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大烟炮’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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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人对着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她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地疼，像是被人当众扇了一巴掌。 这个周建军，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以前那个老实巴交，见了她还会脸红的受气包，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牙尖嘴利，还……还这么冷漠 “桂香，怎么了跟谁吵架呢” 一个温和的声音传来，徐卫东端着饭盆走了过来。 他穿着一件崭新的军大衣，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与周围这些灰头土脸的知青比起来，显得鹤立鸡群。 “卫东哥！” 李桂香看到徐卫东，眼圈一红，委屈地说道： “还不是那个周建军！不知道抽了什么风，我好心问他两句，他跟我横眉冷对的，好像我欠他钱一样！” “周建军” 徐卫东顺着李桂香的目光看去，只看到了一个瘦削的背影消失在营房门口。 他若有所思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脾气是差了点。” 他拍了拍李桂香的肩膀，安慰道： “别跟他一般见识，一个连工作都保不住的废物，被发配到这里，心里有气，逮谁咬谁，正常。” 听到徐卫东也这么说，李桂香的心里才舒服了一点。 她挽住徐卫东的胳膊，语气变得娇媚起来。 “还是卫东哥你好。对了，咱们昨天说好的事……” “放心吧，忘不了。” 徐卫东笑了笑，压低声音说道： “我跟后勤都打好招呼了，肉票也准备好了。明天休息，咱们就去公社，我请你吃红烧肉！” “太好了！” 李桂香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刚才那点不愉快，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红烧肉！她已经快一年没尝过肉味了。 她靠在徐卫东的身上，心里充满了满足感。 看看周建军那副穷酸样，再看看身边这个有本事、有门路的徐卫东。 她越发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多么的明智。 而此刻，已经回到营房的周建军，心中毫无波澜。 对于李桂香这种趋利避害、踩低捧高的人，他连生气的兴趣都没有。 前世今生，他见过太多这样的人。 跟他们计较，只会拉低自己的层次，浪费自己的时间。 他现在要做的，是尽快适应这里的环境，了解这里的规则，然后，想办法让自己活下去，活得更好。 至于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就当是路边的风景，看过了，也就忘了。 推开营房的门，王铁牛正坐在炕沿上，用力地捶着自己的腿，看到周建军进来，立刻咧开嘴。 “兄弟，回来了刚才外面咋那么吵” 他一脸的好奇，显然是听到了李桂香拔高的嗓门， 周建军把饭盆放到自己的铺位上，神色平淡。 “碰到个老家的街坊，说了两句话。” 他不想多提李桂香，那只会脏了嘴。 王铁牛是个粗中有细的人，见周建军不愿多说，便很自然地换了个话题。 “欸，兄弟，你说咱们接下来到底干啥活啊总不能天天就这么待着吧”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焦虑，显然对未来充满了不确定。 “冬天，又是北大荒，还能干什么。”周建军坐了下来，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指。 “除了烧火取暖，就是准备木柴。” “伐木”王铁牛的眼睛瞪圆了。 “那可是力气活，听说还危险得很。” “总比冻死强。”周建军淡淡地说道。 王铁牛叹了口气，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压低声音凑了过来。 “兄弟，我听人说了，那些兵团的老兵，每个月可是有工资拿的。 咱们这种来支援的，一分钱没有，就管个饭。”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忿和羡慕，周建军对此并不意外，点了点头。 “嗯，我知道。” 这年代的城乡二元结构，以及不同身份之间的待遇差别，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就在这时，营房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哨声。 “集合！所有人，到院子里集合！” 是连长高向山的声音，洪亮而急促，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屋子里的人不敢怠慢，纷纷抓起自己的棉袄棉帽，手忙脚乱地冲了出去。 寒风凛冽，天色依旧阴沉。 几十号人，在空旷的院子里站得歪歪扭扭。 高向山站在队伍前面，脸色严肃，目光如刀子般扫过每一个人。 “同志们，接到上级气象通知，未来几天，会有一场‘大烟炮’要来！” “大烟炮” 人群中响起一阵骚动，很多南方来的知青，脸上都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大烟炮’就是暴风雪！能把房子都埋了的暴风雪！”一个东北口音的老知青解释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 高向山抬手压了压，继续吼道： “所以，我们必须在暴风雪来临之前，储备足够整个农场过冬的柴火！这不仅是为了我们自己，也是为了支援国家建设！” 他的声音在寒风中传出很远。 “任务很重，时间很紧！我知道大家累，也知道大家冷！但是，困难是暂时的！” 高向山深吸一口气，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诱惑力。 “我向大家保证！只要今天能完成任务！晚上，食堂就开荤！咱们吃白面猪肉馅的饺子！管够！” “轰！”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猪肉饺子” “真的假的还能管够” “我的娘唉！拼了！” 刚才还无精打采的一群人，此刻眼睛里都冒出了绿光，仿佛一头头饿狼。 在这个缺少油水的年代，猪肉饺子，就是最高级别的犒赏。 所有人的脸上都浮现出兴奋的潮红，身体里的血液仿佛都燃烧了起来，连刺骨的寒风似乎也不那么难熬了。 周建军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暗叹，这位高连长，确实是个会带兵的人。 一辆解放牌大卡车，发出“突突突”的轰鸣声，停在了院子中央。 “新来的，没干过伐木的，都上车！老的，去工具房领油锯和斧子！” 高向山一声令下，众人立刻行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