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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国伟瘫坐在炕沿上，后背靠着冰冷的土墙，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他低着头，额前的头发凌乱地垂下来，遮住了眼底的绝望，只有肩膀还在微微耸动，像是还没从那巨大的打击中缓过神来。 张老太坐在他身边，一只手轻轻搭在他的胳膊上，脸上满是心疼，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 这种痛苦，任何语言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张老汉则坐在对面的凳子上，手里攥着一根旱烟杆，却始终没有点燃，只是一口接一口地叹气，浑浊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屋子里静得可怕，刚才的哭喊和崩溃仿佛耗尽了所有人的力气，只剩下了压抑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张国伟才缓缓抬起头，他的眼睛红肿得像核桃，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爹，娘，苏红……苏红是怎么被张子枫害的公安有没有说具体情况” 听到“张子枫”这三个字，张老太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恐惧，有愤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闪躲。 张老汉听到儿子追问，握着旱烟杆的手猛地收紧，烟杆上的木纹都被捏得变了形。 他不敢看儿子的眼睛，只能把目光移向窗外，可窗外飘落的枯叶，搅得他心口发闷。 张老太的手也瞬间冰凉，搭在张国伟胳膊上的指尖微微颤抖，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屋子里的沉默比刚才更压抑了，张国伟看着爹娘反常的模样，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 他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爹，娘，你们怎么了你们到底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张老汉终于叹了口气，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却又带着无尽的沉重， 他缓缓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愧疚，看着张国伟说， “国伟，有些事……其实我们该告诉你，可我们怕你受不住，一直不敢说。” “到底是什么事” 张国伟的心脏猛地一缩，有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底蔓延。 张老太再也忍不住，眼泪又掉了下来，她哽咽着说， “国伟，是我们对不住你，是我们当初瞎了眼，才让你娶了苏红……” “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国伟皱紧眉头，不解地看着张老太。 张老汉清了清嗓子，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痛苦， “国伟，你知道吗张子枫他……苏红喜欢的人一直是他，根本就不是你！” “什么” 张国伟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苏红喜欢的是张子枫 那当初苏红为什么会嫁给自己 张老太抹了把眼泪，继续说道， “当初苏红和张子枫在一起，可张子枫家里穷，他就跟苏红商量，让苏红先嫁给你，骗走咱们家的彩礼钱，等拿到钱，他们再一起跑，我们那时候不知道这些，只觉得苏红人不错，就同意了这门亲事。” 张国伟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想起当初娶苏红的时候，苏红脸上虽然带着笑，却总有些不自然，当时他还以为是苏红害羞，现在想来，那根本就是心虚！ 这一切竟然都是一个骗局他不敢相信。 “那……那孩子呢” 张国伟声音颤抖着，他不敢去想那个孩子的身世，可这个问题却像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 张老汉的眼神更加复杂了，他看着张国伟，艰难地开口， “国伟，其实……我们也不知道那孩子是谁的，苏红嫁给你之后，还偷偷跟张子枫来往……我们也没想到......” “没想到她最后会被张子枫害死，是吗” 张国伟接过话，声音里没有了之前的悲痛，反而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冰冷。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是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傻子，一场骗局的牺牲品! 张老太看着儿子这副模样，心里更疼了，她拉着张国伟的手，哭着说， “国伟，我们知道你心里难受，可这不是你的错，是我们当初太糊涂了，才让你遭了这么多罪。” 张国伟没有说话，那些柔情蜜意，那些对孩子的期待，全都是假的，都是苏红为了骗他而编造的谎言。 他突然想起自己回来的路上，还在幻想着和苏红，孩子一起过幸福的生活，现在想来，那不过是一场可笑的梦。 梦碎了，留下的只有无尽的痛苦和屈辱。 “张子枫……” 张国伟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眼神里充满了冰冷的恨意。 张老太声音带着哭腔，却又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她紧紧攥着张国伟的手，像是要把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他， “国伟啊，你听娘说，张子枫那混小子已经被抓住了，公安说了会依法处理，咱的冤屈能讨回来，这就够了！你刚从鬼门关走一遭回来，身子骨还没好利索，可不能再钻牛角尖了！” 张国伟猛地抬起头，红肿的眼睛里满是茫然，像是没完全消化这个消息。 他低声重复着， “抓住了…… 真的抓住了” 张老汉也放下旱烟杆，慢慢走到张国伟身边，粗糙的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公安同志前几天刚上门说的，人已经押回局里了，错不了，国伟，爹知道你心里苦，苏红的事，孩子的事，还有这桩骗局，搁谁身上都扛不住！可咱不能一直陷在苦里头，你娘年纪大了，我这身子也越来越差，这个家还得靠你撑起来啊！” 张国伟看着爹娘苍老的面容，看着他们眼底的担忧与期盼，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是啊，他不是孤身一人，爹娘还在等着他照顾，他不能一直沉浸在痛苦和仇恨里，让他们跟着揪心。 他深吸一口气，喉咙里的哽咽慢慢平复，声音依旧沙哑，却多了几分清明， “爹，娘，我知道了…… 我不会再让你们担心了。” 张老太见他松口，眼泪掉得更凶，却笑着抹了抹脸，不管怎样， 她的儿子活着回来了！ 这就是天大的喜事！ “这就对了！咱以后啊，把那些糟心事都抛在脑后!你要是觉得闷，就去院子里晒晒太阳，或者去村头跟邻里聊聊天，日子总归要往后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