一起躺板板...躺板板睡棺棺，然后一起埋山山..."她的声音很轻，却让柳氏猛地噎住哭腔，脸色瞬间变得比裙角沾的泥浆还要灰败，元元叹了口气，果然，哪里都有吃毒菌子吃出问题的。 "哐当"一声，柳氏腕上的银镯滑落在地，在青石板上弹跳了几下。元元弯腰拾起，指尖摩挲着内壁刻着的那个精致的"林"字花押，眼神渐深。 梁铮掀开厨房的草帘，一股更浓郁的异香扑面而来。竹篮里各色菌菇混作一团，唯独几朵灰纹鹅膏菌被精心摆放在新鲜的芭蕉叶上，菌柄的刀痕齐整得如同用尺子量过，伞盖上还挂着晶莹的晨露。 "这般品相的药菇，"梁铮轻笑一声，指尖轻触菌盖，"太医院采买也要竞价。采菇人必是行家中的行家，对菌菇的了解恐怕不输给御药房的老师傅。" 秦泰的调查卷宗摊开在书房案上，跳出一连串诡异的巧合：林砚十年前的户帖记录，竟与王显妻族的田庄毗邻。而善济堂的账本上，每月都有"购西山药材"的支出，经手人的签名娟秀婉约，似是女子笔迹——与王显小妾柳氏的卖身契上的签名如出一辙。 夜深人静时，赵彦茹刚刚哄睡哭闹的秦亮。她疲惫地坐在妆台前，无意中将白日里临摹的菌菇图样搁在铜镜前。月光透过窗棂，在镜面上投下清辉。忽然，那些灰纹在镜中反射的光线下，竟组成了一个模糊的"林"字轮廓——正是二十年前江南菌商通用的防伪标记！ 她的指尖微微发颤，抚过图样上那些诡异的纹路。忽然，她嗅到一丝熟悉的香气，与她白日里在王显府上闻到的异香一模一样。猛回头，见窗纸上不知被谁用菌汁画了个小小的梅枝图案，汁液未干，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微光。 "夫君！"她跌撞着冲进书房，宽大的裙摆险些将她绊倒，"林砚不是在卖药...他在标记猎物！"她举起颤抖的手，掌心躺着那支从柳氏发间取下的白玉菇钗。 秦泰接过发钗，仔细端详后发现钗杆竟是中空的。他小心地旋开钗头，里面藏着数根细如牛毛的毒针，针尖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蓝芒。 "是箭毒木的汁液，"他的声音沉下去，将毒针凑近烛火细看，"见血封喉。这钗子若是稍用力刺入皮肤..." ---- 窗外忽然传来猫头鹰凄厉的啼叫，划破夜的寂静。众人屏息间，听见墙外有细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像是有人踩着积水匆匆离去，那脚步声轻得几乎如同鬼魅。 梁铮猛地推开窗，夜风涌入，吹得烛火摇曳不定。院墙外空无一人，只有一地凌乱的脚印在积水洼中慢慢扩散，如同一个个无声的谜题。 元元蹲下身，仔细观察那些脚印，忽然道："这脚印深浅不一，似乎是个跛足之人。"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随即又归于寂静。 秦泰立即带人循声追去，梁铮则转身对元元道："看来，这场毒菇迷局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 月光下，那支白玉菇钗泛着冷冽的光泽，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一个尚未完全揭开的阴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