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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建军同志,不介意我们拼个桌吧” 周建军眼皮都没抬,依旧专注于眼前的饭菜。 他既没点头,也没摇头,仿佛根本没听见。 杨杰的表情僵了一下,有些尴尬。 徐敏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算了。 但杨杰觉得在女同志面前失了面子,还是硬着头皮在周建军对面坐了下来。 周建军依旧我行我素,将最后一块肉和米饭扒进嘴里,又把盘子里剩下的肉汤也浇在饭上,吃得干干净净。 他打了个饱嗝,起身去柜台。 “同志,来瓶汽水。” 他拧开瓶盖,仰头“咕咚咕咚”几口喝完,将空瓶子往柜台上一放,转身就走,自始至终没有看杨杰和徐敏一眼。 走出饭店,冷风一吹,周建军的头脑清醒了不少。 他来到和王铁牛约好的十字路口,没一会儿,就看到王铁牛揣着个纸包,乐呵呵地跑了过来。 “建军,你看我买了啥!” 王铁牛献宝似的打开纸包,里面是几块黄澄澄的鸡蛋糕。 “我妹最爱吃这个,给她寄过去。” 他脸上洋溢着一种纯粹的快乐,仿佛那几块鸡蛋糕是什么稀世珍宝。 “我没忍住,先尝了三个,嘿,真甜!” 王铁牛说着,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周建军看着他那副憨厚的模样,从自己随身的布挎包里掏出一个东西递了过去。 那是一个用油纸包着的老式面包,个头很大,分量十足。 “路上吃,垫垫肚子。” “哎,你哪来的” 王铁牛有些惊讶,但也没多问,接过来就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说道:“还是你够意思。” 回去的路,牛车已经没了踪影。 正如周建军所料,回程的牛车要装满从公社采购的物资,根本没有载人的地方。 两人只能靠着两条腿往回走。 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腿都快要冻得失去知觉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卡车发动机的轰鸣声。 一辆解放卡车从远处驶来,车斗里站着不少人。 周建军立刻招手。 卡车在他们身边停下,司机探出头:“去靠山农场的” “是啊是啊!同志,捎我们一段!”王铁牛赶紧喊道。 “上来吧!” 两人手脚并用地爬上车斗。 车上挤了十几个年轻人,看穿着打扮,应该是新来的职工。他们一个个脸上都带着对未来的迷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王铁牛是个自来熟,很快就跟旁边一个年轻人聊了起来。 “兄弟,刚来的” “是啊,大哥,我们都是刚下火车的。” “放心吧,咱们靠山农场,那可是个好地方!”王铁牛拍着胸脯,开始了他的即兴美化。 “有山有水,空气好,吃的也好,顿顿有肉不敢说,但逢年过节杀猪宰羊,那肉是管够造!” “冬天也不用干活,就猫在屋里烧着火炕,那叫一个舒坦!” 新来的职工们听得眼睛发亮,脸上的忐忑和不安消散了不少。 周建军没有搭话。 他靠在车厢的角落里,将帽檐压得很低,沉默地看着远处被白雪覆盖的连绵山脉。 他知道王铁牛是好意,想让这些新人安心。 可他也知道,王铁牛说的那些,大部分都是虚无的泡影。 卡车颠簸着回到了农场。 刚到场部,周建军就看到于工程黑着一张脸,站在办公室门口。 他的脸色像是数九寒天的冻土,又硬又冷。 卡车司机跳下车,快步走到于工程身边,压低声音小声嘀咕了几句。 周建军离得远,听不清他们说什么。 但他清楚地看到,于工程的脸色,在那一瞬间变得更加凝重,眼神里甚至透出一丝刀锋般的锐利。 于工程挥了挥手,立刻有几个干部模样的人过来,开始安排人接待新职工,接收他们的手续和档案。 整个场部的气氛,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压抑。 周建军和王铁牛打了声招呼,便径直回了宿舍。 屋里冷得像冰窖。 他熟练地生起火,将冻得僵硬的双手凑到炉子边。 跳动的火焰映在他的瞳孔里,也映出了他冷静的思绪。 他想起了王铁牛在车上说的话。 猫冬 北大荒的冬天,从来都不是那么轻松的。 光是把仓库里成堆的玉米棒子,用手一粒一粒地扒下来,就是一项浩大且磨人的工程。 更别提还要顶着能把人骨头吹裂的“大烟炮”,去山里拉烧炕用的柴火。 传言,终究只是传言。 真正的苦,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会懂。 炉火舔舐着铁皮,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屋里的温度总算有了一丝回暖的迹象。 但这点温度,在北大荒漫长的严冬面前,脆弱得像一张薄纸。 转眼就到了年前。 农场停了工,大部分人都想方设法回家过年去了。整个营地一下子变得空旷而冷清,只剩下周建军这些无家可归,或者说,有家不想回的人。 年前最后一次去公社,周建军在邮局取到了一封来自京城的信。 信封上的字迹娟秀,是周红梅寄来的。 他找了个避风的墙角,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 信纸很薄,上面写满了小字,述说着她这几个月的经历。 工作很好,吃住都不愁。 信里还提到了周兵,那个被继母王春兰寄予厚望的亲儿子,最终还是没能逃过下乡的命运,被分到了更北边的一个农场。 信的最后,周红梅反复感谢着周建军,感谢他把工作名额转给了自己。 周建军看完信,默默地折好。 从信封里,他倒出了一张崭新的十元大钞。 钱被叠得方方正正,带着一丝妹妹手心的温度。 周建军捏着那张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并不需要这十块钱,但这是妹妹的一片心意。 他将钱和信一起收好,贴身放着。 妹妹过得好,比什么都重要。 至于周兵,那是他活该。 周建军的心情莫名好了许多,连带着看这灰蒙蒙的天,都觉得顺眼了几分。 回到宿舍,他反锁上门,心念一动,进入了空间。 他从角落里拖出半扇冻得硬邦邦的野猪肉,用斧子费力地砍下几大块。 空间里有他准备好的高压锅。 他熟练地将猪肉焯水,放入葱姜、大料、酱油,盖上锅盖,点火。 现代厨具的效率是惊人的。 很快,一股霸道的肉香就从泄压阀里“呲呲”地冒了出来,瞬间充满了整个空间。 肉炖得烂熟,酱色的汤汁浓稠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