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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何樱就轻手轻脚地起床了。 她熬上了软糯的小米粥，蒸了鸡蛋羹，又拌了个清爽的小菜。 一切准备妥当，才去敲林心萍的房门。 “心萍，醒了吗起来吃点儿东西，咱们早点去卫生院，免得排队人多。” 何樱的声音带着刻意压制的轻柔，但仔细听，还是能辨出底下潜藏的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她自己也不知道在紧张什么，或许是单纯心疼儿媳妇要受折腾。 林心萍其实早就醒了，或者说，她一夜都睡得不太安稳。 肚子里的孩子近来愈发活泼，尤其是夜里，拳打脚踢，让她难以安眠，加之对戚何的牵挂，思绪纷乱。 她应了一声，慢慢坐起身，扶着沉重的腰腹，动作有些迟缓。 餐桌上，气氛有些微妙的安静。 戚东平默默地将剥好的鸡蛋放到林心萍碗里，何樱则不停地给她夹小菜，嘴里念叨着， “多吃点，今天检查说不定要不少时间。” 林心萍看得出，公婆和她一样，心里都揣着事。 她努力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 “爸，妈，我没事，就是常规检查，你们别太担心。” 吃过早饭，何樱仔细检查了要带的病历本，钱票，又给林心萍拿了件薄外套，生怕早晚温差大着她凉。 婆媳俩互相搀扶着，走出了家属院。 区卫生院离得不远，但两人走得慢，十几分钟的路程也走了将近半小时。 卫生院里已经有不少人，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人群的嗡嗡声。 何樱让林心萍在长椅上坐着等，自己忙前忙后地去挂号，缴费。 等待的时间总是显得漫长。 长椅上坐着的多是像她一样的孕妇，脸上交织着期盼、忐忑与幸福的光晕。 林心萍不自觉地将手覆在肚子上，感受着里面的动静，心里对戚何的思念如同潮水般涌来。 如果他在该多好，他一定会紧紧握着她的手，用他那种让人安心的沉稳语气，告诉她“别怕，有我呢”。 “戚何家的，林心萍！” 护士站在诊室门口拿着病历本喊道。 何樱赶紧扶起林心萍，婆媳俩一前一后走进了诊室。 接诊的是一位面容慈祥的老医生，姓梁，是卫生院的妇产科主任，经验很丰富。 “梁主任，您好。”林心萍礼貌地打招呼。 “哎，你好，坐下说。” 梁医生推了推老花镜，翻看着病历，“最近感觉怎么样孩子动得厉害吗” 林心萍一一回答了，提到肚子显得比同期孕妇大时，梁医生笑了笑， “个头大小有差异也正常，来，躺床上我检查一下。” 冰凉的听诊器贴在肚皮上，林心萍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诊室里很安静，梁医生神情专注，仔细地听着，移动着听筒的位置。 听着听着，他的眉毛微微蹙起了一个极小的弧度，这个细微的表情变化，让一旁紧紧盯着的何樱心里“咯噔”一下。 林心萍也察觉到了医生神态的细微变化，心脏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跳动，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梁主任，是……是宝宝有什么问题吗” 梁医生没有立刻回答，他又将听筒移到另一个位置，侧耳倾听了更长时间，脸上的神情从微微蹙眉渐渐转变为一种了然的微笑。 他放下听筒，看着紧张地望着他的婆媳俩，语气温和却带着明显的喜悦， “别担心，孩子很好，胎心音非常有力！就是……” 他故意顿了顿，看着林心萍的眼睛，笑容加深， “我好像听到了两个心跳声，节奏不太一样，位置也隔得有点开。” “两个” 林心萍一时有些懵，没完全理解这话里的含义。 何樱却猛地从凳子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太急，凳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一声。 她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和难以置信而有些发颤，甚至带上了点哭音， “梁主任！您……您是说……是两个孩子是双胞胎！” 梁医生肯定地点点头，笑容满面， “从听诊的情况来看，可能性非常大！凭我这么多年的经验，你儿媳妇这肚子的大小，还有这两个清晰的，不同步的胎心音，是双胞胎的可能八九不离十了！” “双胞胎……天啊……双胞胎……” 何樱喃喃地重复着，像是被巨大的惊喜砸晕了头，她转身一把抓住林心萍的手，那手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眼圈瞬间就红了， “心萍！你听见了吗是两个！是双胞胎！哎哟，老天爷！我们老戚家……这可是天大的福气啊！祖宗保佑！” 她激动得语无伦次，眼泪忍不住滚落下来，也顾不上去擦。 林心萍此刻才仿佛从梦中惊醒，汹涌的狂喜如同暖流瞬间席卷了全身每一个细胞。 她的手微微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极其轻柔地覆上自己隆起的腹部，仿佛怕惊扰了里面的两个小生命。 原来如此！ 怪不得她总觉得肚子大得不同寻常，怪不得胎动总是这里鼓起一个小拳头，那里又踹上一脚，热闹得像是开运动会！ 原来不是她吃得太多，也不是孩子特别调皮，而是因为她怀了两个宝贝！ 一股混杂着难以置信和强烈母爱的情绪在她胸中激荡，冲淡了连日来积压的担忧和思念带来的阴霾。 她的眼眶也湿润了，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 “医生，真的吗您看准了真是两个” 何樱依旧不敢相信，又向梁医生求证，得到再次肯定的答复后，她喜得直搓手，看着林心萍的肚子，眼神热切得仿佛能融化冰雪。 梁医生笑着叮嘱， “回去以后要更加注意了，双胞胎孕期负担重，营养要跟上，但也不能补太过，要均衡，休息一定要充足，避免劳累，定期来检查，有什么不舒服随时过来。” “哎！哎！好！一定一定！谢谢您梁主任！太谢谢您了！” 何樱连声道谢，小心翼翼地扶着还有些晕乎乎的林心萍从检查床上下来，那架势，简直是把她当成了易碎的娃娃。 走出诊室，何樱脸上的笑容就像绽开的一朵花，怎么也收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