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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何带着还能动的五个人，沿着一条看起来像是野猪踩出来的模糊痕迹往前走。 小李伤重发烧，被两个人架着，脚步踉跄。 戚何自己的腿也肿得厉害，每走一步都咬牙忍着。 只是，他面上丝毫看不出来。 他们需要水，更需要吃的。 再找不到东西填肚子，人就真要垮了。 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前面带路的尖兵突然蹲下，猛打手势，有情况！ 所有人瞬间趴下，枪口指向前方。 戚何的心提到嗓子眼，屏住呼吸仔细听。 前面灌木丛后面有动静，不是动物，是压低的说话声，还有金属轻轻碰撞的声音。 说的不是华国话。 戚何头皮一麻。 是敌人！ 这地方靠近边境，遇到武装分子太可能了。 对方大概七八个人，正围在一起看地图，没发现他们。 躲不过了。 戚何当机立断，低吼一声，“打！” 枪声猛地炸响，打破雨林的寂静。 子弹嗖嗖乱飞，树叶被打得噗噗掉。 戚何靠在一棵树后，冷静地瞄准射击。 一个敌人刚抬头就被撂倒。 战斗很激烈，但时间不长。 对方被打懵了，丢下几具尸体，拖着伤员飞快逃进林子深处。 “检查伤亡！快！” 戚何喘着粗气喊。 “团长！你胳膊！” 一个战士惊叫。 戚何低头一看，左臂袖子被血染红了一片。 刚才太紧张没感觉，现在火辣辣的疼才涌上来。 子弹擦过去，划开一道深口子，血不停地流。 “没事！” 他咬牙，扯出急救绷带，让战士帮忙死死扎住止血。血暂时缓了，但胳膊一动就钻心地疼。 清点下来，除了他，还有一个战士肩膀中弹，伤得不轻。 弹药也消耗了大半。 “不能留！马上走！”戚何忍着痛下令。 枪声会引来麻烦。 他们搀扶着伤员，拼命加快脚步离开。 戚何左臂用不上力，只能右手持枪，走得更加艰难。 伤口疼，失血让他头晕，但脑子异常清醒。 遇到敌人了，这里极度危险。 位置可能暴露了。 必须尽快找到相对安全的地方。 水和食物是救命的关键。 他回头看看跟着的兵，一个个脸上又是泥又是汗，眼神里带着后怕，但更多的是对他的依赖。 不能倒！ 他对自己说，为了他们，也为了家里等着的人。 想起林心萍和未出世的孩子，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反而更清醒了。 “加快速度！跟上！” 他低吼一声，带头继续往林子深处走去。 他们搀扶着伤员，在密林里深一脚浅一脚地拼命往前。 枪声太响，必须尽快远离。 戚何左臂的伤口随着每一步走动都扯着疼，血慢慢渗出了绷带。 他咬着牙，额头冒汗，但脚步没停。 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找到一处茂密的灌木丛后面。 戚何示意大家停下，隐蔽休息。 “处理伤口，清点剩下东西。” 他哑声下令。 他自己胳膊上的伤重新包扎了，血勉强止住。 清点下来，情况更糟了，弹药只剩不到两个基数，吃的完全没有，水也快没了。加上新添的伤员，能正常行动的人只剩三个。 气氛更沉重了。 大家都又累又饿，伤员的呻吟声让人心焦。 戚何靠着一棵树坐下，闭上眼睛缓了口气。 不能慌，越难越要冷静。 他知道在丛林里，活着出去靠的不是蛮力，是脑子。 要利用环境，要保存体力，要等待时机。 他睁开眼，仔细观察四周。 浓密的树冠，厚厚的落叶，盘错的藤蔓…… 突然，他目光定在不远处一丛植物上。 叶子很大，呈碗状，里面积着些雨水。 “有办法了。” 戚何挣扎着站起来，指着那丛植物，“收集那些叶子里的水，小心点，别弄洒了。” 战士们眼睛一亮，赶紧过去。 虽然每片叶子里水不多，但收集起来也勉强够大家润润喉咙。 水不干净，但总比没有强。 接着，戚何又让大家注意找一种藤蔓。 “砍断，看断口有没有水渗出来。” 他记得这种藤蔓茎干里含有可饮用的水分。 果然，砍断后，断口慢慢渗出清澈的液体。 大家小心地接来喝，虽然有点青涩味，但能解渴。 水的问题暂时缓解，但食物是更大的难题。 戚何让大家留意有没有野果树或能吃的菌类，但他反复强调， “不认识的不准乱吃！宁可饿着，不能毒死。” 他自己则忍着腿疼，仔细观察地面。 终于，在一棵大树下，他发现了一些被啃食过的果核和散落的鸟粪。 他抬头仔细看，在较高的树枝缝隙里，隐约看到几个青绿色的野果。 “谁会爬树”他问。 一个身材瘦小的战士站出来。 戚何叮嘱他小心，摘几个果子下来先看看。 果子摘下来，戚何仔细辨认。 他掰开闻了闻，又用舌尖极小地尝了一点汁液，等待片刻没有麻木或刺痛感。 “应该没毒，但一次少吃点。” 他谨慎地分给大家，每人只分到一小口，但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这天晚上，他们靠这点水和小野果勉强撑了过去。 夜里，戚何几乎没睡，伤口的疼痛和巨大的压力让他异常清醒。 他听着周围的动静，心里盘算着下一步。 不能一直被动躲藏。 搜救队可能在找，但林子太大，像大海捞针。 他们需要主动发出信号，但又要避免再引来敌人。 第二天，他让大家收集干燥的树枝和引火材料，但严令不准生火，太危险。 他选了一个地势稍高，树木相对稀疏的地方，让大家用砍下的树枝和颜色鲜艳的大树叶，在地上摆出一个巨大的箭头标记，指向他们打算前进的方向。 这样如果搜救飞机从空中过，也许能看到。 同时，他安排体力相对好的战士，轮流爬到最高的树上去了望，一是警惕敌人，二是希望发现搜救队的踪迹或人类活动的迹象。 等待是煎熬的。 食物依旧短缺，伤员的情况在恶化。 小李持续高烧，说明伤口感染严重。 另一个战士肩膀的伤也在恶化。 戚何自己的腿和胳膊也红肿发热。 但他们只能等，只能熬。
